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瘋狂交易

人江恆子的母親秀子乘地鐵來到澀谷,又換乘東橫線的電車,在第二站中目黑車站下了車。從環狀六號線來到駒澤大街。

恆子的男朋友岩澤裕輔在汽車銷售公司工作。該公司的4層大樓就座落在駒澤大街。

大樓前的寬廣空地上並排停放著四、五十輛半舊的汽車,在花哨浮華的裝飾下,各輛車都標著不同的售價。

秀子是第一次來汽車銷售公司。平時聽恆子說過,乘東橫線電車在中目黑下車,沿著駒澤大街往回走一點兒就到了。因此,今天很順當地就找到了公司的四層營業大樓。時間是下午5點不到。

青山的洋貨店今天有恆子在照看,所以秀子一點兒也不擔心。

但是秀子出來時並沒告訴恆子是去見岩澤裕輔。因為她知道要是說了,恆子一定會責怪她多管閑事,雖然事後恆子肯定會知道並向她發火,但秀子做好了思想準備。

秀子預感到:再讓恆子這樣痴情下去,遲早會被男人拋棄。她不能再忍耐了。

被男人欺騙的女子是悲慘的。

秀子自己就是在20年前被丈大遺棄的。她對此有切身的感受。

推開落地玻璃門,秀子走進大廳,來到一樓服務台前說想見岩澤裕輔,女辦事員請她先去展廳內休息。新車展廳佔據了一樓大廳三分之二的面積。

「岩澤君正在同客戶洽談生意,他請您稍等幾分鐘。」

高個的女辦事員從樓上下來哈著腰抱歉似對秀子說。

展覽廳內放有一些園桌和椅子,好像除了陳列汽車樣品外還用來接待客人。靠門的椅子上坐著的三個男子正談笑風生地在議論著什麼。

秀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這時裕輔從樓上下來,風風火火地跑進展廳。

「讓您久等了,真對不起。」

裕輔身上只穿著襯衣,西裝搭在手臂上。

「突然來打擾,讓你受驚了。」秀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岩澤近來幾乎一直沒去秀子家,不過2年前他可是常去南青山四丁目秀子家玩,和秀子母女一直吃晚飯。

「您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裕輔把西裝掛在椅背上坐了下來。也許是秋季日落早的緣故,展廳中燈光眩目、十分明亮,大廳臨街一面是大幅落地玻璃窗,從裡面可以清清楚楚地觀看到霓光閃爍的街景,煞是壯觀。

「不就是從山手大街到駒澤大街嗎?不會迷路的。」秀子頗為得意地說。

「這倒也是。」

「工作結束了嗎?」秀子關切地問。

「半小時後還要開會,一開會最少也要2個小時。」

岩澤裕輔的神態表現出不滿和無可奈何。

「這可太辛苦啦。」秀子以同情的口吻說。

「哼,銷售情況良好的時候,還湊合,一旦銷售不暢,完不成指標,就得受老闆的嚴厲訓斥。」

「當著大家的面?」

「可不是嗎。錢可真不好拿啊。」裕輔苦笑著點燃了一支煙。

一樓展銷廳內停放著3輛豪華轎車,都擦得錚亮,如同鏡子一般。

「半小時後你還要去開會,我們也不能到街上咖啡館喝茶細談了。」

秀子遺憾地說。

「是啊。您找我有什麼事?」

「噢,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什麼話?」

裕輔故意做出輕鬆自如的樣子,笑著問秀子。

「在燈光這麼強烈的地方,說話可真不習慣,不過現在也只好如此了。」

秀子四周打量著展銷廳。

「可不,展廳到處都照耀的通亮。」

「其實,我是想和你談談關於恆子的事。」秀子抬頭看著裕輔說。

「噢,……」

「恆子常去三軒茶屋給你收拾宿舍,漿洗衣服吧?」

「常去,什麼都做。」裕輔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

「她的打算你知道嗎?」

「我也認為過意不去,因此,再三對她說不要再幫我收拾了,可恆子只是笑笑,不聽我的話,……」

「我並不是說不能做那些事。不過,恆子也已28歲了,我一想到自己把她拖累在身邊,影響她結婚就難受。雖說我們是母女二人。但也不是沒父親,出身清白。對不對?」

「是啊……」

這件事裕輔當然聽恆子說過。

不過,聽恆子母親再次說起這事,裕輔感到似乎明白了秀子的意思。秀子不顧分居的丈夫如何請求,始終不同意離婚。因為只要秀子堅持不離婚,戶口薄上就將一直有恆子父親存在。雙親同在這對於女兒的婚事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我希望恆子能早一點兒過上幸福的婚姻生活。」

