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魔橫行

凌渡宇爬上稻香號時,已力盡筋疲。

禾田稻香看到滿身傷痕的他,淚水搶閘而出。悲叫道:「發生了甚麼事?我擔心死了。」

凌波宇死命撐起身體,望往半里外的再生號,見它仍是毫無動靜,鬆了一口氣,道:「將船駛遠一點,只要雷達上看到它便成。」

禾田稻香道:「不用怕!我通知了日本警方,他們的人正在趕來。」

凌渡宇渾身一震,道:「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他們要對付的並不是一個罪犯,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東西。」按著嗆咳起來。

禾田稻香並不明白他的話,突然將他摟得緊緊地叫道:「我恨怕,我從未如此害怕過,等待你回來的時間就像百年千年地長久,你沒有事的,不要嚇我。」

凌渡宇閉上眼睛,全身乏力,喃喃道:「讓我休息一會,我很快便沒事了。」

他一定要迅快復原,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能與那怪物交手而又倖存的人類。

個半小時後,天色逐漸發自,四艘日本海岸巡邏隊的船艇由東南方高速駛至,顯示了他們對這事件的重視,當然,禾田稻香那大野夫人的身分,是沒有人敢忽視的。

三艘警輪扇形散開,向仍隨水飄浮的再生號圍上去,另一艘泊了土來。兩名日本警官跳到稻香號去。

禾田稻香迎丁上去,應答著他們的詢問,另有日警將載著橫山正也體的快艇拉了過去。

兩名警官年紀都在三、四十間,精明自倍的模樣,他們在禾田稻香的陪同下,走上駕駛艙。

凌渡宇盤膝坐在一角,脊直肩張,鼻孔深長地吐納呼吸,他已從深沉的坐中覺醒過來,但仍不願張開眼睛,他的傷口已止血結焦,比起一般人,曾受嚴格苦行瑜伽和技擊訓練的凌渡宇,具有更為優勝的復原能力。

禾田稻香憐惜地看著他,除了額上一道血痕外,染滿鮮血的潛水衣換上了T恤牛仔褲,她記起了為他拭凈面上身上血污前的可怕模樣,那時還以為這動人的男子會就如此死去。

「凌先生!」

凌渡宇眼一陣顫動。

「凌先生!關原警官和山之助警官想問你幾句說話。」

凌渡宇張開眼來,坐後的閃閃精光嚇了三人一跳,那便像明亮的星光,忽爾走進他的眸珠里。

「凌先生!我是水警部的關原,這是我的同事,山之助警官。」

關原身量較高,官階也是兩人中較高。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讓新鮮氧氣大量地湧進肺部去,道:「再生號還在嗎?」

關原警官道:「放心,她逃不掉的,我們與總部的特別通緝科聯絡過,又從國際刑警取得了進一步的資料,大約地了解了整件事,凌先生實在太冒險了,這件事應由我們來處理,否則也不會發展到這田地。」他的語氣中明顯地帶著濃烈的不滿。

另一位的山之助警官冷冷道:「凌先生,請你將再生號上的情形告訴我們。」

凌波宇皺眉道:「船上有一個人和一個東西,人是千惠子小姐,另外的東西表面看去是個德國人的身體,但里而是甚麼,我卻不知道了。」

關原警官臉色一變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禾田稻香道:「關原警官!」

關原警官恭身道:「對不起,大野夫人,職責所在,我一定要問清楚。」轉向凌渡宇道:「凌先生可否將登上再生號的情況說一次。」

凌渡宇點頭,簡單扼要地將過程說出來,禾田稻香悄臉的血色不斷減少,關原和山之助兩人雖留心聆聽,但嘴角的冷意表示出他們的不相倍。

關原瞥官冷冷道:「凌先生可能太驚怕了,生出了種種幻想,但無論如何,我們知道了再生號上的情形。」

凌渡宇毫不動氣,通:「你知為何再生號沒有離開?」

山之助警官插入道:「當然是機器出現了問題。」

凌波宇搖頭道:「不!那是因為那東西剛佔據了納粹人的身體,還在學習著納粹人腦內積存了數十年的記憶和知識,就像走進了龐大的圖書館裡,還未翻閱到有關駕駛操作再生號的部分,否則他早已走了。」

關原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回岸後我會為你安排精砷科的檢查,但現在救回千惠於是首要之務。」轉向禾田稻香道:「夫人!你們的船請駛遠一點,無論發生何事,也不要駛過來,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和設備去應付任何情形。」

