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謀殺事件

自從我在邸園工作後,只剩下不多的時間分給縫紉行列或其他的活動團體;而且甚至連海瑟林頓小姐都了解這一點。她很肯定我所從事的工作,她認為女人應該嘗試在商業及大眾事務的舞台上,扮演重要的角色。

蘇菲姨媽當然也很高興。

「這就就是你所需的,」她說。「我對克里斯派的感謝真的無法表達。」

每當我把佃戶的事仔細告訴她時,她總是聽得津津有味。她喜歡詹姆士.波林,而且也陸續有好幾次都會請他來家裡喝茶。

事實上,當人們看到我和詹姆士在一起時,他們會相互地交換眼光;我猜得出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常常去找泰瑪莉絲,但她並不真的歡迎我去,我想事情並不太順利,而她卻不願告訴我出了什麼錯;我也常常到格林多牧場,寶寶活潑健康,很明顯地丹尼爾和瑞琪兒都很喜歡她。

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下午,通常除非是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否則我就可以放假休息;離上次拜訪佛蘿拉.蓮已有好一段時間了,所以我決定今天再過去看她。

我往小屋的後方走去。沒有人在花園,嬰兒車依然在佛蘿拉平時坐的木椅旁,但裡面卻空無一物;接下來我注意到後門的門是開著的,所以我猜她大概進屋裡做些什麼事吧!

我走到門口,並喊道:「有人在嗎?」

就在這麼喊時,佛蘿拉帶著娃娃出來了,令我驚訝的是佳斯頓.馬奇蒙也和她在一起。

「哈羅,」佛蘿拉說。「你好久沒來了。」

「你有客人……」

佳斯頓.馬奇蒙向我敬了個禮。「我正好路過,」他說。「我和蓮小姐聊了一下,她帶我到她照顧那小寶貝的嬰兒房去。」

佛蘿拉麵帶笑容地看著手上的娃娃。

我的驚訝一定很明顯。看到她對佳斯頓這麼友善,並還邀他進來屋內,這讓我覺得很奇怪——我是在先後拜訪她多次後,才享有這特權的。

佛蘿拉把娃娃放在嬰兒車裡,然後就坐下來,而我和佳斯頓則各自坐在她兩旁。

「你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我?」佳斯頓對我說。

「的確很意外。」

「我對邸園內的人、事、物都很感興趣,畢竟我已是聖奧比家族的一員了。」

他談話的態度里夾帶著侮慢,我心裡想著。

「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繼續道。

「你好久沒來了。」佛蘿拉重複地說。

「現在我已有了工作,所以沒什麼時間來。」我解釋道。

「海曼小姐是個很不尋常的女士,」佳斯頓插了進來。「她是在時代尖端的人。她站出來證明一些早在幾年前我們就該學習的事,這位小姐和男人一樣能幹——甚至更好。」

佛蘿拉看起來一臉模糊的樣子。

「他又感冒了,從來沒真正痊癒過,我帶他上去拿葯給他吃,是草藥偏方吔!你會好起來的,小寶貝。」

佳斯頓揚起眉毛看著我,好像很高興看到這景象般。知道這麼多有關他的事之後,我對他的輕視一直往上升。

「蓮小姐把樓上的嬰兒室布置得真美。」他說。

我想這不可能會是他第一次來看她的。我猜他一定和我一樣專程來看她的,然後在談話中說服她;寶寶身體不適,需要服藥。於是她便上樓,而他則也跟著上去。

「蓮小姐能帶我上去嬰兒室真好,」佳斯頓繼續。「謝謝老天,不用再搞猜猜我是誰的遊戲。海曼小姐,你有沒有注意到牆上那幾隻兇相橫生的鳥?」

看到他眼中突然閃爍著強烈的好奇神情,我感到一股冷酷的寒氣灌入全身。

這些鳥對我有某種特別的作用力,使我想起那首古詩——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顯然也有同樣的感受。

「那個七鵲圖,」佛蘿拉說。「露西幫我裝框裱起來的;它是在告訴大家:有一個秘密……絕對不能說。」

「你知道是什麼秘密嗎?」佳斯頓問。

她一臉恐懼地看著他。

「你知道,」他興奮地說。「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們,這樣一來一定很好玩,對吧?我們是不會說出來的,別擔心。」

