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忍辱救夫

從達奇哈伯的潛水艇基地派遣水上偵察機是在六月十九日。

安格斯·卡賓少尉率領三名部下,開始親自出馬追蹤瑪莉·氏家。

卡賓下了狠心。

瑪莉讓印地安青年作嚮導,踏上征程的日子是六月十五日夜裡。

卡賓回到收容所。拖出氏家沖之介,狠狠地折磨了他一番,差點沒將他打死。氏家什麼也沒說,堅持說自己不知瑪莉的去向。

卡賓一邊申請潛水艇基地派遣長距離的水上偵察機,一邊收集情報。

十八日有情報說,在菲阿班克斯北面,發現一名白人女人和一名印第安青年正在向北行進。

卡賓不能理解。

他只知道瑪莉逃了,是為了逃避卡賓。瑪莉是同盟國的白人女性。無論是美國本土,還是返回本國都是她的自由。

她能夠大搖大擺地走,但是,瑪莉沒這麼做,她讓印第安青年作嚮導深入阿拉斯加腹地。

那裡不是白人女性能夠生存的地方。那裡分布著印第安人的部落。包括愛斯基摩人在內,印第安人的生活,白人,特別是女性是無法忍受的。

住在育空河流域的印地安人,可以說是半漂流民族。他們以獵取篦鹿、海狸、麝香鼠、兔、黑熊為主,湖內也捕鴨、雁等。夏天為打撈溯水而上的大馬哈魚,九月份採集桃子等。

但是,很少定居。他們跟著獸群遠征。所有的東西都裝在爬犁上。用獸皮做成小屋。男人狩獵,女人從早到晚用嘴咬皮子,把皮子浸泡在小便和動物的腦漿之中,揉軟,做成衣服鞋子等日常生活必需品,將肉熏制之後,貯藏起來。冬天,只在凍土上挖個洞埋起來即可,能夠冷凍。

整個阿拉斯加,棲息著約六十萬頭馴鹿,其中,在北部的四十萬頭,構成兩大鹿群,北極群和山嵐群。

這兩大鹿群,冬天在布爾克斯山脈南面越冬,到了春天,就越過山脈,向北斯勞普大遷徙。印第安人和愛斯基摩人就跟著它們走。

這種移動的線路上基本上的固定的,但是,有時也有發生很大的變化。每當這種時候,就會在愛斯基摩人和印第安人中出現許多被餓死的人。

他們的生活就是如此地不安定。

各種族的居民的數量在不斷減少。

在沙俄統轄時代,曾是虜殺接著虐殺。

成為美國的領地之後,情況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他們帶來了酒和梅毒。印第安人的女性幾乎全都被當兵的強姦過。印第安人愛酒如命,為了得到酒,便把妻子和女兒交出去換酒。不順從的印第安人部落,將毫不留情地被斬盡殺絕。

比如布利比羅夫島的阿里特族,每周要交咖啡九百克、熏制肉兩罐、捲煙兩支、還要交皮毛。

他們成了地地進道的奴隸。

整個阿拉斯加的土著居民都被奴化了。

他們被迫過著最低限度的生活。

卡賓無法理解瑪莉為什麼要去那裡。

——「一定有什麼原因。」

瑪莉有她的企圖,卡賓只能這樣想。

在愛斯基摩人的窄小住房裡,滿地是動物的油污,連個下卻的地方都沒有。因為他們不用火,吃生食,吃了生肉,就在桶里大小便。惡臭讓人窒息。貞操觀念幾近於無。男女隨便交歡。

印第安人雖然使用火,但是,實際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瑪莉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逃往那裡的瑪莉到底有什麼企圖,究竟有什麼打算。這是卡賓必須要査清的。

瑪莉為了救氏家沖之介,屈從了卡賓。並不是她自己沉溺在性慾之中,她是相當冷淡的,是按命令而動,絕對沒有任何熱情,冰冷支配著瑪莉。

她去阿拉斯加腹地,一定與收容所的氏家有什麼關係。

卡賓要解開這個迷。

比這更重要的是,卡賓對瑪莉的覬覦之心,如果經過追蹤,將她抓住的話,決不會輕繞了她。以她幫助氏家參加反美活動為理由,完全可以將她也監禁在收容所。那樣,就可以為她徹底洗腦。直到她從心裡甘願成為卡賓的奴隸為止。

