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暗花明

卡林棟的住宅離開實驗室只有七里路,是幢獨立的二層樓房。卡林棟一人獨居,家務由一個早上才來的鐘點女傭料理。

凌渡宇和卓楚媛在路子另一邊一座住宅樓宇的五樓監視著卡林棟的動靜,這個單位是聯邦密控特別租來作監察之用,窗口往下望去的角度,恰好把對方整幢樓房盡收眼底。

卡林棟整天沒有出外,到了十二時多,卡林棟的美麗女兒莎菲從外回來,到了五時多離開。

凌卓兩人耐心地等著,到了晚上九時許,卡林棟駕車出外,估計他可能是往實驗所工作。

凌渡宇道:「好了!是行動的時間了。」卓楚媛道:「小心點,我在這裡監視一切,記緊和我保持著聯絡。」

凌渡宇點頭答應。

不一會,他進入了卡林棟的寓所內,從樓下的大廳,搜索起來,連廚房洗手間也不放過,直到樓上的睡房和書房,一點異常的事物也沒有。

凌渡宇返回大廳關掉電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難道卡林棟和積克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原本有個假想,就是積克是卡林棟最好的研究對象,再沒有比能從一個細胞重整為人的積克更了解人體的秘密了,所以卡林棟若和積克有過接觸,一定有關這方面關於積克的筆記或紀錄,或者他下一個搜索的地方,應是卡林棟的實驗室了。

他失望了,什麼也沒有。

電話鈴聲響起,在漆黑寧靜的虛廣大廳內,分外刺耳。凌渡宇嚇了一跳,幾乎要把電話拿起,又把這行動按捺下去。

電話響了幾下,停了下來,傳來機器轉動的聲音。

凌渡宇呆了一呆,才恍然發現電話裝有自動錄音的設備,現在正在把來電者的說話記錄下來。

凌渡宇心中一動,來到電話旁,錄音帶再轉了一會,停了下來。

凌渡宇亮了電筒,按動了倒帶按紐,不一會,錄音機響了起來。

一把清脆甜美的女聲道:「爸!你又是這麼夜趕回實驗室了,不怕勞累嗎?」

凌渡宇不期然舒了一口氣,他本來在期待積克的聲音,卻原來是卡林棟的寶貝女兒莎菲。想想也好笑,假若積克這般粗心大意和卡林棟聯絡,早給聯邦密控發現了。

莎菲語調幽怨起來,道:「爸!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我待至十二月三日才能搬回來與你同住,每天只准我早上回來陪你那幾個小時,又不准我到實驗室去。不過!我信任你的安排,你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我愛你。明天早上不要弄早餐,讓我服侍你,你可能忘記了,明天是你生日,我要和你慶祝,拜拜!」

凌渡宇關掉了錄音機,坐在漆黑里一動不動,心中的思潮,卻像滔天巨浪般起伏著。

在完全的意外里,他獲得了最珍貴的資料。

他百分之一百地肯定積克和卡林棟的關係。只有積克,才能令卡林棟要求女兒不回來和他居住。十二月三日一定是個特別的日子,由那天開始,他再不用擔心積克了。

積克會否就在屋內?

他站了起來,仔細地在廳內搜查起來,這次他的目標是暗門或秘道。

一定另有暗藏秘密的地方。

他從廳一直搜到廚房,從地下搜上二樓。

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

他一點也不沮喪,細心思索自己會漏掉的地方,忽地心中一動,眼光透過窗子,俯視屋外一間放置雜物的儲物房。他走出屋外,拿出開鎖的鋼絲,把鎖打開,進入了儲物房內。

房內堆滿打理花園的雜物。

凌渡宇仔細端詳,不一會即有所發現,連忙把雜物移開,露出一塊兩尺見方的石板,石板和地面連接的地方,有一道非細看不能覺察的幼縫。凌渡宇又驚又喜,終於找到地道的入口了,只不知下面是什麼地方。假設積克在裡面,將會是一場殊死爭鬥了。

他研究了一會,雙手按著地板,運力往下壓。

石地板紋絲不動。

他加重了力道,全力一按,地板向下沉去,低落了三寸許時,停了下來,連忙使力向橫移去。石板在軋軋聲中,向一邊移開,露出一道往下去的鐵旋轉梯。

凌渡宇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不一會來到一個百多尺見方的地窖內,在電筒的亮照下,只見地窖內空無一人。

