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1.1/侵入

一種不可思議的波動被放射出來。

波動穿透了暗夜的山中,就在同一瞬間,空氣歪斜、次元扭曲、法則也崩潰……在這裡有一條道路形成了。

然後……

奇怪的衝擊,向他襲來。

對他而言,真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預兆或預感,就這樣發生了。

最初感覺到,應該是很強烈的眩暈吧!而呈現在眼前的世界卻搖晃不定,猛烈地迴轉著。

驚愕的同時,噁心欲吐的感覺隨即而來。這是到目前為止不曾有過的經驗,極強烈的嘔吐發作了。

雙膝跪撞在地上,身體彎的近乎對摺,但還是吐;儘可能地吐,不聽地吐,吐到已經沒東西

可以再吐了,還繼續吐:吐得胃液都出來了,最後只剩下喉嚨的乾咳。蒼茫的月色下,他痛得扭動著。

夜露中潮濕的青草味,和自己嘔吐物的異臭混合在一起。他在地上抽搐著。

接著而來的是疼痛。

然而……

彷彿感覺到在月光底下所形成的小屋陰影中,有什麼東西在動。

會是什麼呢?

千歲嚇了一跳,把目光凝聚在遠處的黑暗中,卻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剛才的影子……到底是什麼?是誰從小屋裡走出來嗎?或者是……有什麼動物在那裡嗎?

這讓她想起高中時代和朋友們到山上露營,半夜裡看見狸貓從森林裡跑出來的往事。

啪!想起了一聲拍掌聲,於是千歲吧眼光從小屋那邊收了回來。

拋銅板的人是洲藤,他用左手掌去接住它的同時,把右手掌給蓋了上去,發出了響聲。

「那一面?」

「方面!」

大八木立刻回答。

「好!那我就是正面。」

洲藤充滿了自信,說著就把手掀開了。

「真不好意思!」

大八木笑著,洲藤則輕砸了一下舌頭,聳了聳肩。

「我贏了。」

這是二分之一的幾率,但是……

這兩個男人(當然也包括了千歲)絕對不會知道,現在這樣輕鬆愉快的偶然結果,在某種意義上將區分了他們未來截然不同的命運。

真是個玄妙的夜……

因酒精而腦袋有些朦朧的大八木,這麼想著。

從昨天在回合的場所第一次見到千歲後,她就一直很在意她。雖然覺得她很『野』,卻也相信她是個好女人。和同行的茜由美子那種讓人覺得可憐的模樣相較,她則全身散發著年輕女人的美麗魅力。

這樣的千歲,和這樣的一個夜晚,這個單獨兩個人一起的時間也真是來得很快。她是什麼樣的心態,無法得知。對提議說要『一決勝負』但卻輸了,不得不退出的洲藤,實在有些抱歉,但從大八木的角度來看,其實真的是幸運一邊倒。

所以更多一些心悸興奮也是很正常的,為什麼最先感覺到的會是『玄妙』的氣氛呢?

玄妙的夜、玄妙的氣氛!

