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後陷阱

十月十五日夜,青梅市的郊外林中,一位女大學生被殺害。名字叫廣池弓,S大學三年級學生。

早上發現屍體時,屍體上尚留有一張便箋,就一行字,這樣寫道:「神殺的人,這是眾神殺人的開始。」無署名。

十津川警部日本警察職級名,其大小位於警視之下,警部補之上。和警員部下們凝視著屍體,然後目光落在便箋上。便箋的字多半是電腦列印。

「神殺人?哪個小子在胡鬧!」龜井自語道。

「把自己當成神吧?」

「那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後面的話應該引起注意,不是寫著眾神殺人的開始嗎?如果罪犯把自己當成神,不知他在哪還要殺人呢。」十津川道。

屍體被鋒利的刃器扎了兩處。其中一處至心臟部位,恐怕由此致命。

屍體橫卧落葉之上,落葉上並無血跡。罪犯恐在別處作案,易地遺棄。

紅日冉冉,多少開始有些暖意。屍體要立即進行司法分析然後運到大學裡的醫院。刑警們忙於在現場周圍收集線索。

屍體的身份大致清楚:廣池弓居住日野市內。一套住房,月租金六萬日元。她從這裡去位於中央線千馱谷的S大學上學。

兩位刑警趕往日野市內的高級公寓,另兩位刑警趕往千馱谷的S大學。

搜查本部設在青梅警察署,十津川在那裡傾聽了解線索刑警們的報告。首先由從日野市高級公寓返回的日下和西本兩人向十津川彙報。「被害人廣池弓現是S大學三年級學生,升入S大學時便入住了日野市該高級公寓。她的父母現居住在島根縣,住所和電話號碼都已查清。」西本道。

「由我來通知她父母吧!」十津川隨後道。

「似乎每月從父母那給她寄來十二萬日元生活費,另外她自己也出去打工。」日下補充道。

「那座高級公寓和她打工單位那邊都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十津川發問。

「高級公寓似乎不會出現問題。詢問管理員,他們說被害人很精明,也很懂禮貌,與其他同住的人從未出現問題。打工單位就是學校附近的咖啡店。電話詢問過,似乎也沒有可疑之處。」日下道。

「房間里有一台電腦,沒有發現上面帶有危險性的記錄。我們也找到一些書信類的東西,沒有預示著出現被殺害的字樣。」西本道。

「她的房間沒有男人出入嗎?」龜井問道。

「據管理員說,他們S大學的男女同學,平均一個月來一次,鬧哄哄的。但沒有那種不三不四的人。」西本道。

「那麼說,目前還沒發現問題?」十津川問。

「迄今為止從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疑犯還未浮現。」日下道。

從位於千馱谷的S大學返回的三田村和北條早苗,彙報被害人在大學裡的詳細情況:「據事務局的人介紹,她在大學主課是法國文學,成績一般。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我們還問過她的幾位朋友,都說感到非常吃驚,沒有想到她會被人殺害。」三田村道。

「但是否有什麼可疑的線索,這方面情況如何?」十津川問北條早苗。

「這點我們了解了不少。」早苗道。「先說男朋友她有兩位,但與誰交往都不是很深。她的女朋友也說,沒有發現她身邊有形影不離的男人。但是……」

「但是什麼?」十津川追問道。

「聽她好朋友說的,被害人似乎加入了什麼團體,據說那個團體她對誰都不能說。」早苗道。

「光說個團體讓人懵懂,什麼團體呀?」

「這個,被害人似乎對好朋友也不說。那位朋友認為有可能是什麼神秘團體因而很是擔心。所以現在聽說她被害,她最先想起了這件事。」早苗道。

十津川思忖著。屍體上的便箋寫有神殺人的字樣。難道那個神秘團體殺害了她?這樣看來,案子很棘手啊。

那天傍晚六時多,被害人的父母從島根趕到。他們很早就在出雲大社的參拜道旁經營著紀念品商店。「怎麼也不會相信女兒被人殺害。」父母二人異口同聲對十津川道。

確實,在父母二人看來,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不過廣池弓真的就是在青梅市郊外的樹林中,被人連扎兩刀死去的。父母提出要見一下女兒的屍體。警員把他們領進了大學的醫院,然後還要向他們了解一下有關情況,所以,與父母二人的談話是當夜很晚才開始的。難得的是,二位父母顯得沉穩冷靜。十津川向二人讓過茶之後,先表明道:「由於工作原因,我會提一些尖銳的問題。」

