第三篇 中國熱浪席捲非洲

周恩來剛剛回京時,頭髮篷松大腦門的青年阿拉法特來到了中國

(儘管阿拉法特出生在開羅,但巴勒斯坦在地理上不屬於非洲,可是阿拉法特首次訪華是在周恩來訪問北非的影響下進行的,巴勒斯坦問題也與北非阿拉伯國家密切相關,因而筆者也寫了這一章。)

一九六四年三月下旬,剛剛返京的周恩來在忙於準備訪非之行的長篇總結報告時,有兩個巴勒斯坦青年人也來到了北京。其中一個矮個子,頭髮篷松、腦門寬大、說話也特別多的,他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阿拉法特。另一個是他的戰友哈利勒?瓦齊爾。

這兩個青年人來到了天安門廣場,在主人的引導下瞻仰了人民革命烈士紀念碑。阿拉法特說:新中國是前赴後繼犧牲了好幾代人才建立起來的喲。

在走過了金水橋,在仰看天安門城樓上掛著的毛澤東畫像時,阿拉法特說:我在阿爾及利亞聽好些朋友談起毛澤東,毛澤東給了阿爾及利亞戰士們武器,毛澤東還說槍杆子里出政權,毛澤東的書里還教人打游擊戰。

吸引阿拉法特克服困難、千里迢迢來中國的,就是他認為並嚮往也象中國一樣經過武裝革命鬥爭建立起自己的國家。

他是出生於開羅的巴勒斯坦人,具有很強烈的民族主義感情。他的父母從加沙遷徙了開羅,認為是英國人暗地驅逐造成的。他十八歲那年就參與了從埃及私運槍支彈藥的活動,以武裝巴勒斯坦人,並參加過在加沙與猶太人的激戰。他在秘密而緊張的戰鬥中結識了哈利勒?瓦齊爾,兩人都主張用武裝鬥爭解救巴勒斯坦,觀點相同,旋即成為知己。倆人都是充滿獻身精神的熱血青年,極力主張不斷對以色列採取軍事行動。哈利勒?瓦齊爾以組織體育俱樂部為籍口,成立了一個突擊小組,秘密進行軍事訓練,用地雷、炸藥襲擊以色列巡邏車和軍車。有一次在進行秘密襲擊活動時,他們製造的鐵盒式土地雷被查獲,瓦齊爾進了埃及人的監獄。阿拉法特經過在開羅的上層人士中的斡旋,瓦齊爾獲得了釋放。

一九五六年秋冬蘇彝士運河戰爭中,阿拉法特自願加入埃及部隊服役,擔任少尉,帶領埃及第一支未爆彈處理隊進入塞得港,直至戰爭結束後。此後,阿拉法特與瓦齊爾來到科威特相會,倆人共同感到不能陷入如何解放巴勒斯坦的哲理討論,必須立即開始軍事行動,用槍聲表達巴勒斯坦人的憤怒。

一九五七年十月,他們建立了被稱為「法塔赫」的第一個秘密小組。這個小組有五個成員,他們是其中的兩人。但當時多數巴勒斯坦人認為自己進行武裝鬥爭是十分荒唐可笑的;他們認為,軍事行動必須釀成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之間的戰爭,阿拉伯在這場戰爭中贏得勝利,巴勒斯坦解放運動就自然取勝了。為了在思想上喚醒巴勒斯坦人,阿拉法特創辦了一個地下出版物《我們的巴勒斯坦:生命的號角》。儘管該刊物遭到了埃及、敘利亞、約旦等國家的查禁,它還是在巴勒斯坦人中秘密流傳得很廣。法塔赫終於發展起來了,有了一定的影響。

一九六二年初,納賽爾發表了一個聲明,宣稱他和阿拉伯國家的領導人沒有解放巴勒斯坦的計畫,這使得那些把巴勒斯坦的解放寄托在他身上的巴勒斯坦民眾被潑了一大盆冷水。

阿爾及利亞獲得獨立後,阿拉法特來到阿爾及爾,見到了本.貝拉總統。本.貝拉同意援助巴勒斯坦解放,允許法塔赫在阿爾及爾設立他的第一個正式辦事處,對外稱巴勒斯坦局,以結束它的孤立地位,同外界進行接觸。阿拉法特在阿爾及爾了解了中國對阿爾及利亞革命的重要支持,特別是一九六三年底周恩來對北非數國的訪問,使阿拉法特渴望訪問中國。當時,在法塔赫的中央委員會,阿拉法特所極力主張的軍事行動,被多數人認為是「不成熟的」。大多數人認為,真正的巴勒斯坦解放,須以執政的阿拉伯政權有同以色列戰鬥的意願為前題。雙方無休無止的討論,搞得互相都很疲憊,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這使阿拉法特十分苦惱,他要換個環境,他要獲得支持,他把希望寄托在中國。在阿爾及爾經過聯絡,他和瓦齊爾被邀請訪問中國。他們是經過伊拉克首都巴格達以後,輾轉跋涉來到北京的。