好像……對了,與其說自己的意識或自然所形成的,還不如說好像有什麼眼睛看不見的東西在操縱著。

拋下洲藤,離開那個地方,和千歲並肩離開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仍然有這種感覺。

月光和星光一起照在山上,四周出乎意外的明亮。連小手電筒都不必準備,大八木和千歲走進了一條山路。

兩個人總算來到了剛好倆個人能並肩而行的小路,路面也變得有一點必須攀爬的險坡。兩邊的樹木枝葉茂密,走入樹蔭中,陰森森的感覺也逐漸加重。

「要到哪兒去呢?」

千歲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安,偷窺著大八木。

「再前面一點,有個視野很好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星星。」

「咦!你怎麼會知道呢?」

「天還亮著的時候,我稍微四處走動了一下……是不是太暗,害怕了呢?」

「倒不是,只是……不會迷路嗎?」

「這個你放心,我很習慣走山路的。」

大八木立刻抬起膝蓋,用了拍了一下,好讓她看他穿著黑色的登山褲。

「高中時代接觸過野外求生術,磯部老師就是那時候的顧問。」

「原來如此。」

「說實在話,對這次的集訓,我本來是沒太大興趣的。但是老師一直邀請我,我這種人對別人的盛情是很難推辭的,所以就……」

山裡的夜十分的涼爽,雖然穿著長袖襯衫,還是覺得有些涼涼的。

但趴著山坡,慢慢地就開始感覺到暖和起來了。當開始覺得襯衫下有點冒汗的時候,兩邊樹木卻已到了盡頭,斜坡也不見了,路面突然展開,視野也同時變寬了。

眼前的景色像一個自然形成的花園陽台,抬頭看見幾乎要把天空都給淹沒的星光,千歲忍不住的大聲歡呼。

路旁正好有合適的石頭,兩個人就並肩坐了下來。

「我啊!這個夏天原本打算要去塞班島的。」

千歲先開口這麼說。

「喔!跟男朋友嗎?」

「才不呢!是跟姐姐。」

「既然這樣,怎麼又會來參加這個活動呢?」

「上個月,有飛機失事的事件吧!還連著發生兩起呢!」

「呃!」

「哪飛機里,有我公司同一部門的上司呢!」

「兩次都有嗎?」

「是啊!真的很巧吧!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決定取消的。就在這個時候,正好收到這次集訓的通知。」

「喔!的確是巧合,可見你也真是挺迷信的。」

「才不是呢!」

千歲有些不悅,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我才不想死的那麼慘呢!」

「這個嘛!誰都不想的。」

「粉身碎骨耶!連人的形狀都無法保全耶!」

大八木從襯衫的口袋中取出香煙,放在口中,然後拿出火柴點火。但因為風太大,沒法很順利點上。

千歲就取出了打火機,替他點上火。

「啊!不好意思。」

大八木輕輕地搔了搔頭。

「今天來的途中,不知道把打火機丟到哪兒去了。」

「大八木先生,剛才我們在營火邊談到什麼殺人鬼的故事……」

她便用纖柔的動作取出自己的香煙,邊說著。

「哪一些,都是真的嗎?」

「啊!那個呀!」大八木有些苦笑。

「挺有趣的故事吧!」

「全是捏造出來的嗎?」

「不!倒也不全是胡說八道的,我記得。幾年前雙葉山確實有中學生遇害的事件。我讀過當時的新聞報道,也的確有人失蹤。」

「呼!」

薄荷的煙香靜靜的瀰漫著,千歲很不舒服地看了看四周。

「不過像那種駭人聽聞的殺人鬼傳聞,就像所聽到的那樣,大部分都是加油添醋的。」

「聽說兇手到現在還沒捉到,是真的嗎?」

「是真的。」

「從那事件以後,來這山上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這也是真的嗎?」

「好像是吧!其實我呢,也是大前天才從英男——我哥哥那裡聽說的,而哥哥好像是從住在這附近的伯父哪兒聽來的。真的來到這裡,才明白原來是這個小屋啊!真的是荒涼到了極點了。剛才也說過的,過去這裡曾經非常熱鬧過,不只有山名,連小山路也有名字。」

「哦!名字的事倒是從磯部老師哪裡聽說過。」

「可是現在呢,這裡可看不到其他的登上客了。」

「的確是。」

「我覺得心裡有一點毛毛的。」

「是有一點。」

說著,她吧長長的香煙往岩石邊上按滅,然後以輕緩的聲音微笑著。

「不過,有點刺激感倒是不錯。」

這和她因為害怕空難而取消旅行的心理,多多少少有些矛盾的地方。

「如果那傢伙真的出現了,怎麼辦?」

大八木以戲諧性的語調問千歲,她只是輕輕的笑著回答說。

「我就把大八木先生當做盾牌,逃走啊!」

洲藤在講滅末滅的火光旁,獨自一個人坐著,再次把威士忌緩緩的倒入紙杯子中。

他已經相當的醉了。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在和恐怕不太好。

夫人和茜離開了以後,他想起了似乎尚未盡興,但卻以爛醉的磯部,本來一直都談得很起勁的,怎麼突然覺得他有點舌頭轉不過來的時候,他就當場趴了下去。

他自己可不想變成那副德行。來到這種地方,如果真的宿醉,那可真是太差勁了。

(把這杯喝了,就進去睡了吧!)

他也不加水,就把威士忌喝了下去。

不為酒香,而是品味著通過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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