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電光

卓楚媛抱著大包小包剛從百貨公司買回來的東西,推開寓所的大門,沖了進去。

客廳的電話不斷響叫。

卓楚媛一把將手上的東西拋在沙發上,拿起電話,叫道:「誰?」

話筒傳來一把沉厚的男音道:「媛!是我!凌渡宇。」

卓楚媛歡呼一聲,叫道:「天!你在那裡,我足足找了你兩個多月……」

凌渡宇在電話線的另一端深沉一嘆,道:「發生了很多事,我還以為你仍在北歐,打電話去,才知你到了美國。」

卓楚媛一聽到凌渡宇的聲音,欣悅若狂,早將今天和馬卜等人開會的不如意事,忘個一清二光,喜道:「你現在那裡?我立即來見你。」

凌渡宇驚訝道:「你不用工作嗎?我還以為你忙得透不過氣來。」

卓楚媛故作神秘地道:「本來是的,不過我已把我的老闆撤了職,還我自由,以後再也不用受人閑氣了。」

想起今天的事她便悲憤莫名,所以離開會議廳後,一口氣在紐約的時裝店買了五套靚衫,又粑頭髮剪短了,才氣平了一點兒,刻下再聽到凌渡宇的聲音,一下便把她兩人無關的一切事拋於九天之外,只希望快些可以見到這個令她刻骨銘心的男子。

凌渡宇呆了呆,才道:「我目前身在南美……」

卓楚媛嬌聲道:「不用急,待我取筆來……呀!那是甚麼?天!我甚麼也看不到………」

凌渡宇在電話的另一端叫道:「媛!甚麼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呀!」那是卓楚媛最後的叫聲,一切重歸沉寂。

除了一聲奇怪的「吱……」聲,垂下的電話筒,不斷傳來凌渡宇微弱但撕心裂肺的呼叫。

卓楚媛失蹤半個小時,接到本地警方的通知,馬卜、金統威爾先後抵達現場。十多位當地警方的專家,正仔細地進行搜查,印取指模等工作。

馬卜面色陰沉,向金統和威爾道:「這會否是卓主任不滿我們今早決定不再調查六名人的自殺案,恚忿起來,一手自導自演的惡作劇?」

威爾急道:「不會!我最清楚她的為人。」

金統陰惻惻地道:「不!你只是清楚她以前的為人,不是現在的她。」

威爾氣得面孔通紅,金統言外之意,是指卓楚媛已因月魔一事失去常性。

金統毫不留情,步步進逼道:「否則為甚麼那報警的人,不肯表露他的身分!」

威爾反駁道:「報警怕惹麻煩而不說出身分者大有人在,怎可以此作定論?」

金統默然冷笑道:「如果不是她自顧失蹤,為何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威爾一時啞口無言,絕大多數的擄人案,都會留下一點痕迹,例如掙扎損毀的物件,尤其是要擄走像卓楚媛這樣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幾乎是不可能像現在那樣。

馬上斷然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我們絕不插手,留待紐約警方去處理。」威爾面色大變,還要再說,馬卜截著他道:「不要再說了,事情便這樣決定。」

一股怒火燒上威爾的心頭,不!即管這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把卓楚媛找回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卓楚媛的性格,她絕不會幹這類無聊事,一定是出了事。

另一股寒意升上他的心頭,她是否也像那六位名人一樣,最可怕的事,已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再出現時,會否步上自殺之途?

卓楚媛逐漸回醒,那像是從一條黑漆的通道,走了出來。

一時之間,她茫然不知發生了甚麼事。

但她畢竟不是一般女流,而是國際刑警中出類拔萃的人物,立即記起了昏迷的事情:她正在紐約的寓所和凌渡宇通電話,忽然屋內出現了一道強光,令她甚麼也看不到,就像天上劃破夜空的閃電,驀地駕臨屋內,跟著是無以名之的奇怪感覺,勉強要形容的話,便是整個人分解開來,變成一粒粒的分子,再化成一束束的光線,身體的物質化整為零,她已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剎那間溶人了強光里,強烈的痛楚,使她昏迷過去。

那也是她最後的感覺。

她現在已完全清醒。

嚴格的訓練,使她並不立即張開雙眼,反而留神去聽,一種奇怪的聲音立時傳人耳內。

是人的呼吸。

她猛地張開雙目,一個詭異的情景,出現眼前。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躺在一張地毯上,十多對人的眼睛,高高在上地向她俯視,閃爍著瘋狂的火熱。

