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中慘劇

水聲嘩啦啦從浴室傳來。

凌渡宇穿上浴褸,等候卓楚媛浴畢。他頭上如蒙白塵,那是海水干後剩下的鹽分。上岸後,凌渡宇臉展他的神偷妙技,不費吹灰之力弄來了一部泊在街上的小房車,載著卓楚媛來到他這狡兔的另一個巢穴。

他打了個長途電話給陳午鵬,可惜他的剛好離開,聽說是趕返本市,令他失諸交臂。

浴室門開,卓楚媛邊走邊用大毛巾擦著側垂一旁的如雲秀髮。她身上被著一襲藍地白花的日式和服睡袍,胸口開得很低,乳溝若現若隱,玲瓏的挑長身材,令凌渡宇本能地吞了吞口水。

卓楚媛一邊干發,一邊走到電話旁,伸手要拿電話。

凌渡宇搶前,一把按在她拿著電話的玉手上。

卓楚媛冷冷抬起頭來,道:「你要怎樣?」

兩人幾乎緊貼在一起女子青春動人的氣息,撲進凌渡宇鼻內。凌渡宇身高六尺,卓楚媛也是身型微修長,比他只矮上三寸。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非常合襯。可惜現在兩人之間充滿火藥味,那有半點郎情妾意。

凌渡宇悶哼一聲,冷硬地道:「你這電話只要一搭通警方,我擔保那班突擊隊在一小時內在高空跳傘下來。」

卓楚媛毫不退讓道:「你有什麼根據?」把手從凌渡宇的手下抽出。

凌渡宇失笑道:「根據?他們把時間拿捏得無懈可擊,又巧妙地利用了你們等搜查令的時間,一舉制服了你那些同道,佔盡上風,若說沒有準確的情報,找誰相信?」

凌渡宇語帶諷刺,氣得卓楚媛俏臉煞白,沉聲道:「我承認今次有失策的地方,但並不代表警方成為了他們的線眼。」

凌渡宇聳聳闊大的肩膊,道:「這社會崇尚自由,你要怎樣想,貴客自理,可是卻不能強迫我改變想法。」

卓楚媛道:「那不是想法,叫做成見。」

凌渡宇肅容道:「這批惡客大爺行動迅若雷霆,裝備精良,雖然經過喬裝,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是以國派出的突擊隊伍。以國情報出名靈通,你們國際刑警內有他們的線眼哪會稀奇。」跟著眯起眼上下打量著卓楚媛,笑嘻嘻道:「說不定你就是他們的線眼,現在進行美人苦肉計的勾當。」

卓楚媛面罩寒霜,一對俏目射出凌厲的光芒,道:「凌先生,請小心你的說話。我曾親口答應埃及總統,要為他們找回這意義重大的國寶,無論你什麼花招,也絕不會令我中途放棄。」說完逕自拿電話,按了號碼。

聽筒傳來男子的聲音道:「鍾約翰。」

卓楚媛道:「鍾警司,我是卓楚媛。」

鍾約翰怪叫一聲,道:「卓主任,你在哪裡,我們動用了所有人來找你。」

卓楚媛皺了皺兩條秀氣的眉毛,似乎有點不高興鍾約翰的大呼小叫。沉聲道:「你先不要問,現在的情形怎樣?」

鍾約翰有點醒悟,輕輕道:「修明和七名便衣中了麻醉針,幸好藥性很輕,已醒轉過來,目下留在醫院觀察。」

卓楚媛道:「那批兇徒呢?」

鍾約翰有點尷尬,嘆口氣道:「他們全部是一流老手,除了屋內炸開的兩個大洞,什麼也不留下來。據軍火專家說,他們用的炸花是國際流行的貨色,完全不予人根尋的線索。現在搜索還在進行中,不過我想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卓楚媛道:「搜屋有什麼成績。」

鍾約翰的聲音立時回覆了生氣道:「貴方派來的專家譚臣果然了得,在凌渡宇的書房發現了一個暗格,你道是什麼東西。」接著說了一大堆槍械武器的名字。

卓楚媛秀目神采飛揚道:「不要泄露我的行蹤,待會再和你聯絡。」一放下聽筒,轉身望向凌渡宇。

凌渡宇看到卓楚媛眼射異採的俏模樣,暗叫不妙,不知今次她得到了副什麼好牌。

卓楚媛賣個關子,把手放在身後,挺起動人的胸膛,在凌渡宇面前緩緩踱起步來。

凌渡宇恨得牙痒痒,卻又拿她沒法。

卓楚媛停下步來,向凌渡宇嫵媚笑道:「凌先生家中收藏豐富,又是威名遠播的電子裝置專家,所以我特地從外地請了另一位電子專家過來,果然大有所獲,在凌先生寓所的書房內,發現了一個藏在牆內的暗格,暗格中還有精巧的感應干擾裝置,可以避過金屬探測器的耳目,令人不勝佩服。」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暗格中的槍械彈藥,不用說落在警方手上。在這不準藏械的城市,罪名真是不輕。卓楚媛非常厲害,一下擊中他的要害。

