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分手吧!

永井駿海 著

江荷偲 譯

作者簡介:

《我們來分手吧!》的作者永井駿海,本名松本優子,1961年8月12日出生於東京。東京藝術大學音槳學部肆業後,到北海道大學農學部農業生物學科學習。畢業後在日本IBM上班。

1995年,《瑠璃光寺》入圍第2屆創元推理短篇賞。翌年以《鄰人》獲得第18屆小說推理新人賞,《枯藏》獲得第1屆新潮俱樂部賞而登龍文壇。

《枯藏》是以複雜人際關係下的農村為背景,寫在食品公司工作的女主角,如何去推理解決新型害蟲的發生以及殺人事件。這部罕有的以農業為題材的推理小說,評論家稱讚為新穎的農業推理小說。

而其第二長篇《樹縛》以林業為背景,第三長篇《千禧蟲》是以電腦的2000年問題為主題的犯罪小說,第四長篇《偉大的聽眾》即以音樂界為背景的綁票小說。這四篇不同題材的推理小說,都是取材自作者生平體驗,所以讓讀者特別感到逼真。

永井駿海七年來,除了上述四篇長篇外,還發表了兩本短篇集。平均每年出版一本,可算是寡產作家。

《我們來分手吧!》是女主角美紀子,在好友沙貴被男友城田直哉殺死後,以第一人稱單視點形式回憶,幼少時兩人關係,在大學教室兩人再相會的經過,以及與直哉的三角關係。作者也在文末有意外布局,讓讀者拍案叫絕。

我站在沙貴的遺像前,燙成大波浪的頭髮,柔柔地襯著鵝蛋形的臉蛋,即使在沙貴死後的此刻,她依然如花般盛開著。

聽見了一陣低泣聲。是沙貴的母親正在哭泣。

怎麼會這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沙貴的母親向我走來,用她顫抖的聲音反覆訴說著她的悔恨。

究竟是為什麼?

沙貴說她另有喜歡的人,所以要求分手,聽到這一點,名為直哉的男人氣得臉色發青,然後……。

沙貴提出了分手的要求,直哉大概是頑固地不肯答應吧。為什麼說要跟我分手呢?對我哪裡不滿嗎?直哉心裡一定是這樣不可思議地說著。以沙貴的性格來說,就以辛辣的言語來回覆也說不定。全部,你的全部都很無趣。沙貴以類似如此,或甚至更加殘忍的言語攻擊,接著就是激烈的爭吵。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嚴重,於是,沙貴的頸子……。又細又白的頸子被直哉的手緊勒住。

沙貴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呢?聽說沒有人知道。美紀子,你知道是誰嗎?沙貴真正喜歡的人,沙貴是為了誰而要和名為直哉的傢伙分手呢?那個人今天有來嗎?

沙貴的母親以信賴的眼光看著我。我無話可說,搖了搖頭,又一次低下了頭,佇立在沙貴的遺像前。

沙貴。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話……。

「最近有聖詩班的演唱會,一定要來喔。」

接到沙貴的電話,是半年前的事。

「六月十號正好是美紀子的生日吧。怎麼樣?要和男朋友一起過嗎?」沙貴半開玩笑,試探性問著。

「我想去啊。能讓沙貴這麼熱衷的聖歌,我一直很想聽聽看呢。」

沙貴對於我的回答很滿意的樣子。太好了。她說。

沙貴學唱聖歌的事,因為在電話里聽她提過好幾次所以我很清楚。

「要用丹田大聲把歌唱出來。這樣心情就會很舒暢喔。感覺起來好像什麼事都可做得到。」沙貴說著就笑了。

「沙貴本來什麼事都可做得到,不是嗎?」

對我的話,沙貴應了一句「是這樣嗎」,然後一定又會加上一句「美紀子你也該培養一些興趣比較好喔」這樣的話。

聽到這樣的話,我總是以「喔」來回答,因此沙貴顯得有些不耐煩。從興趣廣泛又擅長交際的沙貴看來,我一個星期只上兩次英文會話課的生活,大概是單純而乏味的吧。

位於目黑區的古老教會內舉行的音樂會,出乎預期地令人振奮。由數十女聲表演的無伴奏合唱,強而有力的旋律在教會中回蕩著,直抵內心的最深處。

「真有魄力。」坐我隔壁的直哉這樣說:「尤其是美紀子的朋友,唱歌的樣子很棒呢。」

直哉用目光指出站在最前排唱歌的沙貴。臉上浮現由衷的讚歎之情。

「對啊。她,不管做什麼總是比別人出色呢。」

聽到我的回答,直哉點了點頭。沙貴故作誇張盡量張大了嘴,輕輕擺動著一頭長髮唱著歌。從離舞台有點距離的觀眾席看去,她雙頰潮紅,眼中閃耀著光輝。沙貴真的很美。

「你可不要一直盯著沙貴看唷。」

聽我這麼說,直哉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傻了,因為是美紀子的朋友所以我才看她啊。」

