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喪魂婚禮

高麗黛十分疲憊,但是她並沒有重新上床,她問宋琪說:「令尊和警署有沒有交道?」

宋琪搔著頭皮說:「家父收山已經十多年了,過往時警署里上下各級的官員,可以說沒有一個不熟的,只是現在退休的退休,告老的告老,人事的變遷已經是兩樣了!」

「但是關係總應該存在的!」高麗黛說。

「你有什麼事情須要和警署打交道嗎?」宋琪問。

「那個小偷的身分一定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是偷東西?還是受人的唆使來向我恐嚇的?或是實行謀殺的?據我的猜想,可能又是阮難成搗的鬼!」

「假如這個人是有案底的慣竊相信並不難查出!」

「能夠在十多層的高樓上懸繩下來用銼子鋸窗戶,這種人不是慣竊還是什麼呢?」

「蕭大炮在警署有很多的關係,明天我就讓他去打聽!」宋琪正色說:「剛才我很奇怪,為什麼你會拒絕認屍?」

「反正這個人我是絕對不會認識的,看過這種血肉模糊的屍體,晚上會失眠的!」

「這樣說,你也未免顯得太懦弱了!」

高麗黛有了習慣,很自然地就趨向了酒吧,她取下了一瓶酒和兩隻琉璃杯。

「在大清晨間你就飲酒嗎?」宋琪問。

「打發時間別受陽光的限制,你只當它黑夜並沒有過去不就行了嗎?」高麗黛喝了兩大杯的烈酒,邊說:「這事情的發生,對我的刺激很大,以前只是流血、受傷、進出醫院,現在卻是一條人命的開始,我不知道會怎樣演變下去。」

「也許這只是巧合,那摔死的是普通竊賊而已,與阮難成是無關的!」

高麗黛啜著酒說:「那位刑事警察說得對,窗戶上鐵柵枝銼鋸的痕迹,有著在窗戶內銼鋸的,窗戶台和地板上都有鐵碴的碎末,可能是有人做內應的,他們進行這項陰謀已經不是一天了!那末做內應的人是誰?誰能進入我的寓所里施手腳……」

宋琪解釋說:「刑事警察說的話也未可盡信,他們用辦案的眼光是懷疑每一個人都可能犯罪!」

「童媽還未來時,我經常不在家,整間房子是空著的,有人送貨物或傢具來時,是由管理大廈的那個門房代收,嗯,對了,他保留了一支我的大門的鑰匙,可能他就是內奸!」

宋琪愕然說:「你為什麼會交一枚鑰匙到別人的手裡呢?」

「那是沒有人替我看家的時候……」

「門房是整座公寓大樓所雇請的職員,應該負責的!」

「你應該知道阮難成做任何事情向來是不擇手段的,也許他就是用錢將這傢伙買通!」

「你應該立刻向他索還鑰匙!」

「不!我們正好按此線索,追查出阮難成其人!」高麗黛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說:「我要『以牙還牙』給阮難成來一記好看的!」

宋琪說:「但是在事情真相尚未搞清楚時切勿胡來,否則事情會搞得更加的複雜!」

「哼,對方一直不擇手段向我們進逼,假如我們仍然畏首畏尾的,就永遠會處在挨打的地位,我們應該還他一記狠的!」高麗黛很堅決地說。

「但是我們在還未證實那個竊賊的來龍去脈之前,無法斷定那個門房是參與陰謀的!」

高麗黛便教宋琪撥電話到聖鍾士醫院去,命蕭大炮立刻和警署打交道,務必要查出那墜樓的歹徒究竟是什麼來頭。

宋琪撥通了電話之後,醫院的電話生回答說。蕭大炮在昨晚上顧富波清醒之後就溜出了醫院,直到這時候還未有回醫院去呢。

宋琪詛咒說:「王八蛋,不是飲酒就是去嫖了,身上的創傷未好,還是一天也閑不得!」

電話生告訴宋琪說:「顧富波倒是可以說話了,需不需要找他說話?」

宋琪便請電話生將電話接到病房上去。

顧富波在病床上拈起了話筒。說:「哪一位?」

「蕭大炮到哪裡去了?」宋琪問。

「不知道,昨晚上說嘴巴發淡要外出去喝個一兩盅,到現在還未有回來!」

「他的傷還沒有好就去喝酒嗎?」

「他一天離開酒好像就過不了日子呢!」

「你的情形怎樣?是否好了一點?」宋琪問。

「腦袋裡邊是亂鬨哄的,耳朵有點重聽,胸口間有著悶氣,隨時都好想嘔吐!」

「你受傷很重,要好好的調養,一切問題都不用擔心,我和高小姐隨時都會抽空來看你的!」

「在病床上躺著真覺得無聊,我想出院了!」

「別胡鬧,到了可以出院時,我們會來接你的,假如蕭大炮回來,叫他立刻打電話到家裡來!」宋琪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高麗黛埋怨說:「這是你介紹給我的好保鏢,到了需要用他的時候,人不見了!」

