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不能說的秘密

階梯教室里,中文系最年輕的教師周鵬正在給學生們講授著中國古代文學中關於「世說新語」及魏晉人士風采的課題。台下座無虛席,而且大多都是女生。

這些中文系的女生之所以能夠這麼專註地聽課,除了周鵬不落窠臼的講課風格外,最主要的是,周鵬有著一張令眾多女生都為之傾慕的臉。

可以說,有一多半女生都是為了這張臉才來這裡聽課的。而同住在315寢室的四名大二女生亦是如此。

「許苗,這張臉為什麼我百看不厭呢?」陳伶托著下巴,一副如痴如醉的樣子,「尤其是他那憂鬱的眼神,我簡直無法用一個準確的辭彙來形容。我覺得他的風雅毫不遜於『竹林七賢』,堪與嵇康媲美。」

「還有他那一口小白牙。」坐在陳伶身後的李燕說,「男人牙齒的健康,說明他那方面的能力特彆強。」

「你是從哪聽來的這種論調?」旁邊的董漪萱歪著頭,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你有親身體會?」

「我倒是想,不過好像沒什麼機會了。」李燕低聲笑著說,「聽說周鵬的女朋友很漂亮,還是個時裝模特呢。」

一堂課在幾個女生唧唧喳喳的小聲議論中就這麼結束了。走出教室,陳伶仍站在教室外不肯走,許苗拽了她一把說:「走吧花痴,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我也只是欣賞一下而已。」陳伶撇了撇嘴,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對於此等尤物,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初秋的夜風從蜀江大學女生宿舍窗外的梧桐樹上舒暢地吹過,繁茂的枝葉輕輕搖擺出一種和諧的簌簌聲,彷彿在為熟睡的女生們吟唱著一首輕柔的搖籃曲。月光從窗外灑進一片片暖暖的清黃,給一個個充滿淡淡幽香的閨房增添了些許溫馨。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女生宿舍的樓下。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一雙大眼睛被酒精渲染得紅紅的。她走到宿舍門口,拽開了門上那把形同虛設的鎖,躡手躡腳地向樓上走去。

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但空曠而闃寂的走廊依然把她輕微的腳步聲放大數十倍。

她來到了315寢室的門口,輕輕地推開門,看到自己的三個室友已經熟睡。她鬆了口氣,貓著腰摸到了自己的床邊,輕輕地脫下衣服,慢慢地鑽進了被窩。

她閉上了眼睛,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出生在一個單親的家庭。母親每個月微薄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她的學費。為了能掙夠學費,她干過家教,在快餐廳刷過盤子,但掙的錢少得可憐。萬般無奈之下,她選擇了兼職,在一家夜總會坐台。

但她只是陪客人唱歌喝酒,從不出賣自己的身體,雖然這樣一來,收入會大打折扣,但她已經很知足了。

可是今晚,她在陪客人唱歌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這個貿然闖入包房的男人似乎是因為走錯了房間才推開門的。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但她和那個男人都看到了對方。

她驚慌失措地逃離了夜總會。雖然此刻她躺在床上,但忐忑的心情使得她根本無法入睡,她擔心自己的行為會被揭發,從而斷送了學業。當然,她也害怕這件事會被自己的男友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她就什麼都沒了。

正當她提心弔膽地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手機突然在她的枕邊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看到有簡訊息進來。她摁下了閱讀鍵,看到了一條令她心悸的信息:

「今晚我看到了你,但我不會向學校揭發你。明晚12點,到學校北邊的那幢廢棄的職工宿舍樓來找我,我在404房間等你。」

她默默地讀完信息之後,感覺有一根冰錐正慢慢刺向她的心。

翌日,時間就像長了翅膀,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便滑向了深夜。11點半,三個室友都睡著了。