六月二十日。

水上偵察機在菲爾班克思西北五十公里的多拉巴那河的支流處,發現了象是瑪莉和印第安人的蹤影。

多拉巴那河是浩瀚的育空湎的支流之一。

卡賓命令在湖上降落。

這一帶,湖泊沼澤縱橫。

可以這麼說,整個阿拉斯加,除了山脈,便都是河流,湖泊和沼澤。

卡賓跳到湖裡,他的三名部下緊跟著。

飛機低空飛行,對兩人進一步確認。

「我告訴你們,見了印第安人,立即開槍打死,絕不能傷了那女人,無論發生什麼,也不能讓她跑掉。明白了,好,散開!」

卡賓手持舊式短機關槍在跑動。這槍可以裝五十發子彈,重量為五點五公斤。很笨拙,命中率也不高,因為是發射零點四五寸口徑的子彈,后座力仗子彈向右上方跳。

儘管槍很笨拙,如果命中的話,威力還是相當大的。

卡賓的心星,想的只是瑪莉。

抓住之後,當場凌辱。為了懲罰她逃跑,非狠狠地揍她一頓不可。讓她知道是沒法逃出卡賓手心的。對讓她象馴養的一樣馴服。

瑪莉的面頰、乳房、大腿、臀部,在他的腦海里打轉。

阿拉斯加的內陸部分,也就是被育空河、庫斯克基姆河所環抱的廣闊山地。降雨量相當少。因為阿拉斯加山脈和夏遼沙山脈,擋住了濕潤的日本海流。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菲爾班克思會出現零下四十五度的嚴寒天氣,茂密的森林也比較少,只有一些貧瘠林子,由那些生命力較強的樹種構成。

但是,林子都是些疏林。除了疏林以外,就是永久的凍土。

凍土地帶生長著地衣類,苔蘚、花、柳等低矮植物。

他們仍在追蹤。

瑪莉和伊格魯藏在疏林里。

他們知道被水上偵察機發現了。飛機在頭上盤旋了一陣,便立即在附近的湖上降落了,很容易讓人想到,是卡賓派出的追兵。

卡賓對瑪莉實在有些異常,他貪婪地抓住瑪莉不放,在他褐色的眼睛裡,這一點表露無疑。

也許他對丈夫進行了審問拷打。

從那裡知道了瑪莉去找住在印第安山脈的幽魂狼請求他援救一事,才追到這裡的。

如果不是這樣,軍隊的偵察機不可能飛到這裡降落。逃不掉了,如果是在原始森林,還能夠想辦法逃走。但是,他們是在河邊被發現的。從菲爾班克思出發,已經是第五天了,帶的食糧在兩天前就吃光了,他們只有步槍和短槍。

必須打些獵狗。然而,並非容易。瑪莉原以為,到山腹地之後,山野里的獵狗會是取之不盡呢。而現實則完全不是那回事,就是尋找動物的足跡也相當不易。

她感受到了印第安人是經歷了怎樣的艱辛,才生存下來的。伊格魯告訴她,一旦發現了較新的足跡和祺便,印第安的男人們就會全體出動夜以繼日地追蹤下去。

瑪莉用野草莓充饑。

伊格魯提議去捕魚,他們便來到了比較容易暴露的河邊。

瑪莉萬萬沒想到美軍會動用飛機追蹤他們,她覺得卡賓就象一條毒蛇。

瑪莉緊握手槍。

她暗暗下決心,與其被卡賓抓到,成為他性慾的取隸,還不如死了呢。

伊格魯端起步槍。

兩人伏烈火身來,隱蔽在長滿青苔的樹根旁邊。

整個林子全被青苔所覆蓋,走路也聽不見腳步聲,一個無聲的世界,一片寂靜。

伊格魯整個神經都蹦得緊緊的。聲響、氣味、足跡。印第安人在這些方面磨練出了特殊的感覺。因為這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伊格魯聽見腐木被踩斷時的微小的聲響。他的槍口在慢慢移動。伊格魯在等待。

苔是綠色的,身著保護色軍裝的男人出現在林中。伊格魯慢慢地扣動了扳機。零點四寸十一點四毫米長的子彈,象雨點一樣,傾泄過去,直奔敵人的胸膛。槍聲使空氣顫抖。一個士兵連聲都沒哼,就倒下去。伊格魯在裝子彈,他用的是舊式單發槍。但是,命中率挺高。

瑪莉和伊格魯都沒吱聲,擔心一動就會被發現,他們不知道敵人有幾名,也不知道敵人藏在哪兒。敵人的目標是瑪莉。然而,他們的一個同夥被擊斃了,就另是一回事了,他們手裡的槍隨時都可能怒吼起來。

「史梯爾!你在哪兒?」

低低的呼喚聲越來越近。

「你在哪兒?怎麼樣?史梯爾。」

看到了男人的身影,他腰裡別著手槍。

伊格魯的步槍慢慢地移動著,槍聲劃破了林子的寂靜。

伊格魯和瑪莉仍舊沉默。

倒下去的兩人沒有再動。

沒過多一會。

「史梯爾,彼德,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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