卓楚媛來到沙發背後,手按沙發,在凌渡宇耳邊道:「凌先生不知有心情和我們合作了沒有。」她的聲音非常動聽,可惜凌渡宇完全缺乏欣賞的心情。

凌渡宇苦笑道:「我一向都是個好市民,最歡喜和警方合作,卓小姐何出此言。」

卓楚媛淡淡道:「我忘記告訴你,我有正式受訓的罪案調查專業資格,所以今天下午,一到機場,立即趕往兇案現場作了個詳盡的查察,發現了一點很奇怪的微小事物,或者你這位合作的市民可以給我一個有肯定的答案。」

凌渡宇訝道:「本人洗耳恭聽。」

卓楚媛道:「謝教授屍身右手五隻指尖,沾了少許藍色的紙纖維,而且根據他指掌的形狀,他死時手上應是抓緊著一部書那類的東西,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凌渡宇哂道:「卓主任精明仔細,有什麼能瞞過你呢?那是一本記事簿,我取去了。」他現在落於下風,處處挨打,除非他立即逃走,那將是四處遭人通緝的生涯。

卓楚媛精神一振,俏目凝注,等待凌渡宇自動招供。

凌渡宇道:「假設我把記事簿交出來,對我有何好處。」兩人到了討價還價的地步。

卓楚媛狡猾微笑道:「如果你能幫我們把『幻石』找出來,我可以保證不起訴你私藏軍火的罪名。」

凌渡宇怒道:「那勞什子『幻石』,我也是從我口中第一次聽到,叫我怎樣幫你找出來!」

卓楚媛面色一沉道:「那是閣下的事了,先拿記事簿來。」

凌渡宇余怒未息道:「我和你離屋逃走時,發動了毀滅裝置,記事簿現在最多也只是一堆灰燼。」

卓楚媛一震,急道:「你看過內容沒有?」

凌渡宇看到她焦急的模樣,心也涼浸浸起來,慢條斯理地道:「我看到一半時,你們便大舉來犯,打斷了我閱讀的情趣,跟著的事,我知的和你知的便是一樣多了。」

卓楚媛面上難掩失望的神色,道:「那一半有什麼內容?」

凌渡宇見她不再用藏械罪名來迫他,心中舒服了點,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不過恐怕對你沒有幫助,當時我順手翻了翻,印象中記事簿最後兩頁給人撕去了。」

卓楚媛道:「難道有人比你先一步進去?」

凌渡宇道:「眼下唯一的線索是陳午鵬,他可能會知道一點東西。」

卓楚媛望向牆上的掛鐘,剛好過了九點,是航空公司開始辦公的時間。她打開電話簿的黃頁,一連問了幾間公司,都查不到陳午鵬的名字,直到第七間,那邊航空公司地勤的女職員立即道:「陳午鵬先生乘坐的七0八號班機,將在下午三時抵達。」

卓凌兩人同時一呆。

卓楚媛道:「小姐,為什麼你不用查看旅客名單,就知道他坐那班機回來?」

女職員答:「你已是第四個查陳先生到港機號和時間的人了。」

卓楚媛道:「我是警方的人員,希望你能把前三個詢問者的詳細情形告訴我。」

女職員支吾以對道:「這個……」

卓楚媛聲音注入了權威的語調道:「第一個電話說的是什麼語言。」

女職員猶豫了一下,屈服道:「三個電話,兩個說英文,一個說日語。內容都是那句說話,不過……」

卓楚媛道:「不過什麼。」

女職員餘悸猶在道:「第一個說英語的人語調非常怪異,像是有點神智不正常,我說出班機和時間後,他不住喃喃道:『那很好!那很好!』我在惶恐下掛斷了線。」

卓楚媛呆了一呆,道:「你貴姓!」

女職員道:「我姓馬。」

卓楚媛說聲謝謝,放下了電話。

凌渡宇望著她,這事事毫不在乎的人,眼中露出關心的神色。他聽不到卓楚媛談話的內容。

卓楚媛又再拿起電話,一邊按動鍾警司的號碼,一邊向凌渡宇道:「凌先生,有沒有接機的心情。」

下午二時四十五分。

秋陽在中天偏西處。

蔚藍的天空白天飄舞,天氣良好。

通過候機室的落地大玻璃,凌渡宇目光灼灼注視著直伸出海上的飛機升降道,灰白的跑道在陽光下閃爍,剌人眼目。

凌渡宇不放過四周的動靜,可是敵人掩飾得很好,一點也發現不到可疑的人。只有幾個便裝警探,在遠處遙遙監視著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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