第一個可能是剛從非洲回來的周恩來太忙了,第二個可能是當時在地下狀況的法塔赫的影響還不夠大,第三個可能是阿拉法特在當時的法塔赫十人領導集團中還名次靠後沒能嶄露頭角,造成這次阿拉法特訪問中國時沒能見到周恩來。

海外的幾種有關阿拉法特的傳記都談到了他首次訪問中國的情景。其中一本有如下記述——

……一九六四年初,這個機會來了,他(阿拉法特)和瓦齊爾被邀請訪問中國。三月下旬,在春光明媚的北京,他們見到了經過長期革命鬥爭終於建立人民共和國的中國領導人。阿拉法特向中國領導人闡明了他們決定通過革命的武裝鬥爭和游擊戰爭解放巴勒斯坦的軍事戰略。他興味盎然地講述著,等待著來自這個他敬仰的國家的英明決策者們的讚揚。然而回答出人意料。中國領導人坦率地告訴他們,僅憑游擊戰爭是不能解放巴勒斯坦的。阿拉法特猛然感受到一種失望,他覺得向中國請求武器援助的要求肯定落空了。但中國又一次出人意料,竟慷慨地答應了。只是把時機定在依靠他們自己的努力開始鬥爭之後。幾個星期之後,他們如願以償。這使得在中央委員會的表決中,阿拉法特的軍事行動計畫第一次獲得了多數委員的支持。

阿拉法特首次訪問中國,儘管此次沒有見到毛澤東,也沒有見到周恩來,但他在中國獲得的支持,並且得到了武器,使他此後在巴解組織中央委員會中得到了多數的支持。

舒凱里對周恩來說,也許總理閣下已經把這事忘了……

阿拉法特首次訪華離京兩個月後,一九六四年五月份,巴勒斯坦全國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東耶路撒冷舉行,四百多名代表出席,通過了巴勒斯坦國民憲章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基本憲法,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正式成立。不久,巴解組織又組建了巴勒斯坦解放軍。

一九六五年三月中旬,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主席艾哈邁德.舒凱里訪問中國。三月十八日下午六時三十分,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接見了由舒凱里率領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代表團。

握手之後,舒凱里微笑著對周恩來說:「十年前,我同總理閣下在萬隆見過。」

周恩來素以記憶力驚人著稱,他所見過的人,無論對方是政府要員或者只是助手、服務人員,他大都能記得,經常在多年後重逢,還能說出對方的姓名。此次,他望著這個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負責人,想起了什麼,稍有詫異地微點著頭笑說:「是的,我們是在萬隆會議期間討論過巴勒斯坦問題……」

舒凱里說:「我想起了在萬隆會議的嚴重關頭,會議在閉幕前夕面臨著破裂的危險。當時,如果不是閣下,至少有一個題目會使會議失敗,這就是巴勒斯坦問題。有一些與會國家的領袖反對將這一問題列入議程。九個阿拉伯國家宣告,如不列入,將立即退出會議。有一些很有勢力的領袖也反對巴勒斯坦問題列入議程。也許總理閣下工作繁忙已經把這事忘了。當時,我是敘利亞代表團的副團長,我和團長一起訪問了總理閣下。」

周恩來豁然而笑,不是周恩來記憶力不好,而是對方的身份變了。以前舒凱里是代表敘利亞,而現在是完全代表巴勒斯坦。

舒凱里繼續說著:「那時,我們向總理閣下詳細地敘述了巴勒斯坦問題,並且指出如果巴勒斯坦問題不在會議上討論,那麼萬隆會議的前途有危險。之後,由於總理閣下利用了一切影響和力量,不僅使這個問題列入議程,並且在政治委員會會議上得到了充分的討論。這是對阿拉伯世界和萬隆會議作出了難忘的貢獻。如果沒有總理閣下的參與,會議是會失敗的。所以應該把這一點載入史冊。」

周恩來聽了,很謙遜地說:「非常感謝舒凱里兄弟這一段異常過譽我和我們國家的話。這是我們國家、黨和我個人應該為世界做的工作,是應盡的國際義務。萬隆會議所以能夠取得成就是大家的功勞,特別是蘇加諾總統、當時的印尼總理沙斯特洛阿米佐約、阿聯總統納賽爾閣下,他們盡了很大的努力。我們一起有過很好的合作,才會使會議取得成就。每當提到萬隆會議時,我總是想到這幾位合作者。至於提到巴勒斯坦問題,正是由於舒凱里兄弟和敘利亞團長那時給我們作了解釋,才使我們對此問題有了進一步和更清楚的了解。十年來,我們一直信守我們的諾言,不同以色列發生關係,一直支持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民恢複合法權利的鬥爭,儘管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以色列一直要同我們建交。」

周恩來訪問之後,非洲及阿拉伯國家首腦摩肩接踵來到中國

周恩來訪問非洲十國,尤其是周恩來在非洲宣布了中國處理同非洲及阿拉伯國家的五項原則,宣布了中國對外經濟技術援助的八項原則,在兩個超級大國妄圖稱霸世界的時候,讓非洲人民和全世界都看到了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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