宋琪說:「蕭大炮還是有可取的地方,只要他對你忠心不就行了嗎?」

中午的時候,蕭大炮手底下的那些不良少年來了好幾個人,他們在對面的兩座新建大樓的要道上,苦守了一夜和整個上午,毫無收穫,其中不免有埋怨,認為這差事實在太苦了。

宋琪說:「天底下的事情沒有說可以一舉而成的,大家耐點煩,只要查出阮難成其人一定致以重酬!」

童媽開了飯,高麗黛照例給他們好吃好飲的,並鼓勵他們繼續在對面的兩座大樓布局。

正在這時候,蕭大炮來了電話,他是回到醫院裡去,經顧富波的關照趕緊撥電話過來的。

宋琪即告訴他昨晚上發生的恐怖事件,命蕭大炮趕緊赴警署去刺探消息。

蕭大炮關心的是高麗黛,說:「高小姐受驚了么?」

宋琪說:「人命關天,誰不受驚呢?只是老兄嗜酒的老毛病不改,我們需要你的時候就找不到人!」

蕭大炮答應立刻就赴警署去,他說:「我下午給你們消息!」

保險公司給高麗黛來了通知,請她去辦理汽車意外險的賠款手續,在這同時,警署方面的車禍罰款也要同時繳清。

宋琪陪高麗黛同行,所有的手續辦妥了之後,高麗黛邀宋琪到汽車公司去看汽車,她說:

「我打算買一輛更豪華的,看阮難成又奈我怎樣,保險公司有賠償,我只要加幾個錢就行了!」

宋琪並不加以反對,說:「你到H港究竟帶了多少錢?這樣浪費下去,遲早要坐吃山空的!」

高麗黛說:「一點也不用你操心,我所有的錢,足夠你我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十數分鐘之後,宋琪駕著一輛一九六四年出廠的「奧斯摩比」牌小型豪華汽車,有冷熱氣設備,所有的玻璃窗門零碎設備差不多都是電動的。

他們是實行試車,在市區打了好幾轉又駛出了郊外。

宋琪又提出了新的問題,說:「麗黛,我一直不好意思開口,我想請問你,你的錢是打哪兒來的?」

高麗黛哈哈大笑,說:「我若告訴你,我是搶劫而來的,你肯相信么?」

宋琪連忙解釋,說:「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無非是懷疑我的錢財來路不正!」

「不,我只是奇怪,你年紀輕輕的,卻好像富甲一方!」

「也或是像阮難成說的,我是人家的逃妾,席捲了丈夫的錢財,逃到H港來找小白臉,就找中你宋琪啦!」宋琪甚覺難堪咳嗽了一聲,不便再問下去。

高麗黛暗覺好笑,睨視著宋琪,觀察他的反應。宋琪好像心中有愧,避免再和高麗黛的眼光接觸。

這時候,汽車經過一座教堂,那是一棟新型的立體藝術化的建築物,莊嚴宏偉,梭型頂上有著一個高聳入雲霄的十字架。

「我們在教堂這裡停車!」高麗黛吩咐說。

「現在到教堂去幹嘛?做彌撒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宋琪說。

「我們將在這裡結婚,先向牧師請教儀式同時訂一個日子!」

宋琪一怔,說:「你這樣急切么?……」

高麗黛不樂,說:「我做事情向來不高興拖泥帶水,難道說你又改變了主意不成?」

宋琪連忙解釋說:「我並沒有改變主意,只覺得進行得較為倉促一點!」

高麗黛推開車門,首先落下汽車,自手提包中抽一幅絲巾,罩起了秀髮,然後向教堂進內。

宋琪畢生從未有進過教堂,他的父母都是拜菩薩的,H港所有的廟宇差不多全去過,煙火塵垢,木魚鐘聲,和面如菜色的和尚……。

教堂內的情形完全兩樣,明窗凈瓦,寂寥莊嚴。聖壇上高懸起有耶和華背十字架的雕像,兩旁置滿了銀器的燭台,插滿了雪白的蠟燭。一行一行的坐椅排列整齊。

這時候,不看見有一個人影,高麗黛倒好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她先在聖壇前禱告了一番並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趨至主持牧師的辦公室去敲門。

那位牧師的年歲不大,個子消瘦,說話時略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