「……」

裕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默默地朝秀子點點頭。

「恐怕還沒有哪個做母親的會不希望自己女兒幸福。」

說到這兒,秀子停了下來,觀察著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反應。

「伯母的話我全明白了。」岩澤的話音剛落,秀子趕忙接上去問:「那你對我家恆子怎麼看?」

裕輔早料到秀子會這麼問。剛才當服務台的人告訴他「人江恆子的母親想見你」時,他內心就預感到秀子的突然來訪說不定是與結婚問題有關。

「你問我的看法嘛……」岩澤略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們倆從高中起就是朋友,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

「可不是嗎,高中的同班同學嘛。」秀子微笑著點頭加了一句。

「不過,我們也不是一直相處在一起。高中畢業後我有6年多時間沒和恆子見過面,所以,……」

「恆子經常和你住在一起,所以你們的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秀子抬起眼皮看著岩澤裕輔端莊的臉龐,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我們沒有理由互相束縛對方的行動自由,有不少事,屬於個人的秘密,她沒說過,我也沒問過,當然就不清楚了。」岩澤措詞謹慎地說。

「沒有理由互相束縛?這是什麼意思?」秀子對岩澤的這句話很不滿意。

「我是說,我們沒有正式訂過婚,而且也從未說過要結婚什麼的。」

「喔,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你說恆子沒對你說過的事是什麼事?」

「這,嗯……」

「怎麼,不好說嗎?」

秀子憑女人的直覺,漠然地感到,裕輔並不准備和恆子結婚。雖說不打算結婚,但未婚男女之同有了肉體關係,秀子作為母親是不能退後不管的。

「我並不是沒考慮過和她結婚,不過在她去年辭職公司中有一個和她相好的男子。」裕輔痛苦地說。

「這怎麼可能,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一聽說有相好的男人,秀子立即反問。

「確實是這樣。」

「他叫什麼名字?」

「不過,我既沒責怪過這件事,也沒說過不行,……」

「你認識那個人嗎?」

「在我考慮和恆子結婚時,作為一種慣例,父母他們請人做過一些調査。」

「調査什麼?」秀子有點神色不安地問。

「有關恆子……」

「什麼。讓信用所調査恆子?」聽了岩澤的話,秀子禁不住失聲叫起來。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就這樣才知道恆子有相好的男子的?」秀了追問岩澤。

「是父母這麼告訴我的。」

「這我倒要回去問問恆子。你說那個男的他叫什麼名字?」

「說是叫內海什麼的……」

「喔、內海?!」

「你認識他?」

「見是沒見過、不過恆子倒是常提到這個名字,奇怪呀?」秀子滿是疑慮地看著岩澤裕輔。

「名字確實是叫內海。」岩澤認真地說。

「可內海是恆子以前在那個公司的顧問、據說年齡已有六十五、六歲了。」

「對,家父他們也說過有六十好幾了。」

「我說岩澤君,這是搞錯人了。」秀子笑著鬆了一口氣。

「不會吧?」

「沒錯。就算有那種事。恆子也不會去跟一個像她爺爺一樣年紀的人。肯定是誤會了。聽說內海過去在一家大建築公司工作,退休後才到恆子公司來的。內海太太非常喜歡我們恆子,恆子也常去小金井內海家拜訪。肯定就是因這個而引起誤會的吧。」

「好象不是這回事。」岩澤固執地搖搖頭。

「內海夫妻常請恆子吃飯,好像是二年半前,新年時恆子和內海夫妻倆一起人旅行,一定是那件事。」

「恆子沒有和他們夫婦倆一塊兒去旅行,而是單獨和內海二個人去海外旅行的。因為他們公司里大家都在背後紛紛議論此事。」

「這怎麼可能?」秀子內心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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