佛蘿拉開始發抖了。

我低聲地對他說:「你嚇著她了。」

「抱歉,」他喃喃地說。「今天的天氣真好,是適合坐在花園的好日子。」

我看得出他有多傷她的心,她連坐都坐不穩了。

我說:「我們該走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我繼續對佛蘿拉說。「我敢說,你姊姊一定快回來了。」

佳斯頓一直盯著我看。

我平靜地重複說:「對,我想我們該走了。」

佛蘿拉點頭。她看著嬰兒車裡的娃娃,開始一前一後地推著它;然後她站了起來把它推往小屋的方向。

「再見。」我說。

她輕聲低語,連頭都不回地說:「再見。」

「啐!」我們離開時他說:「她可真生氣。」

「她的精神錯亂,你不該提起那些鳥的。」

「是她先提起的,她帶我上去並指給我看,那時候她並不在意。」

「像她這種情況的人,你必須要很小心。」

「她真的……處在另一個世界,把洋娃娃當成嬰兒!它應該是克里斯派吧?這簡直是瘋狂不可理喻。想想看那位趾高氣昂、意氣風發的首領,而她居然能把他看成一個瓷娃娃。」

「她曾是他的保姆,而她依然……生活在那段日子裡。」

「她的姊姊真可憐。」

「她們都很滿意有對方相伴,而克里斯派也對她們很好。」

「你在怪我把事情弄亂嗎?」

「哦!的確是你提起那些秘密之類的事造成的。」

「我在想如果她能讓自己解脫……談談有關秘密的事……我想那是因為在她心裡的一個結……或者是編結的那條線。」

「我認為最好是別理她……順著她的意……假裝那洋娃娃就是個嬰兒;這就是她姊姊的方法,而克里斯派也是如此。他們知道怎麼做對她最好,她失常時她姊姊也正好在場,而克里斯派……呃,他認識她很久了。」

「我猜,在他心目中她是他親愛的保姆。」

「不是佛蘿拉。他才幾個月大時,她就無法照顧他了,然後就由露西接手照顧他。」

「這故事真奇怪,不是嗎?不過倒是挺有趣的。我的本意只不過是想讓這個老小姐快樂些罷了,如今倒是對這些事感到很有興趣。」

「你是想在這裡待下來嗎?」

「關於這點,我親愛的弗雷德莉卡小姐,可說是上帝給我的恩賜。」

我很高興終於回到山梨之屋,他看我走回家後便往聖奧比邸園去。

有天早上吃早餐時,蘇菲姨媽告訴我:「蓋瑞.西湖回家了。」

「誰是蓋瑞.西湖?」我問。這名字好像在那兒聽過似的。

「你知道西湖家的嘛,他們在卡里斯路有幢房子。」

「那蓋瑞呢?」

「他是他們的兒子。幾年前離開了家,好像是二十年……不,不只,大約二十六年前,應該是吧!當初他還是個十七歲左右的小夥子,突然就決定要移民到澳洲;不,不是澳洲,是紐西蘭,因為他在那邊有個朋友。」

「不知道馬里特夫婦在澳洲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他們最近應該會寫信回來吧,到時那封信一定會四處傳閱的。我敢說他們一定過得很好,他們倆都很勤奮工作。」

我到辦公室時,詹姆士開口第一件事就是:「西湖夫婦的兒子回來了。」

「蘇菲姨媽也說了些有關他的事,叫蓋瑞是吧?你認識他嗎?」

「天啊!當然不認識,他走時我想我還沒出世呢!不過哈普葛林的村民都還記得他,現在正熱烈地討論著他的歸巢呢!我正好要到那個方向去修理一些東西,我想可以到西湖家坐坐,順便看看這個年輕人,你要不要和我去?」

我遲疑了一會兒,知道人們正為我們倆頻繁地成對進出已在交頭接耳了。我非常喜歡詹姆士,但卻不願意和他名字相連,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不過他是否知道這些閑話,並也因而覺得很不安?

我說:「這個理由正當嗎?」

「反正,這是讓你和西湖夫人見面的好機會,她丈夫是我們僱用的建築工人之一——他現在只能做兼差的了。那附近的地產總是有做不完的工程,我想聽聽蓋瑞的看法。」

所以,我就和詹姆士出去了。

西湖之家雖小,但卻整理得有條不紊,花園也是經過細心照顧的,那真是愉快的早晨。

西湖夫人拿出她自己釀的接骨木果子酒,我見到蓋瑞——一個開朗的男人,帶著他的妻子和一個年紀與我相當的女兒回鄉。

她們說這是她們第一次來英國。蓋瑞則解釋到當年他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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