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護花使者

「傳說這個『護花使者』每次都是以黑紗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而『護花使者』的每次出現,都是在男生欲突破女生『三八線』的關鍵時候。自本校建校以來,據不完全統計,已經有二十多名男生在和女生約會時遭遇到了這個『護花使者』,因此而精神錯亂者八名,終生留下陰影者十五名,並且每個男生的身上都有被毆打的痕迹。」鍾曉嵐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位室友,舔了舔因不停演講而有些發乾的嘴唇,接著說道,「也正是由於這個『護花使者』的出現,我們學校那幾年基本上見不到敢以身試法的男生了。但是,從五年前開始,『護花使者』突然消失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這個傳說的漸漸被人遺忘,學校的犄角旮旯又重新出現了擁吻和動手動腳的現象,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鍾曉嵐說完,端起茶杯連喝了幾口水,然後抹了抹嘴,看著三個面面相覷的室友。

「真的假的?」身材嬌小的南方女孩楚潔瑩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那個日語系的男生,是因為遇到了『護花使者』才精神失常的?」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只能是這個解釋。」鍾曉嵐用手指在下巴上來回摩挲著,一副掌握了濃縮鈾提煉方法的得意勁兒,「雖然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據小道消息,和那個男生約會的女生當時的確看到了一個面蒙黑紗的人。」

「小道消息不靠譜。」寢室里個頭最高、留著一頭短髮的謝瑤撇了撇嘴,「再說了,大學生談戀愛太正常不過了,你說的那個『護花使者』憑什麼管別人的事?」

「對了,『護花使者』是男的還是女的?」女生宿舍313寢室最漂亮的女孩蔣馨說話了。

「有人說『護花使者』曾是我們學校的一名外教。」鍾曉嵐把目光轉向蔣馨,「女性,四十多歲,身體很強壯。據說她曾經有一個女兒,因與一名同校的男生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而導致了懷孕,在墮胎的時候發生意外,死在了手術台上。」

「她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女兒的事情受了刺激,所以才毆打那些男生?」楚潔瑩的臉色有些微紅,目光怯怯地看著鍾曉嵐。

「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說法。」鍾曉嵐點了點頭,「不過那個外教五年前回國了,而自從她回國之後,『護花使者』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因此很多人都認為,那個外教就是『護花使者』。」

江秋外國語大學坐落在江秋市的西南郊,佔地三十多萬平方米。由於地處郊外,這裡的空氣一年四季都清新無比。加之豐茂的綠化,使這座高等學府看上去猶如一座天然的森林公園。尤其是學校西面的那片白楊林,寬闊的樹冠遮天蔽日,即使在炎熱的夏季,林中亦是涼意習習。

因此,不論春夏秋冬,每到周末的晚上,便會有許多情竇初開的學子在林中幽會。而白楊林旁邊的那座古老的鐘樓,更是成了一些男女生深度接觸的便利之所。

女生宿舍313寢室的這四個女孩,雖是剛入校不到半年的新生,但對年輕人之間的摟摟抱抱也早已司空見慣了。而英語系最漂亮的女生蔣馨,則在剛入校時便被一些頗有自信的男生盯上了。一個個挖空心思,使出渾身解數,欲將這朵超凡脫俗的鮮花據為己有。

經過幾個月的競爭,同是英語系的男生呂超,終於在眾多帥哥中脫穎而出,成為了蔣馨第一個約會的對象。

暮春的夜晚仍有些寒意。蔣馨走出宿舍,向西邊的白楊林走去。雖然和呂超已不是第一次約會了,但這次不知為什麼,蔣馨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前幾天鍾曉嵐講的那個護花使者的故事仍在她的腦際中縈盪。

蔣馨在白楊林外停住了腳步。她看了看錶,離約會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她不想這麼早就在兩個人約好的地點等候。也許呂超已經在那兒等她了,但女孩特有的矜持告訴她,遲到是天經地義的。

雖然天已經黑了下來,但蔣馨依然能夠隱隱看到林子里人影憧憧。她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座鐘樓,邁步走了過去。