在微茫的曙光里,再生號在海上隨浪飄搖,但駕駛艙和甲板上卻靜悄無人。

充滿異乎尋常的詭秘感覺。

四艘警輪團團將再生號圍著,兩艘放在警輪上的橡皮快艇放下到水中去,每艘載著四名特警,迅速地向再生號推進。

稻香號在更遠的地方,凌波宇與禾田稻香成為了不準接近的旁觀者。

最心焦的是凌波宇,因為他明白日本警方要對忖的,不足人力能抗拒的、邪惡又殘酷的生物。

兩艘橡皮快艇無驚無險地分泊在再生號左右舷處,八名穿上防彈衣,頭戴防彈盔的武裝特警敏捷地攀上船去,迅速分散到艙面不同的隱蔽點。

關原警官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如此容易控制了大局,最危險的一段時間,就是在往再生號的半途,遇上突襲,這七名特瞥在幹練的山之助率領下,可以應付任何暴徒。

他舉手打出一個手勢,輪上閃亮了黃色的進攻訊號。

山之助這時正在艇上,他伏在進入艙口的門旁,見到訊號,立時向在登上駕駛艙的兩名特警打出往上攻的暗號,只要控制了駕駛艙,便有更大的成功機會。

兩名特警緩緩沿梯而上。

山之助忽地感到一陣煩躁,幾乎想叫出來,當然他不能這樣做,伏在艙門另一邊的警員呻吟了一下,臉色蒼白起來,搖搖欲墮。

山之助正想詢問。

異變已起。

兩聲慘叫從船艙上的駕駛室傳來,短促而凄厲,幾乎不用看已感到是死前的慘叫聲。

關原目睹著整件事的發生,可是仍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

駕駛室的窗落下了厚厚的遮陽布,今人無從知道內里的情景,室門半掩半閉,使人想到裡面的人剛剛雕去,匆忙下沒有關門,隨著波浪的起伏,室門不斷前後移動,隱約窺見駕駛室無人的一角。

兩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警,由攀梯敏捷地搶到室門的兩旁,待了數秒的時間,閃電般由兩旁衝出,兩支手槍揚起,同時撲進室里。

關原的目光被室壁阻隔了。

沒有槍響。

顯示沒有攻擊,也沒有反擊。

當關原和其他虎視眈眈的人員松下一口氣,估計室內無人時,慘叫在室內驚天動地的響起。

其中一名特警打著轉跌出來,臉上血肉模糊,肯定受了一下致命的重擊,他直衝到駕駛室外的圍欄上,跌勢還不止,衝出欄外,「蓬」一聲掉在下層的甲板上,頭掛出丁船舷外。

另一名特警再也沒有任何聲色,似乎給駕駛室吞噬丁去。

這是沒有可能的,這兩名特警能對任何攻擊作出反應,起碼也不會不濟至連還擊的力量也沒有。剛才凌波字的說話流過他的心,寒意從背脊升起,但他已沒有思想的餘暇了。

再生號船尾打起浪花,開始航行。

遠處的凌渡宇知道不妙,開動機器,全速趕去,想不到在這要命的時刻,那東西已從納粹人的腦袋學曉了操縱再生號的技術。

這時山之助一馬當先,往攀梯爬上去,同僚的死亡,刺激起他死拚的勇氣。

餘下的五名特警,利用繩釣分由不同的方向往高高在上的駕駛窒攀上去。

再生號逐漸加速。

關原通過傳訊器指揮著。

兩艘警輪分左右向再生號攔截。

更可怕的事發生了。

關原眼前的景物忽地波浪般顫動和模糊起來,兩眼一陣疼痛,倏忽問所有船聲、浪聲和叫聲退往聽覺外的遠處。

他神智昏沉地往地上蹲下去,耳中只聽到自己深沉的喘氣聲。

「轟」!

一聲巨響將他驚醒過來。

當他回覆正常時,整個局面已完全改變。

再生號脫出重圍,往公海逸去,三艘追截的警輪船首撞在一起,著火焚燒起來,濃煙衝上半天,海面上布滿墮海或蓄意跳海逃生的警員,包括山之助和五名攻上再生號的特警,自己處身的警輪無目的地在海面打轉,身旁其他同僚茫然抱頭跪地,更有人毫無控制地狂嶇起來。每個人臉上均有尚未平復的震駭神色。

關原日光追攝著巳變成一個小點的再生號,那載著大野夫人和那中國人的稻香號正尾隨而去。但他已不能幫上甚麼忙,眼前當務之急是要救墮海的同僚。他甚至有點欣慰有這不用追去的藉口,剛才的經驗實在太可怕了。

他全身冰雪般僵硬和難受。

凌渡宇已預計到會發生事故,卻沒有想到是如此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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