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初戰

寧遠城,火炮還在轟鳴著,開火的頻率卻比一開始慢了很多。畢竟對這個時代的火炮來說,開上個十來炮就會變得很燙,必須冷卻之後再用,不可能好不停歇的開火。

南城城牆已經被轟的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誰也不知道下一時刻會不會倒塌。

而城外的明軍除了火炮轟擊以外,並沒有其他攻城的動作,城上清軍卻提心弔膽,誰也不知道明軍會不會有其他動作。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城牆被火炮轟塌的那一刻,便是明軍發動進攻的時候。

向遠處明軍營地方向看去,卻喧鬧的很,無數人忙活著,數里的距離也看不清在作些什麼,好像是在挖掘壕溝,數千上萬正在忙活的人的身份,是城外的村寨城堡被抓捕的百姓,正在被明軍逼著幹活。

寧遠城的清軍不是沒有打過出城進攻的注意,孟勇便曾親屬二百精兵趁夜出城夜襲,試圖毀了明軍的火炮。誰知道剛接近明軍的火炮陣地便被察覺,無數的火箭飛舞著射入襲擊的清軍陣列,上千護衛炮台的明軍殺出,一番廝殺後二百士兵能活著逃回廣寧的只有二十多人。

從那以後,寧遠城斷了出城作戰的打算,再也不敢派人出城,廣寧城徹底成了一座孤島。

寧遠的清軍戰戰兢兢提心弔膽的等待著,等待著末日的來臨。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城外的明軍根本沒有打算攻城,而是以寧遠為誘餌,準備對付的是各處的援軍。

數天的時間,遼西各處的情況吳平已經知道的差不多。錦州本來就沒有多少軍隊,根本不可能派出援軍前來,而且自己在復州還有五千軍隊,正在司馬南的帶領下威逼蓋州。關外本來就沒有多少清軍,援救寧遠的可能性極小。所以若是有援軍,只能是來自山海關的方向。

果然,圍住寧遠的第六天,傳來了山海關出兵的消息。

「總兵大人,據報就在今日清晨,約四千清軍從山海關出來,其中一千騎兵三千步兵,正向著寧遠殺來,現在估計已經到了廣寧中前所。」負責情報的參謀向吳平報告道。

在圍困寧遠的次日,吳平便派出了大量的哨探前往山海關打探,每個哨探都騎著從寧遠城外堡壘俘虜的戰馬,消息可以快速的傳遞。

「我軍派出清剿的軍隊怎樣了?」吳平沉聲問道。

「回總兵,我軍共派出了六營士兵清剿各地,目前已經回來了四營,梁靖、馮一山兩營還沒回來。目前咱們攻破了十五座城堡、八十餘村寨,抓捕的百姓有七萬兩千多人,這些百姓大部分被送到了覺華島,青壯百姓男子經李監軍編組後送來了寧遠城下……」另一個參謀向吳平報告著。

經過數日的清剿之後,寧遠附近大量的堡壘被破,七萬多百姓被抓到了覺華島。最遠攻破的堡壘是廣寧前衛所的三山營堡,距離山海關只有六十里,負責攻破三山營堡壘的正是梁靖所帶的營。

現在,從廣寧前屯衛到寧遠城一百多里的遼西走廊,大量的村寨城堡都被攻破,百姓被抓捕一空。當然,在靠近北面群山丘陵處可能還有很多村子躲過了兵鋒,畢竟短短的五六天時間,想把所有百姓都抓捕起來難度太大。

之所以數日便能完成這一壯舉,當然靠的是有船隻可以自由的往各處運兵,運回抓捕的百姓。

現在,寧遠西南上百里的走廊幾乎成為了無人區,便是山海關的清軍攻來,也不可能再得到補給,必須得從山海關運送糧食。

聽完了參謀的彙報,再看著面前簡陋的地圖,形勢已經全在吳平掌握之中。

「給梁靖傳令,命他帶軍隨便找一個靠近海邊的堡壘藏起來,讓出通向寧遠的官道,等山海關的清軍過來之後,再帶軍截斷清軍的後路!」吳平命道。

一個參謀飛快的把吳平的話寫成軍令,吳平看過後蓋上自己的總兵官印,然後由傳令兵騎著快馬飛速離營而去。

山海關到寧遠也就兩百里,清軍急行軍的話三四日便能到達。在這之前,明軍必須做好作戰的準備。

寧遠城外,一萬多被抓捕的男丁正在明軍的看押下挖著壕溝,彎彎曲曲的壕溝把寧遠城圍在中間,挖出來的泥土堆積成牆。

壕溝兩丈多寬,並不算太深,可再加上堆積的土牆的話,騎兵也休想輕易跨越。

靠著抓捕來的男丁,弄出崎嶇不利於騎兵賓士的地形,這便是明軍準備對付清軍騎兵的辦法。

在寧遠四個城門之外,各修築了一處營壘,外挖壕溝,內築土牆,每處營壘內部署兩千士兵。四處營壘之間以壕溝相連,把寧遠城死死的困住。寧遠的守軍無法出來,外面的援軍也無法入城。

