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頭估計的一樣，所以老頭也沒有任何的考慮，上手就直接攻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因為讓子就等於讓出了棋盤上的優勢，讓出了自己的陣地，所以上手就沒有防禦這一說了，必須要採取猛烈的攻勢，將棋盤上的劣勢轉為優勢。
而蘇文浩所需要做的，也就簡單多了，守住盤勢，以書上和學到的圍棋知識，應對老頭的攻勢，同時攻守互換。
這比五子棋要難得多，或者說比任何一種棋盤類遊戲都要複雜的多，蘇文浩只是初學者，雖然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可這東西還是不如老頭玩的那麼靈動。
初學者，基本上只有兩種，一種就是胡亂來，野路子，有想法，但想法不多，想一步走一步，走棋不過心。
另外一種死記硬背的，基本上沒有自己的想法，按照學習書中的一些棋理，一切以書上所教的為準。
這兩種不管是哪一種，在高手看來都很菜，一切布局和騙招都是從書上的定式學來的，一旦高手改變布局和落子的方式，不按照書上的來，初學者基本就抓瞎了，就會出現一種很常見的情況，一腦袋迷茫，書里沒教過這種布局和定式啊，下一步該怎麼落子？
當然，我們的蘇文浩可不是一般的初學者，他死記硬背沒錯，但同時也融會貫通了，雖然不靈動，沒有老頭那麼精於算計，也不如老頭那麼多的實戰經驗，可他也有著自己的想法，速度慢一點罷了。
「小子，學著點，這是小目定式……看清楚咯，在這兒落子……」
「……嚯，還不服？你看看這裡，內拐定式，三大定式之一的，你還考慮什麼？你一個初學者還能解開我的布局？別浪費時間了，快著點，一開始就這麼慢，這一盤你是準備到明天呀？」
「……瞪什麼眼？老頭子我是教育你呢，快點。」
蘇文浩一直沒開口，老頭喋喋不休。
不過老頭也沒有真的催促蘇文浩，他很多東西都在講解。
半個小時，老頭也慢慢的閉了聲，表情已經沒有剛才那種輕鬆寫意了，認真的看著棋盤，考慮的時間也慢慢的加長，不像之前那種根本不走心直接落子的模樣。
偶爾老頭還皺皺眉頭，眼底一抹詫異。
蘇文浩也極為認真，捏著下巴，手肘撐著石桌的角，目不轉睛看著棋盤上密密麻麻的布局。
隨著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蘇文浩的表情也越來越認真和凝重。
小嘟嘟在一邊吃著棒棒糖，也沒有別的聲音，不敢打擾爸爸下棋。
不知道什麼時候，棋桌旁邊又來了一個老頭。
這個老頭較為消瘦，身高卻達到一米八左右，又瘦又高讓人看起來有點像是竹竿，而他的面色也沒有柳老那麼紅潤光澤，他嘴唇有些發白，臉上老皮沒什麼光澤。
悄然無息到了身邊，蘇文浩和柳老也感覺到了，都是看了他一眼，接著沒有多說，繼續悶頭下棋。
嘟嘟卻好奇的抬著頭，看著這個跟爸爸一樣高的爺爺，含著棒棒糖，很是可愛。
老頭溫和的一笑，之後也不做聲，繼續看棋。
早上的溫度是越來越高，太陽也一點點的升起，蘇文浩和柳老都見了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對弈緊張的。
又過半個小時。
「呼！」
蘇文浩突然大呼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幾枚棋子放進了盒子里，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
「輸了。」
最終，蘇文浩還是輸了，輸了二十五目，這沒什麼意外，輸的比較慘，其實早之前蘇文浩就可以放棄的，可為了學習和進步，加上一點點的勝負心，他一直扛到了最後。
老頭暗暗也鬆了口氣，緊接著老臉上一抹得色：「怎麼小子，還囂張不？」
「您幫我覆盤吧。」蘇文浩沒有理會老頭的叫囂。
覆盤，字面的意思，就是對弈結束後，根據記憶和雙方的思路，互下一遍剛才的對弈局面，然後高手講解心得和經驗，互相研究，對於新手有很大的幫助，特別是高出你級別很多的人指點你。
旁邊的老頭一直沒有說話，看著兩人覆盤，這才知道，原來是讓了九子啊。
就說嘛，這個柳老頭怎麼一段時間不見，棋藝這麼差了，跟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都打得難解難分，最後還是憑藉經驗和最初的布局斬殺的。
現在覆盤之後，一切都明白了。
覆盤結束！
「您老先忙吧，我回去仔細複習一下。」蘇文浩知道身邊的老頭就是他約好的人，點頭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拉著嘟嘟離開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棋路，沒時間閑扯，需要好好的回去自己覆盤，也是一種摸清柳老棋路的一個辦法。
「老柳，你最近是真閑得無聊，跟一個小孩子，居然玩的這麼開心？連平時的臭毛病都沒有了？可是很難見到你不耍賴的時候啊，現在喜歡欺負初學者了？也是，欺負初學者不需要耍賴，還能裝高手，哈哈。」蘇文浩一走，新來的老頭就忍不住譏笑道。
「李二，你跟我把話講清楚，我還需要裝高手嗎？咱倆不知道誰喜歡耍賴，這一輩子了，你自己說，你哪一此跟我下棋不耍賴的？」柳老粗著脖子喊道。
「是你先耍賴，我才跟著你學的。」李老哼了一聲。
「放屁。」
兩個老頭對面而坐，下棋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胡咧咧。
男人的感情，有的時候就是互相痞出來的，兩個老傢伙也算是認識了半輩子，現在都退休了，退休之後分道揚鑣。
本來他們老家都是一個地方的，但由於身份的差別，老李先回了中海，而柳老卻在京城又呆了幾年。
最近柳老才剛剛回來，安居了。
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見面之後就吵的不亦樂乎，但兩個人都很開心。
「李二啊，我看你這臉色，是不是越來越差了？我之前託人找了保健局的專家過來，效果還是不行嗎？」柳老看著他，目露關切。
老李搖了搖頭：「老樣子唄，還能堅持幾年，來來來，別廢話，下棋，好久沒見你這個棋臭癮大的傢伙，真是有點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