大約兩小時的音樂會結束了。我和直哉連忙趕到後台,當然是為了告訴沙貴,她的表演有多棒。當作後台使用的小房間里擠滿了人,沙貴看到我們,馬上走了出來。

「太棒了。」聽了我的話,沙貴淺淺地笑了。一邊很快地看向直哉。

「這一位是城田直哉先生。跟我一起來的。」

聽到我的話,沙貴露出驚訝的神情。大概是沒想到我真的會帶男友來吧。

「太完美了。」

直哉邊說邊遞上花束。雖然是我特別準備的花束,卻讓直哉送給沙貴。

「謝謝。」

沙貴將臉埋在花束中說著,一邊快速地向我使了個眼神。什麼時候找了個這麼棒的男友,沙貴的眼神是這樣問著的。

直哉乍看之下似乎不只身材高?跟相貌端正,他還深知如何讓自己看來更有魅力的訣竅。而且他還會讓人毫不厭煩地積極努力把自己經營得更好。舉例來說,他的姿態、表情,以及他說話時一直盯著對方的眼神都下過功夫。

「我和直哉是在公司的展示會上認識的。他在商品展示公司上班唷。」

一聽到公司名,沙貴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但是,為什麼呢?美紀子是人事部的人吧,跟展示會怎麼扯上關係?」

「展示會時人事部的人也會被派出去啊。因為人手不足的關係。」

「欸,是這樣啊。順帶一提,我在公司的宣傳部工作。說不定今後還有要你多多關照的地方呢。」擅長應酬的沙貴如此說著,接著問直哉是否能給她一張名片。

「我沒有帶業務用的,那麼這張可以嗎?」直哉取出了一張私人名片遞給沙貴。

沙貴邊盯著名片邊說:「很謝謝你們今天來聽我的演唱會。既然是美紀子的生日,你們本來想要兩個人一起過生日吧。」

「很高興我有機會來。聽到這麼棒的音樂,這個生日會變得相當難忘唷。」我這樣回答著。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羅,沙貴這麼說著就回到後台去了。然後我和直哉回到了我的公寓,一起過我人生第二十八個生日。

「沙貴她啊,眼睛一直看著直哉喔。」躺在床上的我這麼說著。

藉著燭光,可以透過玻璃杯看到另一端。直哉斜躺在床上,伸手拿起了酒杯,一口氣將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

「酒都溫掉了。」他故意加上這麼一句埋怨。

直哉岔開了話題,是內心浮現滿足的微笑時的習慣。聽到沙貴對自己的關心,直哉還算很滿足。

「喂,聽到沒有啊?我說沙貴她一直看著你啊。」我又說了一次。

「聽到啦。不過那根本就不可能嘛。」

「當然有可能啊,我再了解不過了。喂,我討厭這種人。」

「討厭怎樣?」

「不要去想沙貴。」

「別說蠢話了。」

「可是……」

「可是什麼啊?」

「沙貴她一定想著你啊,所以,如果連直哉也想著沙貴,那我當然不喜歡這樣啊。」

直哉從背後環抱住我。

「沒問題的,不用擔心。」他這樣說著。

他的眼眸里映出了有點濕潤的我的臉龐。

夏天休假時,我們在直哉向朋友借的位在輕井澤的別墅一起度過。除了在附近散散步或是去新開張的咖啡廳喝茶外,就是兩個人膩在房間中。這段期間,我們一直聽著我帶來的聖歌唱片。

「從那以後,我就迷上了聖歌了呢。」

我一這麼說,直哉馬上就點頭表示他明白。

「要不然美紀子你也去唱吧。」直哉說了些這樣的話。

「我不行的。我沒辦法那樣地歌唱啊。」

這樣嗎?直哉歪著頭表示疑問。大概是一邊歪著頭一邊想著吧。應該是這樣。無法想像那個名叫沙貴的人那樣歌唱吧。

直哉和我照我們一直以來的方式相處,不過這個「一直」該說是到輕井澤度假的這段時間為止吧。

到了九月,直哉變得很忙,竟排不出時間和我共度。在此之前直哉每星期五晚上都會來我房間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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