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走了。
他走得雄赳赳氣昂昂，摩拳擦掌準備跟星夢傳媒打場硬仗，來贏得一份合作的協議和凱旋工作室5%的股權。
羅凱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妞妞身上。
看她畫畫。
剛才羅凱跟張博談話的時候，妞妞自己去客廳里搬來一張小凳子，拿著茶几當作書桌練習畫畫，畫的依舊是喜羊羊系列，美羊羊、懶羊羊、慢羊羊村長……
羅凱給她講的睡前童話故事，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被畫了出來。
雖然說妞妞學習畫畫的時間不長，沒有掌握多少技法，但是在羅凱的指點下，她已經能將喜羊羊系列裡面的幾個重要角色像模像樣地畫出來。
而且還加上了一些她記憶的情節。
這就非常贊了，單單畫個卡通角色其實很容易的，多練習幾次自然熟能生巧，但是將卡通角色串聯起來，畫出完整的故事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妞妞現在還做不到這一點，不過顯然正朝這個方向努力。
羅凱看著很有趣。
結果被妞妞發現了，她立刻用雙手壓住畫紙，扭頭對著羅凱撅起了小嘴。
一副寶寶不開心的模樣。
羅凱笑問道：「怎麼？不給爸爸看啊？」
「我還沒畫好呢！」
妞妞委屈地說道：「畫好了才能給你看，沒畫好就不好看。」
「好吧……」
羅凱舉手投降：「那就等你畫好了再給爸爸看吧。」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靠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爸爸不看了。」
妞妞不放心地盯了羅凱片刻，確定他沒有偷看之後，才高高興興地繼續畫。
過了良久，當羅凱都快睡著了的時候，聽見妞妞說道：「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我已經畫好了。」
羅凱睜開眼睛，見到妞妞站在他的面前，雙手握著剛剛完成的畫稿。
「啊呀！」
影帝技能瞬間發動，羅凱驚喜無比地說道：「畫得真漂亮！」
他向前伸出了雙手，笑道：「來，讓爸爸好好看看。」
妞妞轉過身靠入羅凱的懷裡，也將畫稿交到了他的手中：「看吧。」
「嗯，真不錯……」
羅凱誇讚道：「喜羊羊和美羊羊很好，咦，這是誰啊？」
他指著畫稿裡面一團奇形物問道：「阿黃嗎？」
看起來像是一條小狗呀，一隻腦袋四條腿，還有一根尾巴屁股搖。
「汪！」
正趴在屋檐下曬太陽的阿黃陡然豎起了耳朵，興奮地叫喚了一聲，飛快地爬起跑到羅凱的腳下，拚命地搖尾巴。
它以為羅凱在叫自己呢，結果是白白浪費了表情。
「這不是阿黃……」
妞妞很認真地糾正道：「這是灰太狼！」
羅凱頓時汗了一個，他跟妞妞講過不少喜羊羊跟灰太狼的故事，但還沒有教妞妞畫灰太狼，結果妞妞大概是以阿黃為模板自創了一個。
「這個灰太狼有點……」
羅凱拿過畫筆：「爸爸給你畫一個。」
他用水筆在畫紙的空白處畫了一隻灰太狼，比照原版更Q萌的樣子。
「原來灰太狼是這樣的啊……」
妞妞恍然大悟：「我還以為它跟阿黃差不多的。」
果然是阿黃。
阿黃都繞著躺椅轉了兩圈，沒有人理睬，只好垂頭喪氣地躺在茶几旁邊。
如果它知道自己被小主人當灰太狼來畫，估計得淚流滿面了。
妞妞打了個小哈欠。
羅凱敏感：「是不是累了，那就睡會兒吧。」
妞妞點了點頭，扭過身子將自己埋入羅凱的懷裡，小臉貼著羅凱的胸膛。
爸爸溫暖的懷抱和強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最有安全感。
她很快就睡著了。
羅凱抱著妞妞靠在椅子上，他將畫紙擱到一邊，拿起手機發了條飛信。
過了片刻，童瞳拿了一條毯子過來。
「謝謝。」
羅凱接過毯子蓋在妞妞的身上，讓她睡得更舒服點。
沒想到妞妞反而被驚醒過來，哼哼唧唧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她剛才睡得很輕，有時候就會這樣，所以羅凱沒有抱她回房間睡，而是發飛信給童瞳幫忙送被子，沒想到還是讓她醒了。
不過羅凱對此有經驗，他輕輕拍拍妞妞的後背，低聲哼唱道：「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
「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整個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
每一次哄妞妞入睡，羅凱總是會祭出兩大法寶，一個是故事，一個是歌曲。
效果那是杠杠的。
這首《寶貝》他哼唱得很舒緩，將節奏大大拉長，也將原版活潑俏趣的味道變成了滿滿的溫柔愛意。
妞妞再次睡去，這次睡得很香很沉。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
羅凱唱完沒有再唱，凝視懷裡的寶貝，只覺喜樂安平，什麼都無法替代。
但下一刻他感覺到有點異樣，扭頭看去只見童瞳還在旁邊沒有回去。
童瞳怔怔地看著羅凱和妞妞，眼眸里閃動的光芒很複雜。
羅凱不由地問道：「怎麼啦？」
童瞳搖搖頭，也沒有離開，而是在妞妞先前坐過的小凳子上坐下。
她俯身從茶几下面抱起小花，抱在懷裡撫摸著，輕聲問道：「妞妞的媽媽呢？」
羅凱苦笑道：「幾年前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童瞳撇了他一眼：「跟別人跑了吧？」
這種事在他們的圈子裡很常見。
羅凱搖搖頭：「不是的，就突然走的，我找過沒找到。」
雖然曾經甜蜜無比的愛情在一次次爭吵冷戰中被消磨乾淨，但羅凱很清楚，妞妞媽媽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就是那樣突然消失，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彷彿人間蒸發。
羅凱曾經跟她的朋友們打聽過，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曾經試圖去尋找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至今仍然是個不解之謎。
而在重生的歲月里，羅凱想起她的次數很少很少，只有對妞妞無盡的牽掛。
幸好他回來了。
這段時間羅凱有時候會想，如果妞妞的媽媽突然又回來了怎麼辦？
他想，如果妞妞媽媽願意的話，那兩人就登記結婚，給妞妞一個完整的家。
沒有了愛情也沒有關係。
但是羅凱有種感覺，她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再也不會出現。
童瞳咬了咬嘴唇：「那你以後就打算一個人帶著妞妞過？不再找了？」
她的眼睛往地上看，說道：「你不是認識了一個女人嗎？」
陳婉？
羅凱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說道：「我跟她不可能的，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他對陳婉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將對方當成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主要還是妞妞跟圓圓的關係，從來沒想過怎麼樣的。
童瞳眼睛一亮，抬起頭問道：「那我們是什麼？也是朋友嗎？」
羅凱微微一笑道：「我當你是妹妹，我有個妹妹，跟你差不多年紀的。」
「妹妹啊？」
童瞳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妹妹也不錯，那你以後得多讓著我，我可是你的妹妹喔！」
羅凱哭笑不得：「我很讓你了。」
童瞳「哼」了一聲，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羅凱不送。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懷中的小人兒身上。
妞妞睡得很香甜，沒有被羅凱跟童瞳之間的對話所驚擾到。
她的小臉上浮現出淺淺的酒窩，像是在做好夢。
看著她，羅凱知道自己的心裏面，很難很難再容下另外一個人了。
很難。
……
註：《寶貝》作詞/曲：張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