「什麼問題都可以,只要能抓住殺害我女兒的罪犯。」母親道。

「當然,一定要把罪犯抓到,所以有些情況要問一下。」十津川道。

「請,問什麼都可以。」父親道。

「似乎覺得您的女兒加入了什麼團體,關於這件事,您沒有聽說嗎?」十津川問。父母面面相覷,「所說的團體,是個什麼東西呀?」母親道。

「宗教性質的,帶有神秘色彩團體一類的人,我們想了解這個團體。這樣,就有可能摸到罪犯的線索。您女兒經常回家嗎?」十津川問。

「新年和暑假肯定要回來的。」母親道。

「那時,她沒向你們吐露戀愛中遇到什麼煩惱嗎?例如,有一些煩心的事,就參加了什麼宗教的話。」十津川道。

「這一類的事從沒有聽說過。」父親斷言道。

「這麼說,你們就住在出雲大社的附近?」十津川問。

「在參拜道旁經營紀念品商店,已經持續了三代人了。」母親道。

「就是說,您二位都是出雲大社的信徒吧?」龜井問。

「當然,我們都是出雲大社的信徒。」母親道。

「已經不在的女兒,她怎麼樣?信奉出雲大社的神靈嗎?」龜井問。

「我時常與女兒一起來出雲大社參拜,可是她對出雲大社的看法,我從未聽說過。」母親道。十津川請父母二人看了放在被害人前胸上的那張便箋。「這張便箋就放在您女兒的遺體上,您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問題?」十津川問。父母二人停頓片刻,目不轉睛地讀著便箋上的文字。「完全沒有印象。」父親道,母親也點頭稱是。「這上面寫的所謂神的字樣,也許不是出雲大社裡的事,您覺得呢?」十津川問。

「我看這是無稽之談。」父親道。

「出雲大社的神是絕對不幹殺人一類的事的!」

「當然,神是不幹殺人那種事的!」十津川苦笑道。

「所以,也許罪犯把自己當成神。這種信仰混亂的人,把您的女兒殺害了。」十津川道。

「這麼說,我女兒是被腦子不正常的人給殺害的?」母親問。

「不,還不能斷定,只是這張便箋令人不解。」十津川說。

司法分析結果的報告送來了。

推定死亡時間為十月十五日的晚九時至十時之間。死因為失血性休克 。

他們調查了十月十五日被害人的行蹤:那天上午十時,她到千馱谷的S大學上學,到下午二時一直在聽課。其後與四位朋友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飲茶。不過,在那兒簡單用過餐之後,下午四時,在千馱谷車站與四人分手,後來便不知所蹤。即是說,從下午四時到被殺害的晚九時這期間情況一無所知。

日野市的高級公寓的管理員也證實,十五日的晚上沒有見她回來。這樣一來,被害人午後四時在千馱谷車站,與朋友們分手後沒有返回住地,去了什麼地方捲入這個案件里的呢?十津川在搜查本部的黑板上用磁塊將那張便箋固定在黑板上,對龜井等幾位警員道:「問題就在這張便箋上。無疑這是罪犯寫的。可為什麼要留下這張便箋呢?一般來說,一點線索都不能留下,這是常識。」

「會不會是罪犯自有主張呢?要申明自己殺人的正當合理,於是留下了便箋。」西本道。

「儘管如此,這不是胡鬧嗎?說什麼神殺人啦。」龜井又向十津川提出相同問題。

「龜井君,你覺得是胡鬧嗎?」十津川問。

「我覺得是太胡鬧了。不管怎麼說,現在是十月份,十月不是無神月嗎?不是神不在的一個月嗎?可罪犯卻留下了神殺人的便箋,這不完全是胡鬧又是什麼?」龜井道。

「啊,是那樣,現在是十月份,是個無神月。」西本對龜井的分析表示讚許。

十津川想起了一個故事,那是志生的傳統幽默故事。「所謂十月,是無神月,即神不在。那麼,不在的神到哪去了呢?都到出雲去聚會了。出雲的眾神喧嘩,歡聲一片,頗為壯觀。主管禮樂、智慧等的女神發現了財神,便說,哎呀!財神,好久不見!」就是這樣一個傳統幽默故事,對日本全國而言,是無神月;而對出雲而言,是眾神聚會,也可把它稱為有神月。

「被害人的父母在出雲大社的參拜道旁,經營著紀念品商店吧?」十津川道。

「眾神全部都到出雲聚會,所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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