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被毀壞的頭顱

西安某理工大學的操場上。

一群大一新生正在足球場上揮汗如雨。

足球場旁邊是一棟女生宿舍樓。也許是為了吸引樓上的女生注意,這群學生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一個長發男生尤為顯眼,此時他猶如羅納爾多附體,腳法靈動,身形敏捷,飛快地晃過幾名對手的圍追堵截,然後對準球門狠狠地開出一大腳。

只見那粒足球從守門員頭頂急速飛出,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嘩啦」的一聲,悲劇發生了,只見那粒足球砸到旁邊女生宿舍三樓的窗戶玻璃上,玻璃碎了,足球落在陽台上。

惹禍的長髮男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等待著窗戶被打開,裡面的女生探出頭來個河東獅吼,但一切都風平浪靜,什麼也沒發生。

長發男生仔細瞅了瞅那個宿舍,陽台晒衣服的鐵絲上掛著蜘蛛網,窗戶上也是灰濛濛的一片,似乎好久沒人居住了。

「球沒了,還怎麼玩啊?」旁邊的隊友嘟噥道。

「就是,真掃興。」

長發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說:「你們等著,我去撿球。」說完,他拔腿向女生宿舍跑去。

他繞過管理員的視線,偷偷溜到了三樓。樓上的女生一見,過來一個養眼的帥哥,紛紛瞪大了眼睛「偷窺」,連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

長發男子憑感覺找到了那間宿舍,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鎖。他使勁敲了敲門,但無人回應。

不久,隔壁一個穿睡衣的女生出來了。

「你在幹什麼?」那女生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他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忙解釋道:「哦,是這樣的,我們的足球不小心踢到這間宿舍的陽台上了,我想進去撿回來。」

「帥哥,我建議你還是別要了。」

「為什麼不要?」

「這宿舍死過人。」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把長發男子嚇了一跳。

女生繼續說道:「這棟女生宿舍樓上的人都知道,兩年前有個女生因為失戀,在裡面上吊自殺了。」

「不是吧?」

「我沒騙你,出事兒後那宿舍誰都不願意住了,所以就一直空著。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住隔壁都感覺挺不舒服的,有一天夜裡,我……我還聽見裡面有人在走動。」

眼前的女孩說得有板有眼,長發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但自己畢竟是男生,在女生面前好歹也要拿出些勇氣來,於是說:「別搞迷信了,這都什麼年代了,足球就在陽台上,不如我通過你宿舍爬過去,怎麼樣?」

女生猶豫了一會兒說:「那好吧,不過你要小心點。」

長發男生不以為然地一笑:「大白天的能出什麼事,你們女生就是膽小。」

女生沒再說什麼,將他引到了陽台上。

長發男子雙手使勁一撐便敏捷地爬上邊沿,然後手扶住牆,伸長右腿踩到隔壁的陽台上,最後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跳了過去。

那個球就在陽台的一個角落裡。

長發男子撿了球,興奮地沖樓下的足球場喊了一嗓子,單手用力一拋,將球扔了下去。接著,他準備再次爬上陽台邊沿。

就在這時,他看到腳下還有一個什麼東西,裝在黑色的塑料袋裡,他用腳踢了踢,塑料袋隨之滾了幾下。

難道還是個足球?長發男子有些好奇,於是蹲下身子,用手解開了黑色塑料袋。

那一刻,他的瞳孔倏地放大了,像被冷凍一樣僵住了。他終於看清了塑料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人頭!

確切地說,是一個慘不忍睹的人頭!

我叫孟瑤,是一名人民警察。很小的時候,我就特別羨慕電視中那些可以除暴安良、伸張正義的女俠,因此長大以後毅然選擇了警校。畢業後,我如願以償地被西安市某公安機關錄用。本以為到了警隊就能一展拳腳了,誰知卻在機關里熬了兩年。

第三年,經過不懈的申請,我終於被調往了基層某刑警隊工作。

許達是我們的隊長,35歲左右,別看他身材魁梧,像個大老粗,其實心細如絲,思維縝密,市裡許多複雜詭異的案件,一旦到了他手裡,幾乎沒有破不了的。

對於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他一直都很關照,讓我跟在他身邊認真學習。

西安某理工大學的案子算是我真正意義上接觸的第一個案子。其實之前我也參加過不少案件,但大多都是跟著跑腿的活兒。

這個女生宿舍的命案發生時,恰逢刑警隊在處理另一個特大案件,所以許達就將這個案子暫時交給我負責。接到這個命令後,我欣喜若狂,慶幸有這樣難得的機會可以施展一下自己的專業水平。

