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雲密布

事情並非表面的簡單。

離開了哭石,順步往玻璃屋的方向走去,走至半途,心中一動,那晚就是在這裡遇到晴子,其時他憑著過人的記憶,竭力找尋囚禁雅黛妮的地方。

他閉上眼睛,重溫當日被蒙上雙目後,被帶往雅黛妮的方向。

不一會,他張開眼,面上掛著一個信心的微笑,回頭往哭石走去,經過了哭石後,右方現出了一條分叉道,凌渡宇毫不猶豫地轉了進去,急步十五分鐘,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呆了幾秒,他轉入左方的路口,這時離開玻璃屋有哩許遠了。

沿路林木婆婆,鳥唱蜂鳴,極具南美的風情,三十分鐘後,眼前一片密林,林木間依稀看到一所紅磚砌成的房子,凌渡宇心中大喜,認得是那所囚困雅黛妮的房子,正要盤算如何制服監視者的時候,馬蹄聲從後方傳來,迅速迫近。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美麗的愛麗絲一身騎馬裝,馬帽長靴,一手執僵,另一手持著打獵的大口徑雙筒步槍,驅著鬃毛飄曳的白馬,疾馳而至,英風凜凜,神采動人。

可惜她面上殺氣嚴霜,似要把凌渡宇吞進腹內。

愛麗絲一抽馬韁,白馬在凌渡宇面前五尺處人立而起。

凌渡宇一動不動,完全無視白馬勁踢的前蹄,面上泛起冷然的神色。

愛麗絲槍管指著他的眉心,寒聲道:「你來這裡幹甚麼?要救你的老情人嗎?」

凌渡宇傲然道:「放槍吧!」

愛麗絲氣得粉面發青,兩眼射出憤恨的光芒。

僵持不下。

愛麗絲高聳的胸脯急劇起伏,凌渡宇的不屈,使她感到極其憤怒。矛盾的是:他的傲氣亦使他更具男子氣魄,令她心軟,整個夢湖籠罩在精密的監聽系統下,凌渡宇缺少了那晚掩護的濃霧,一移往雅黛妮的方向,即給發現,愛麗絲接到通知,怒氣衝天策騎而來,弄成現下的局面。

凌渡宇悠閑地舉起右手,把手指插進槍管內,挑戰地道:「槍彈可以轟掉生命,可是能轟掉愛和恨嗎?」

愛麗絲眼帘垂了下來,忽地驚呼一聲,原來凌渡宇迅捷地翻上了馬背,從身後緊箍著她的小腹,她不及防備下步槍脫手掉往地上,白馬受驚人立而起,全賴凌渡宇緊抽馬頭,兩人才不致跌下馬背。

健馬受驚下放開四蹄,向前奔去,轉眼間越過囚禁雅黛妮的紅磚屋,衝進了一條林間的小道。健馬狂力前奔,兩旁樹影急退。愛麗絲歇斯底里地在凌渡宇有力的擁抱中掙扎,場面混亂不堪。

愛麗絲迴轉頭來,一口拚命地咬在凌渡宇肩臂的肌肉上,凌渡宇悶哼一聲,苦忍著劇痛,鮮血濺出,染紅了襯衣。

他同時慢慢收緊馬韁,馬兒受到控制,愈跑愈慢,終於停了下來。

愛麗絲茫茫然抬起頭來,到這一刻才知道咬傷了凌渡宇,用手撫著對方染血的傷口。

凌渡宇眼中流露出諒解的神情。

愛麗絲向後側仰俏臉,顫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在幹甚麼?」

凌渡宇輕夾馬腹,白馬緩緩前行。右手控疆,左手緊擁著愛麗絲,使她整個貼進他的懷抱內。

愛麗絲先前的兇悍冰消瓦解,閉上眼睛,馴若羔羊地藏在他的懷裡。

馬兒轉出沿湖的路,挨著輕煙悠悠的夢湖踏著休閑的步子。

凌渡宇順勢地湊在她耳邊道:「那天三夫人說,你是夢湖水庄歷史上,僅有不用合約聘用的五個人之一,其他四個人是誰?」

被他暖呼呼的口氣噴在敏感的耳垂及頸後的嫩肉上,愛麗絲整個人軟了下來,像被催眠似地答道:「是標槍和積克,他兩人跟著博士最少有三十年了,另兩個是……是晴子和夏太太……」

凌渡宇豈肯放過這個機會,不過他深明要人吐出實話的技巧,就是先獻出自己已知的有限,來換取對方的所知,於是道:「博士也曾和我詳談過晴子的事,既然她的父母都反對他們在一起,一定會造成對晴子的壓力。」

愛麗絲道:「這倒看不出來,晴子初來夢湖時,看來很快樂,直至他們兩人往夏威夷度假後,才時時爭執。我們都不敢問,博士的脾氣變得很暴躁……」

凌渡宇裝作了解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博士很後悔當時的行為,可是怎估到晴子居然會傻得去自殺。」