兩邊牆各放兩個文件櫃,地窖的正中是張大檯子,兩邊都有一張椅子。檯面上放了一座卷帶的錄音機。

凌渡宇心情大佳,取出通訊器,和卓楚媛聯絡。

好一會,卓楚媛大聲回道:「你在那裡……你的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楚……」

凌渡宇走到旋轉梯的頂部道:「我在一個地窖里,通訊比較困難一點。」

卓楚媛道:「現在好多了,你發現了什麼?」

凌渡宇重回地窖內,找到了電燈按紐,把燈亮了起來,開始他的搜索。在桌子的櫃桶里,有一大疊卡林棟的筆記,一看之下,凌渡宇詛咒起來,原來全是用一種密碼的方式記錄起來的,他連一點也看不懂。

卡林棟也算老奸巨猾了,謹慎得使人無隙可尋。

他檢查桌上的錄音機,發現內里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錄音帶,櫃面上還有內個盒子,但錄音帶都給拿了出來。

他的眼光擺到桌子旁一個鐵箱內,那是專用來燒文件的盛器,心中一動,在一大堆碎屑灰盡里找尋起來。

他的工夫沒有白費,在箱子的左下角,找到了一大段仍未燒毀的錄音帶,那些帶剛好藏在一塊硬卡紙下,避過了火神的洗禮。

凌渡宇大喜過望,把錄音帶拿起來,放進桌上的錄音機里。

錄音機沙沙響起來。

卓楚媛心焦地俯察著卡林棟寓所,不知怎地,她心中有種莫名的憂慮,好象危險正在降臨,偏又不知那危險是從何而來。

夜靜的街道間中有車輛駛過。

她處身在黑暗裡,留意著四周的動靜,每一個經過的行人,也引起她的一陣緊張,積克實在是太可怕的人了。

她感到背後有異常的動靜,當她正欲回身察看時,一雙有力的手臂緊摟著她的蠻腰,另一隻手捏上了她的喉嚨。

耳邊傳來積克熟悉的聲音,沉聲道:「不要反抗,不要迫我傷害你,我只想問你幾句話。」

錄音機響起一個男子說話的聲音,雖然雜音很多,卻毫無疑問是積克的聲音。

凌渡宇精神一振,留心聆聽。

積克的聲音像在很遠地方響起,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的聲音說:「非常冰冷,刀鋒的冰冷,每一刀刺進我的身體內,我也感到阿方索的恐怖和仇恨,強烈的痛苦使我對人恨之入骨,我看到自己變成了肉漿,看到大火把我的軀體燒掉,雖然我只是附在阿方索尖刀上的一小點血肉,但我整個元神仍能附在那裡……」

「啪!」錄音帶斷了開來。

那部分被火燒掉了大半,特別脆弱。

凌渡宇把錄音帶接駁起來,繼續下去。

積克的聲音響起道:「阿方索把刀浸在冰冷的河水裡,洗滌利刃,我的血肉溶解在水裡,順流流了下去,我的細胞在水中度過了四十多年歲月,才從一個單一的細胞進化成一個完整的人,不過,我已掌握了成為人的過程,下一次將會快很多很多了。但當時我的記憶卻要在更遲的一段日子才完全恢複過來,記起我的仇恨……可恨的人類感情,在我的心中燃燒著……」

錄音停了下來,這次是真的完了,錄音帶只是這麼多資料,凌渡宇感到有點失望。

積克喘的氣噴在卓楚媛的面頰上,她感到一陣軟弱,使她難以生起反抗的念頭,她暗叫一聲完了,終於逃不出積克的魔爪。

積克的聲音很緊張,呼吸急速起來,道:「你……你知嗎?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愛就是鑽心撕肺的痛苦,是嗎?回答我!」

卓楚媛微弱地道:「你先放開我,才能回答你。」

積克叫道:「不!我不會放開你,那天以後,我不斷地想你;一想起你,我便要殺人,只有殺人,才可以減輕那種苦痛。」

卓楚媛道:「那並不愛,那是恨。」

積克道:「我不管那是什麼,我只知你並不愛我。每當我回憶起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便要發狂,愛是佔有,愛是對異性的徹底征服,我要你……告訴我!是否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愛……」

卓楚媛強壓下心內的驚悸,儘力柔和地道:「你不明白,你是不明白的,人類之所以成為靈性的生物,是當他善良的一面戰勝了醜惡的一面的時候。愛除了是佔有和征服外,還可以是犧牲、體諒、奉獻、忘我……」

積克沉聲道:「那你愛我嗎?只要你說愛我,我便放過你。」

卓楚媛道:「不!你殺了我吧!」

積克忽地狂笑起來,道:「我明白了!你不愛我,是因為他的存在;我知道怎麼辦了,只要殺了他,你便會愛我,他是我們間的阻礙。」

卓楚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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