到了案發現場,那間女生宿舍已經被隔離起來,幾個身穿白衣戴口罩的法醫正小心翼翼地在周圍取證。此刻,許多女生聚集在別的宿舍里,遠遠地看著。這個兇殺案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女生宿舍樓里爆炸了,每個人看起來都惶恐不安。

我走過去,蹲在那顆頭顱前不禁打了個寒戰,以前哪見過這種噁心的情景,胸口一悶,升起了一種欲嘔的感覺。死者只剩下頭,頭髮沒了,臉部已經完全模糊,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只剩一塊腐肉。現場法醫初步判斷,頭顱應該是被濃硫酸等化學物品腐蝕過。我的工作使得我對大多數血腥場面產生了一種近乎免疫的強大精神力量。可是今天,這種情形卻叫我感覺壓抑。

死者的身份無法確認,面目無法辨認,體型也無特徵。

是誰這麼殘忍?

報案人是一位清秀高大的長髮男生,我向他詢問事情經過時,他緊張得滿頭大汗,似乎還未完全從驚恐中清醒過來。據他說是在撿足球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這顆頭顱。而且其他學生也證明了這一點。

我又去隔壁宿舍調查了一番,那個女生驚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說:「那地方以前死過人,是鬼屋,打死我也不敢進去啊……」

學校的校長也證實說,這間宿舍幾年前確實有個學生自殺,因此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打開過。

從現場調查來看,被稱為「鬼屋」的房間里到處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周圍沒有腳印和指紋等蛛絲馬跡,連門鎖都銹得快打不開了。

法醫很肯定地告訴我,這間宿舍里至少有一年沒進過人了。

我走到陽台上,扭轉脖子往上面看去。這棟女生宿舍樓共有六層,案發地點是三樓,也就是說,三樓以上的宿舍都是有可能從陽台上拋下這一顆頭顱。平時就有很多女生喜歡朝樓下扔垃圾,誰也不會去留意三樓陽台上有什麼東西。狡猾的兇手大概想到了這一點。

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確定死者身份。

然而,這幾天恰逢七天長假,許多學生不是外出遊玩就是回老家了,所以給排除工作帶來了相當大的難度。

一般來說,兇手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增加警方對被害人身份的判斷難度,以此來阻礙調查。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兇手與死者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然不會以割下頭顱毀容這麼殘暴的手法來行兇。

那得需要多大的恨意啊?

回到警局,一名警察提著一個透明塑料袋道:「你看看這個東西,是在那顆頭顱下找到的。剛隊長說,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我拿出鑷子夾起來仔細看了看,是一塊薄薄的金屬物,已經被燒過或者腐蝕過了,最初的原型無法知曉。

這究竟是什麼呢?腦袋上為什麼有這個玩意兒?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讓他拿去做一個詳細的檢測。

來到衛生間,我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我對著鏡子撩了撩頭髮,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那個金屬薄片是發卡!死者是個女生。

兇手和死者也許就在那棟宿舍樓上。

再從頭顱被燒毀和腐蝕的痕迹來看,應該可以鎖定為化學系,只有他們才會接觸到一些化學物品。

我信心大增,決定從女生宿舍進行逐一排查,可眼下的難題是,大多宿舍的女生都不在。而且那棟樓上都是化學系的學生。

就在我陷入暫時的困境時,一個叫谷飛揚的男生忽然找到了我。

從女生的角度來說,谷飛揚絕對算得上一個人見人愛的帥哥,面容俊秀,稜角分明,還擁有很標準的模特身材。只是那臉色蒼白得有些病態,深凹的眼圈微微發暗,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導致的。

經過介紹得知,他是本校生物系的一名大三學生。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問。

谷飛揚猶豫了很久,最後說:「我女朋友失蹤了。」

我心中猛然一動:「能說得具體點兒嗎?」

「我女朋友叫韓小溪,化學系大三學生,人挺漂亮。」

「還有呢?」

「她……她就住在那棟出事兒的女生宿舍樓上。」說完,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煙盒,沒煙了,揉了揉丟到地上。

我問身邊的同事要了一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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