愛麗絲全身一震,張開大眼,一面不相信的神情,失聲叫道:「甚麼?」

凌渡宇心中一凜,愛麗絲並不知道晴子自殺的事,看來這是一個秘密,連忙道:「那樣傷心,不是等於自殺嗎?」他是想起晴子幽郁的眼神,隨便找說話來堵塞過去。

愛麗絲雖然尚有一絲疑惑,神情卻緩和下來,點頭道:「是的!晴子病死前那兩個星期,整天把自己關在玻璃屋的卧室內,連博士亦不肯見。她幽怨的神情,我們看了也覺心碎,取她性命的病,可能是過度幽郁所致。」

凌渡宇默然,巴極和晴子間發生了很多非局外人所知的事。想起晴子,他也有心碎的感覺,幸好目下懷內軟肉溫香的愛麗絲,起了些微代替品的作用,填補了空虛的感覺。另一個問題升起,夏太太為何是不用簽約的人,但這一刻不宜問太多問題,可以留待日後再問清楚。

愛麗絲的呼吸急速起來,少女的敏銳,使她感到凌渡宇起著侵犯她的念頭。

凌渡宇心神轉到另一方面,問道:「為甚麼你不用合約,仍可以在這裡稱王稱霸。」

愛麗絲見他用辭古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不知道。我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到了十四歲那年,一對夫婦名義上領養了我,把我送來了夢湖,為博士做事,不經不覺七年了。」

凌渡宇知道愛麗絲和巴極兩人間,一定大有文章。

愛麗絲可能從未有機會向人傾吐私事,這刻找到機會,暢所欲言起來,道:「我曾問過博士,他總是說和我有緣,一見到我便歡喜,才要我為他作管家,可惜他對我的歡喜,並不像他對晴子那樣,唉!不過,自從我遇到你,一切都沒有關係了……現在……我從未試過像現在這樣的滿足。」

凌渡宇恍然大悟,原來愛麗絲一直單戀巴極,這解釋了她對雅黛妮的敵意,因為後者和巴極有過一段不尋常的關係,目下凌渡宇代替了巴極在她心中的地位,她自然更懼怕雅黛妮會把他亦搶走,以致一個清純的女孩行為乖張失常。這是屬於不可理喻的事。

凌渡宇微笑道:「愛麗絲,我有一個要求。」

愛麗絲一副你說甚麼本小姐也答應的態度,閉目呻吟道:「說吧!」

凌渡宇道:「我要見雅黛妮!」

愛麗絲渾身一震,張眼怒道:「甚麼?」

凌渡宇對上她溫潤的香唇,兩人沉浸在兩性間的歡樂里。

凌渡宇離開了她的熱辣辣的紅唇,道:「放心!雅黛妮是我的老……戰友,而不是情人,我這次去見她,可以向你保證不和她發生任何形式的『性關係』。但對美麗的愛麗絲小姐,恕小弟不能作出這個保證了。」

愛麗絲敵意稍去,紅霞緊跟著爬上俏臉,啐道:「你去死吧!」又「噢!」地叫起來,原來馬兒把他們馱回囚禁雅黛妮的紅磚屋,她全心放在與凌渡宇的調情上,茫然不知身在何處,豈知對方早有預謀,把她載回此處,不過這刻,她只願意討他歡心。

凌渡宇稍後和雅黛妮在上次的房間內見面,愛麗絲在他的要求下,撤去了監視的人員,其實巴極早有吩咐,予凌渡宇一切的方便。

雅黛妮表面完全平復過來,眼中多了一種生機和希望,大異上一次見面的失意頹唐。

凌渡宇開門見山地道:「巴極來見過你嗎?」

像回教婦女給揭開了面紗,雅黛妮垂頭道:「你知道了?」

凌渡宇其實甚麼也不知道,只是從巴極、愛麗絲,甚至雅黛妮三人的行藏說話里,看出蛛絲馬跡,這一句純屬試探。雅黛妮的反應,說明了兩人間的關係,非只是敵對那般簡單。

凌渡宇不想雅黛妮看穿他的底牌,含糊地道:「你還是走吧!」

雅黛妮呆了片晌,堅決地搖頭道:「不!除非我親眼看到她,否則我絕不會離去……」

抬頭望向凌渡宇,又低下頭去,低聲細訴:「本來我以為自己對他只有恨,可是面對著面時,我才知道一直在騙自己,自從逃離這裡後,我幾乎每晚都夢到這處……這個美麗的夢湖,也夢到他……」神情忽爾激動起來,聲音提高了不少,幾乎是叫道:「也夢到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棄我於不顧。」漲紅著臉道:「我要殺了他們!」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對各人間的關係大感頭痛,同時也對自己起了自憐自苦之念,他又何嘗不是時常想到晴子,一有空便往夢湖走。

他沉聲問道:「那女人是誰?」

雅黛妮搖首道:「我不知道,他用強暴的手法得到了我後,逼著我和他一起一個多月,其實每一次和我造愛時,從他的神情,我都知道他在幻想著和另一個女人造愛,晚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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