她把男友送給她的那把防身用的刀帶在了身上。她不知道自己帶這把刀究竟有什麼用處,因為她太了解自己了,即使出現了什麼意外,她也不可能用這把刀刺向對方。

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走了幾百米之後,她向北轉了過去,看到了潛伏在黑夜裡的那幢破敗的宿舍樓。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把她約在這幢將要拆遷的宿舍樓,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如果她不來赴約的話,那麼,她在夜總會坐台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傳到校方那裡。

這幢有著幾十年歷史的宿舍樓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了。她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幢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樓舍,心底沁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

她咬了咬嘴唇,向漆黑的樓梯上走去。當她來到四樓時,看到了那個男人所說的404室。

她站在門口,順著門縫向裡面窺探。這時,走廊上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並且越來越近。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進來吧。」男人扔掉手裡的煙頭,輕輕地推開了404室的門。

「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她站在門口沒動。

「進來再說。」男人邁步向裡面走去,似乎料定她一定會跟進來。

她猶豫了一下,跟著男人走進了房間。

「把門關上。」男人的聲音里透著一種不容置疑。她哆嗦了一下,關上了身後的門。

「做個交易吧。」男人走近她,身上散發著酒氣。

「做、做什麼交易?」她心裡一凜,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呵呵。」男人禁不住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別裝糊塗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但身子被門擋住了。

「你都做了小姐,難道還不明白我想要什麼嗎?」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只要你答應了我,你就可以在這所學校順利畢業。」男人用手抓住了她的肩頭。她想躲,但被男人的身子用力地頂在了門上,根本動彈不得。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用力把臉別向一旁,躲避著男人那張噴著煙酒混雜氣味的嘴,「我只是陪客人唱歌喝酒而已,沒做別的。」

「誰能相信你呢?」男人惡狠狠地說,「你以為你比別人高尚嗎?少在我面前裝清純,我見得多了。」

男人說完,兩隻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的身上摸索起來。

「別、別這樣,求求你了。」她被嚇壞了,開始反抗。並且本能地用盡全身力氣,把男人推了出去。

男人沒想到她會有那麼大的勁,禁不住一個趔趄,但馬上穩住了身子。當男人剛想再次撲向她的時候,她從兜里掏出了那把刀。

男人看到她手裡那把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的刀時,不禁愣住了。

「不要過來。」她感覺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我想你不會那麼做的。」男人看出了她內心的膽怯,一步步逼近。

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殺人,但她在男人逼近自己的時候,把手裡的刀用力扔向了對方。並且趁男人躲避之機,拉開門沖了出去。

當她跑上走廊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面房間里似乎有一個黑影閃了一下,但不容她反應便消失不見了。此刻的她根本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跑向了樓梯。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從身後傳來了一種沉悶的響聲,像是一條裝滿了沙子的麻袋被人扔在了地上。她根本不敢回頭去看,驚慌失措地向樓下跑去。

她一口氣跑回了寢室,躲在被窩裡心驚膽戰地等待著黎明的來臨。

「出事了,出事了。」一臉興奮的李燕突然跑進寢室,對她的三位室友說道,「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陳伶放下手裡的書看著李燕臉上的表情說,「看你激動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是啊,李燕,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董漪萱也問道。

李燕看了一眼湊過來的許苗,回頭關上了寢室的門。

「副校長周建斌死了。」李燕壓低聲音說,「今天早上,有人在那幢廢棄的教職工宿舍樓的404室門前發現了周副校長的屍體。」

「啊!」董漪萱瞪大了眼睛,「快說說,他是怎麼死的?」

「目前不太清楚。」

「周副校長去那裡幹什麼?」許苗咽了口唾沫,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怎麼知道?」李燕撇了撇嘴,「他去哪兒也不向我彙報。」

「完了完了。」陳伶甩了甩手,臉上一副失落的表情。

「陳伶,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看把你急的。」李燕一臉困惑地看著陳伶。

「你們難道忘了嗎?」陳伶看了看其他三位說,「周副校長是周鵬的爸爸,這麼一來,我們豈不是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周鵬了嗎?」

「切!」李燕一甩手,「虧你想得出。我還以為你為咱們學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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