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車庫

一個月過去了。

關東暴力團、關東聯盟的總長張本張斗滿站在麻布十番他情婦的家的窗前,無神的眼睛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手中堆著一杯白蘭地。

10天前,張本被林總統撤去了南天會會長的職務。南天會是捕殺在日的北朝鮮人和反對林大總統的南韓人的秘密組織。現在坐在南天會會長的那把金交椅上的,是從KCIA本部派來的第五局長金榮根。KCIA的第五局的任務是維護治安,其宗旨是,消滅一切反體制勢力。

但是,最令張本痛心的是,他張本那麼效忠於林總統,到最後卻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了。

他的大型聯合企業,在林總統的親自命令下,到現在已經從韓國進出口銀行獲得資金300億日元,並且在這個所屬於政府機關的銀行保證下,又從日本的各個銀行得到了100億日元的資金。

關東統一企畫是連接日韓兩國的會社,除了擁有東洋一俱樂部、妓院、對韓貿易會社、石油公司之外,並且還從沖山手中得到了東北新幹線和東北汽車公路的規劃圖,從而預訂買下沿線以及其周圍地區的土地。

但是,由於石油衝擊後出現的不景氣,預定修建的鐵路和公路遲遲沒有進展,即便是已經修建的部分,關東統一企畫在其沿線和周圍購買的土地的轉買工作也進展得不順利。

投資巨大的東洋一俱樂部,因為航空機事件弄得滿城風雨以後,本來是政界、企業界名流薈萃的地方,現在那些人都退進三舍,不再靠近了。

俱樂部里的生意異常蕭條,因此,關東統一企畫只好通過雙重貸款,改俱樂部為生產自行車的工廠了。

而且在林總統的命令下,韓國進出口銀行不但拒絕給予關東企業新的貸款,而且還要求馬上歸還貸款。林政府將這件事作為切斷黑色蜥蜴尾巴的例子,在電視廣播和報紙上大肆宣傳。

對林來說,張本巳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為了緩和美國新政權對韓的強硬政策,同時也為了獲得援助貸款,對日美元的不祥事件,林政府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所以與那些在對美、對日工作中曾利用過的舊友和調停者們,即與像張這樣在日韓之間做調停者的人,開始斷絕往來了。

知道林和韓國進出口銀行對張的態度突變以後,最先引起轟動的是東北農協事業團。

東北農協事業團總共給關東企畫50億日元的貸款,但是強迫關東企畫以與應付利息相抵的土地為擔保。

關東企畫所擁有的土地都被各個銀行以二重三重的擔保抵押出去了。

張利用關東聯盟的刺客,把東北農協事業團的理事們或痛打一頓或抓來做人質,警告他們別鬧事,使他們不敢再與自己作對。

但是這樣一來,東北的警方也不再沉默了,關東聯盟的許多頭目一個接一個地被捕。

韓進出口銀行和日本銀行之間也打起架來了。韓國進出口銀行的總經理被逮捕,罪名是濫用職權,擅自決定給關東統一企畫以擔保,從而使關東企畫能向日本各銀行貸款,同時,林政府和韓國進出口銀行也宣布給日本銀行的擔保無效。

隨之,日本銀行也掀起了瓜分關東企畫不動產的混戰。

張本哭著要求他的乾爸爸兒馬良市,但是兒馬作為公司的秘密代理人身份暴露以後,自身的活動都受到了限制,更別說有什麼能力來幫張本了。

張本也想過作為韓國英雄飛往韓國面陳林總統,但是他知道一下飛機,肯定就是被逮捕,所以只好作罷了。

現在靠山只有沖山了,但是沖山也對每況愈下的張本不理不睬。給沖山擔任警衛的關東聯盟的衛兵被趕了出來,取而代之是KCIA的特殊部隊。

粟口和葉山也採取了與沖山一樣的態度。

這樣一來,張本拚命建起的城池的敗落已經就在眼前了。關東企畫破產以後,司法的追究也會接踵而來。

張本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口將杯中的白蘭地喝乾了。身穿紫裙的張的情婦湊過來,張本連看也沒看她。他因為酒喝的太多,臉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誰都離我而去了,他媽的!如果把我抓到,一定會把我四分五裂的。」張本像頭髮瘋的野獸喊了起來。