鐘樓的高度將近50米,據說是一位外國建築師設計的。蔣馨抬起頭向鐘樓的樓頂看去。夜幕下,那尖尖的樓頂和設計古怪的時鐘,都滲透著18世紀哥特式的陰鬱色彩。

看著這座因年久失修而顯得有些破敗的鐘樓,蔣馨禁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和呂超交往也有兩個多月了,雖然兩個人的感情升溫很快,但最大限度也只是相互親吻和擁抱。呂超也曾多次引誘她進鐘樓,但蔣馨只是想感受一下初戀的滋味,並不想過早地把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一個心智尚沒有完全成熟的大一男孩。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的智商為零,但蔣馨並不這麼看。她一面感受著初戀的甜蜜,另一方面卻又像牡蠣般把自己包裹在堅硬的貝殼裡,不到她認可的階段,誰也別想觸及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可這並不能說漂亮的女孩都是冷酷的。蔣馨固然長著一張令許多男生神魂顛倒的臉,但她之所以能夠這麼理性地對待感情,不僅是因為有太多的前車之鑒令她引以為戒,最重要的是曾經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個鮮活的例子。

蔣馨記得很清楚,那是她上高二時發生的一件事。自己的哥哥蔣鵬在和一個女孩談戀愛時發生了意外。後來聽說那個女孩因為墮胎而造成了終生不孕。這件事就像一個永遠驅散不開的陰影,始終籠罩在蔣馨的頭上。

而當鍾曉嵐在談到那個「護花使者」時,蔣馨更是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共鳴。她不斷地告誡自己,女孩的初戀就像懷抱著一個蜂巢,當你在享受甜蜜時,切莫忘了隨時有可能降臨的危險。那種痛,只能自己承受。

蔣馨剛走到鐘樓的門口,一對勾肩搭背的小戀人突然從裡面跑出來,差點和蔣馨撞個滿懷。她急忙朝一旁躲了躲,其中戴眼鏡的男孩看了她一眼,然後摟著女生的小細腰,匆匆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蔣馨輕輕地拍了拍胸口,急忙離開了鐘樓。蔣馨重新來到白楊林邊,她再次看了看時間,正好九點。

當蔣馨繞過一棵棵白楊樹和一對對或竊竊私語、或忘情熱吻的情侶,來到和呂超約好的那塊大石頭旁邊時,發現位置已經被另外一對情侶佔了,而附近也沒有見到呂超的身影。

蔣馨掏出了手機,給呂超發了條簡訊。但等了幾分鐘也沒有收到呂超的回覆。

已經超出約定時間有十分鐘了。平時每次約會,呂超總是會提前到。蔣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呂超有事來不了,應該會提前通知她的。

蔣馨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猶豫了一下,撥了呂超的手機號碼。幾秒鐘過後,聽筒里傳出了一個女人機械的聲音:「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臭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放本小姐的鴿子。」蔣馨心裡罵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蔣馨看了一眼大石頭旁那對纏綿的情侶,有些失落地跺了跺腳,向林子外走去。

當蔣馨快要走出樹林時,突然聽到附近有人高喊:「弟兄們,快撤,查夜的來了!」

隨著這個聲音的消失,樹林里頓時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和女孩子們的尖叫聲。蔣馨吃了一驚,看到在不遠處,果然有幾個黑影拿著手電筒朝這邊走來。蔣馨知道,學校保衛處的人來清查了。

關於白楊林和鐘樓,學校明確規定晚上八點之後不允許學生進入。而不定期的突擊清查,每次總能抓住一些小倒霉蛋。

蔣馨心裡也有些慌,如果被保衛處的這些人抓住,處分是少不了的。她才剛剛進入大學半年多時間,可不想這麼早就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

看著距自己這邊越來越近的手電筒光,蔣馨咬了咬牙,朝鐘樓那邊跑了過去。

當她剛跑到鐘樓的附近,突然發現一個人影從鐘樓上跌落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從樓上傳來了一聲尖叫。蔣馨嚇得急忙停住了腳步。她抬起頭向上看去,只見在三樓的一個窗口,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身影。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蔣馨有些不知所措。正當她愣神的工夫,鐘樓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了,一些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的男女生慌亂地從裡面沖了出來。

眼看著保衛處的人越來越近,蔣馨顧不得去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趁亂混入人群之中,飛快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很幸運的是,由於人數少,保衛處的人只能認準一頭,幾個手電筒同時朝著另一群受驚的小鴛鴦們追去,使得蔣馨逃過了一劫。

蔣馨一路狂奔,不想途中卻因為跑得太快而扭傷了腳踝。當她忍著痛一瘸一拐地跑回寢室時,發現只有謝瑤一個人在。

「怎麼了蔣馨?」謝瑤放下手裡的書,看著直喘粗氣的室友,「看你驚慌失措的,出什麼事了?」

蔣馨喘了一會兒後,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然後抹了抹嘴說:「遇到保衛處的了,幸虧我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了。」

「是去跟呂超約會了吧。」謝瑤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早就跟你說過,白楊林和鐘樓是學校嚴查的區域,你們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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