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不少作家對小說的妙解,艾麗絲·門羅的體悟非常親切。她說,小說是一間帶窗戶的房間,吸引讀者走進去,還能透過窗戶往外看,看見窗外自己(讀者)的生活。作為一位年屆八旬的短篇小說大家,她的寫作思維簡單而銳利。她說:「我想讓讀者感受到的驚奇之處,不是發生了什麼,而是發生的方式。」
去超市買菜,聽見一男一女在爭吵:
女:你出門怎麼不帶鑰匙?臭毛病!
男:我的鑰匙丟了!你怎麼不帶!
女:我的鑰匙也丟了!剛才還在,現在找不到了!
男:再找找!再找找!
女:找了!丟了!
生活的鑰匙。或者說,生活的鑰匙在哪兒?
有的人握住了生活的鑰匙,有的人至少握住了兩把生活的鑰匙,甚至三把、四把、五把……有的人握住的是一把斷了的鑰匙。
在現實的中國,依然有更多的人兩手空空。
沒有自己的家,連鑰匙都是租來的。
「詞語是空間。找到屬於自己的詞語,你才能感知與這個世界的連結距離。空間的大與小,光線的明與暗,語意的明快與晦澀,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找到選擇就好。黑咖啡女人。我找到這個詞語,並將這個詞語構建在一個臨街小屋。我是咖啡屋主人。熟悉我的朋友大多驚詫我的決定,在他們眼裡,放棄在美國波士頓精神治療師的高薪職位,隻身回到北京或許是個錯誤。」
這是新寫的短篇小說《療傷課》的開頭文字。忍不住想像自己會選擇什麼樣的詞語。
路過一家音像店,店主是位老者,仰頭在看電影《遺產清單》。兩個老男人面對生命和情誼的故事。以前看過,忍不住停下來再看。電影結尾時記住了下面的台詞:「我還不知道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但我可以至少告訴你,死亡降臨之時,我的眼睛緊閉,心靈是敞開的。」
茶:人在草木間,才不脫地氣。
故事創意+語感+敘事節奏+閱讀後的想像空間
我喜歡有三個「+」號的短篇小說。對現代短篇小說寫作而言,故事創意的力量優於故事敘事本身,它是寫作者的文學DNA。
我手寫我心,是寫作的一個層面。
我手寫他心,是寫作的更高層面。
感謝《人民文學》、《上海文學》、《十月》、《山花》雜誌刊發本人的作品。感謝吳穎女士的協助,封面奧黛麗·赫本的肖像圖片得到了美國Everett和TPG公司的正式授權。感謝謝剛社長,以及資深編輯劉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