「我還在你身邊呢,別垂頭喪氣的。」夕子一邊說一邊把一隻腳搭在椅子上,脫掉了襪帶。

「討厭!誰垂頭喪氣了?他媽的沖山那傢伙太欺辱老子了!要找碴和關東聯盟的軍團打架嗎?60年安保的時侯,我們那樣照顧他,現在卻忘恩負義,這個傢伙!」張本憤怒地罵著。

夕子脫掉了襪帶以後,將張本按在了沙發上勸道:「世道已經變了,別想那麼多。睡吧,我抱著你睡。」

「滾!」張本一把推開了夕子。張本曾以腕力大而被喻為新宿的獅子,被他這一推,夕子飛了出去,仰面朝天摔在厚厚的地毯上。

「你……你要幹什麼?」夕子一邊從地上坐起來一邊喊道。

張本瞼對著門口,僅僅地坐在沙發上。夕子把目光也轉向了門口。門被打開了,兩個腰裡挎著消音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們是津場和本成。

夕子嚇得呆了一會兒,清醒過來,便尖叫一聲跳了起來,轉身拉開抽屜,拿出張本護身用的手槍,雙手哆嗦地攥著,槍口對著門外,與此同時,津場和本成的槍也響了,夕子倒在地板上,胸口中了六槍,血汩汩的往外流。

「強盜!」從驚呆中醒來的張本像瘋狗一樣狂叫著,張開兩隻手向津場和本成撲去,像頭被獵人圍捕的狗熊。

津場迅速地把槍換在左手,本成對著張的小腹開了兩槍。張本中彈後,躺在地毯上呻吟著,不再張牙舞爪了。津場走過來,將張本緊緊捆住了。但津場並不是就此罷休,捆上張本之後,就用右手的拳頭打碎了張本的下巴,用左手的槍托狠命地砸張本的脖子。

本成也過來了,用槍打碎了張本的雙膝和雙肘。

被津場和本成這一通折磨,張本在慘叫聲中昏了過去。津場和本成看張本昏了過去,才站起來,打開槍口退下空彈殼,換上了子彈。

夕子也昏死了,血從肺里逆流而上,從嘴角里流了出來,津場拽著張本的雙腳,把他拉到屋中央,本成拾起掉在地上的張本的槍,裝在自己的口袋裡。

津場發現旁邊有一個暖瓶,就走過去把它抓起來,拔掉瓶塞一看,裡面還有大半瓶的熱水。於是,他把那大半瓶熱水對著仰而躺在地上的張本倒了下去。張本被燙醒了,口中不停地罵並且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雙肘和雙膝都被打碎,不但站不起來,而且一動便鑽心地疼。

「你覺得怎樣?」律場仰身笑著問張本。

「他媽的,你們終於來了。我手下的保鏢呢?」張本呻吟著問。

「都上西天了。不,還剩下一個人,是電話員,正被我們的夥伴監視著呢。」

「名不虛傳。你們來幹什麼?怎麼樣,談筆生意吧?」張的臉被痛苦扭曲得變了形。

「什麼生意?」

「沖山他們背叛了我。香杉他們僱傭你們,是為了和你們做交易。你們和關東聯盟聯手,到沖山他們那找碴打架,怎麼樣?我反正要死的,但是我想和沖山一塊死。」

「沖山由我們對付。關東聯盟是一群烏合之眾,有他們反而礙手礙腳。」本成在旁邊用輕蔑的口氣說。

「殺沖山是香杉命令你們的嗎?」

「和香杉沒關係。我們要是遇見沖山的話,不殺了他絕不罷休。」

「那傢伙是守財奴,不,是權利和慾望的化身,和林總統一摸一樣。我現在還不想死。不親眼看見沖山死的話,我死不瞑目。」張本凄涼地說。

津場說:「在殺死沖山之前,我想捲走他隱藏起來的財產。那傢伙把錢藏在哪兒,你知道嗎?」

「那傢伙藏起來的財產少說也有2000億日元,他把其中1000億日元存在瑞士的班克和中里比兩個銀行里。聽說,除非他本人去,否則誰也不能將錢從銀行里取出來,代理人也不行。」張本說。

「那麼說,如果沖山死了,在瑞士銀行的1000億就是銀行的了?」因為瑞士法律規定,只要存錢者事先指定的遺產繼承人不來的話,存錢者死亡之後的存款就歸銀行所有,但不是成為瑞士國家所有……不過,如果沖山對瑞士銀行事先指定了斷承人的話,那又當別論了。

「沖山曾經說過,死了以後,也要把在海外的存款帶進地獄。」

「不給他的家人嗎?」

「把那些不動產、古玩、字畫、珍珠寶石以及有價證券留給他們也就足夠了。另外還有500億日元存在美國的瓊斯·曼哈頓和法斯待·納肖納爾等一流的銀行里。剩下的都買了不記名的有價證券,如囯債、公債等。」

「存摺和有價證券都藏在哪兒?」

「大概是在家和別墅的地下金庫里吧!」

「你的部下關東聯盟的那幫人,在不久以前還是沖山的警衛,當然知道沖山警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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