這些人全身都裹在寬大垂地的黑袍里,連面孔也遮起來,只露出野獸般的眼睛,但卓楚媛肯定那是人類的眼。

頭罩的頂端,綉了一道白色的靈光,就像那劃破夜空的閃電。

這些人一言不發,圍成一個大圈,卓楚媛就躺在圓周的中心。

卓楚媛呻吟一下,這時才發覺全無束縛,可以自由活動,不禁喜出望外,嬌叱一聲,整個人彈了起來。

她一跳起身來,立知有點不對頭,因為四周的黑袍人立時一齊狂笑起來,有若惡夢中的可怖情景。

卓楚媛沒有思索的時間,右腳全力踢出,目標是一個最接近的黑袍人。

腳才踢出一半,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她又看到那道電光。

甚麼也看不到。

一道懾人心神的閃電,忽爾充斥在她身處的空間,天地儘是強烈的電芒。

接著心跳力竭,全身力量消去。

卓楚媛虛弱地跌回厚的地毯上,在昏過去前,心中狂叫:凌渡宇,她最至愛的男人。

卓楚媛失蹤後兩天的早上。

冷汗從凌渡宇的額頭流下,超人的靈覺,使他在卓楚媛呼喚他名字的時間,和遠方某地卓楚媛的思感連結在一起。

一道眩人眼目的電光,劃破他心靈的夜空。

「上帝之媒」的經驗,使他自幼受密宗訓練的心靈,超感官的靈覺,更為深遠遼闊。(見《上帝之謎》一書)他強烈地感到卓楚媛的痛楚無奈,心田猛地抽緊,超人的靈覺倏然消失。

一股眼見所愛的女人受難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使他痛苦大叫。

纖纖玉手溫柔地搭上他的肩膊,輕軟的女聲問道:「先生,你怎樣了?」凌渡宇張開一對虎目,接觸到空姐焦慮的眸子。

前面座位的搭客都回過頭來看他,他的大叫令人震駭。

凌渡宇呆了兩三秒,才不好意思答道:「噢!我睡著了,做了個惡夢,對不起!」

空姐走開後,凌渡宇的心神又回到卓楚媛身上。

他雖然報了警,卻不肯表露自己的身分,一方面因他從不信任警方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第六感毫不含糊地告訴他,最可怖的事,已發生在卓楚媛的身上,那並不能依照一般的方式去處理。

最令他震驚的地方:並非事情的驚奇,更困難的情形也不能使他氣餒,他最震駭的是:當他和卓楚媛的靈覺連在一起時,看到那驚人的電光,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生命。

那即是說:那道電光,非是任何生物弄出來的東西。

那究竟是甚麼?

報警後,他通過自己身為其中一員的「抗暴聯盟」在紐約的聯絡人,找到了卓楚媛的上司威爾,後者出奇地合作,使他清楚事情的始未,他現在就是在往紐約的途中。

飛機飛臨紐約上空,開始降落的程序。

威爾有點緊張地望著抵步旅客的出口,等待心目中的人。

一個身材健碩、容顏俊發的中國人,大步走了出來,威爾連忙迎了上去。

威爾一邊伸手和他相握,一邊道:「凌先生,幸會幸會。」他特別注意到這位以精神力量著稱、不斷創造奇蹟的中國人,眼神特別銳利懾人,有一透視人心的魅力。

凌渡宇淡淡笑道:「威爾先生,說老實話,我並不想和你『幸會』。」

威爾神情一黯道:「楚媛出了事,我也很難過,她是我最好的助手和朋友,我很後悔當日在會議上沒有支持她。」

兩人邊走邊說,來到了廣場側的停車場,坐進了威爾的大房車內。

大房車在街道上疾馳。

凌渡宇道:「有沒有人知道我到紐約來?」

威爾道:「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

凌渡宇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這是非常重要,那天我在電話『聽』到楚媛發生了意外,立即報答時,用的也是假名。現在我的身分是一名專為報刊寫旅遊專欄的記者,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凌渡宇的「抗暴聯盟」神通廣大,弄個假身分給他,可說輕而易舉。

威爾忍不住問道:「我了解保持神秘,可收奇兵之效。但我不明白為甚麼你要我連國際刑警也瞞了過去?」

凌渡宇微微一笑道:「假如可以的話,我很想連你也瞞過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的幫助。至於原因,待我把事情辦妥後,才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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