寧遠城並不大,是一個長寬各兩里的小城,可是在距離寧遠兩里外挖掘壕溝的話,工程量卻很大,需要挖掘出二十多里的壕溝。即便有抓捕的一萬多男丁,也只是完成了西南兩面壕溝的挖掘,遠未到封鎖住寧遠城的地步。

「李先生,咱們耗費這樣大的力氣挖掘壕溝,是不是太麻煩了。清軍也就四千人,用得著這麼費事嗎?」一開始對李彥直提出挖壕溝圍困寧遠城的做法,吳平很是不解。

「挖壕溝不是僅僅要對付山海關的援軍。」李彥直解釋道,「山海關的軍隊也就四千人,咱們怎麼也能對付的了他們。可是吳總兵,山海關之敵只不過是小敵,您想過沒有。若是清兵在聊城被王爺擊敗,其必然在北京立不住腳,肯定要逃回關外老家。從山海關走遼西走廊是前往關外最便捷的通道,道路平坦利於同行。而只要寧遠在咱們手中,這條路便算是斷了。所以為了逃回關外老家,清兵必然會瘋狂對寧遠發起進攻,試圖打通這條道路!」

「可是,他們也可以選擇翻越山脈繞到蒙古去關外啊。」吳平皺眉道。

「繞道蒙古當然可以,可是那條路山巒起伏太過艱難,人過去可以,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運送物質就難了。清軍即便要逃走,也捨不得搶劫而來的大量的財富,他們走之前肯定會試圖把北京城搬空。只要咱們卡住寧遠這點,滿清朝廷就休想得逞!就讓他們翻越群山從蒙古滾回老家吧!」李彥直冷然道。

……

穆爾察很鬱悶,他帶著四千軍隊出了山海關一路往東。第一天還好一些,等到了第二天,竟然發現沿途空蕩蕩的,所過之處空無一人。

村寨堡壘中的百姓不見了蹤影,到處冒著青煙,那是很多村寨被焚燒尚未熄滅的余跡。

停駐休息做飯的時候,竟然發現村寨中的水井被填死,重新挖井太過浪費時間,不得不忍著饑渴吃著乾糧。

於是,在接下來休息的時候,穆爾察會選擇在河畔休息。

好在遼西這地河流不少,有著眾多的河流發源自西北部群山之中,蜿蜒流過遼西走廊流入渤海之中。

穆爾察軍中有著一千騎兵,大量的哨探被派出查探各處情況,於是穆爾察知道,從海邊一直到西北群山,都是這樣,無數的村落被明軍搶掠一空,百姓被抓捕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而從三山營堡壘一直到寧遠城,恐怕都是這種情況!

好在,穆爾察隨軍攜帶著一些糧食,足夠軍隊十來日所用,暫時不需要補給。

而有十日的時間,足以擊敗這支可惡的明軍,進入寧遠城中!騎兵哨探回報,除了靠近海邊的黑庄窩堡中發現了一支明軍,在其他各處並未再發現明軍的蹤跡。

要不要進攻黑庄窩堡呢?穆爾察稍加思索以後,放棄進攻這支明軍的想法。因為他知道,明軍有著堡壘可以駐守,他這支軍隊沒有火炮也沒有其他攻城武器,想攻破堡壘不是短時間所能做到。

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抵達寧遠城,擊敗城外的明軍守住寧遠。可是,對黑庄窩堡的這支明軍也不能置之不理,因為穆爾察知道,山海關五千軍隊他帶走了四千,兵力十分空虛,也不知道北京的援軍能不能及時趕到。若是這支明軍突襲山海關的話,會非常的麻煩。

所以,穆爾察留下了三百騎兵,在一個牛錄的帶領下逼近黑庄窩堡,監視這支明軍。

穆爾察軍中有著三千步兵,還有著一些糧食輜重,行軍不可能太快,一日四五十里已經是極限,所以他給牛錄的命令,是監視黑庄窩堡兩天時間,兩天後快速向寧遠行軍,應該能在寧遠和主力會師。

而有了兩天的時間,朝廷的援軍肯定到了山海關。

牛錄領命帶著三百騎兵向黑庄窩堡方向而去,穆爾察帶著大隊繼續前行。

因為村寨堡壘的水井都被明軍填上,穆爾察不得不選擇在河流處露天宿營,好在不知為何,明軍竟然沒有破壞掉河流上的橋樑,這也使得清軍前進的速度快了許多。

……

黑庄窩堡,被火藥炸開的那段城牆被匆匆填上,因為時間的關係自然沒法和修築的和原來一樣,不過是把原來倒塌的夯土塊再堆積起來,拆了堡壘內數間房屋,把拆下來的磚頭運到缺口,和泥累成了一道單薄的城牆。

這道單薄的牆當然無法阻擋軍隊的進攻,恐怕只需要輕輕地一撞,這道牆便會倒塌。不過營正梁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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