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始發站「上野」

龜井乘夕鶴14次夜車回到了東京。他和町田隆夫乘的是同一次列車。

龜井到達上野署專案組的時候,是上午9點半。十津川一個人在值班。

「啊,你回來了。」十津川站起來迎著龜井說。

「町田那裡還沒什麼動靜嗎?」

「是啊,已經把町田和在新宿飲食店當招待的松木紀子監視起來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露出任何跡象要殺害宮本。」

「不如馬上逮捕町田和松木紀子,青森旅館的密室殺人之謎,也總算解開了。」

龜井說完,十津川搖了搖頭說:「即使逮捕他們,也不能起訴。第一,殺人動機不明。第二,所有一切僅僅是我們的推測。所謂證據,也不過都是背景材料。就算我是檢察官,僅僅先靠這些,也不能公開審判,對這種做法,我還在猶豫。」

「青森縣警的江島主任希望東京方面儘快解決町田留長發的事和上野站片岡之死一案。」龜井說。

十津川微微一笑:「長發之謎已經解開。町田回到上野時短髮齊整,他聲稱是在青森理了發。這樣,我們被他矇混了過去,實際上他戴的是假髮,為了掩人耳目,他大概曾經故意到青森市內的理髮店去了一趟,好讓人們認為他把長發剪短了。」

「上野車站片岡被毒死一案,有什麼進展?」

「我正考慮這個問題。」

「町田到底搞了什麼鬼花招?」

龜井繼續追問,十津川聳了聳肩膀說:「答案只有一個。町田和松木紀子在上野殺死片岡在客觀上是不可能的,這就是結論。」

「這麼說,另外還有同謀?莫非宮本孝是同謀?」

「宮本要是同謀的話,町田殺人就更容易了。所以,他不可能是同謀。」

「主任,如果說不可能,不就說明在片岡被殺一案上,町田和松木紀子沒有嫌疑了嗎?」

「關於片岡之死,你說町田和松木紀子沒有嫌疑,我也認為是這樣。可是,我們又為什麼懷疑是町田殺的呢?」

「因為我認為片岡被殺是連續殺人的繼續。」

「而且在死者片岡清之的口袋裡有一封信,那一定是連續殺人的罪犯所寫的。宮本也被一封內容大致相同的信引到了上野車站來,也許是為了布下迷魂陣?」

「不,如果罪犯是宮本,4月10日夜裡,村上陽子就不可能在青木車站被殺。」

「這麼說,我們完全陷入了困境。」

「罪犯的目的大概就在於此吧。」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罪犯是怎樣使我們陷入窘境的?」

「我們能否換個角度來分析片岡清之的死因?」

「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兩人仔細調查過片岡的情況,清楚地知道他的為人。」

「他出生於富豪之家,平時放蕩不羈,還常常表現出傲慢勁來。愛賭錢,在男女關係上也不檢點。」

「總之,他得罪了不少人。」

「是的。」

「在他的信件中,有些女人就流露過怨恨的情緒。」

「是呀,我也看過。」

「假定這裡有一個樹敵甚多的人,要想殺掉他,往往採用什麼手段呢?」

「借刀殺人恐怕是最為妥善的辦法。」

「對。」

「您是說,町田也這樣考慮過?」

「想殺掉片岡這個樹敵眾多的人,無論是誰都會首先想到這一點。可這也不大容易做到。理由很簡單,既然他自己不想染指,對方也會考慮同樣的問題。再說,無論是誰也不願意當階下囚。」

「是這樣。」

「但是,事實上,有許多人希望殺掉某個人,並不擔心被警察逮捕。」

「坦率地說,連我自己也有這種目標。」

「從一名警察嘴裡說出這樣話,可是有點過頭!」十津川笑了笑,接著說。

「町田找到了憎恨片岡的人,並且做了保證。當然,空口無憑,對方不可能相信,這就引出了那封信。信大概是町田用左手寫的,他當著對方的面寫了那封信,然後把它寄給了片岡和宮本。他說,如果片岡來上野車站時被殺,那麼嫌疑必然落到宮本和自己身上。7人小組中發生的殺人案已在報紙上年披露。如果片岡拿著那封信死去,毫無疑問,10個人有10個人都會相信罪犯就在這7個人當中。於是,對方也就同意了,真正的犯人也許會認為,把他人殺人勾當故意說成是自己乾的,那真是個怪人。町田將嫌疑引向自己,顯然是想進一步製造混亂,蒙蔽警察。」

「那麼,在片岡清之的案件中,町田是無罪的?」

龜井問道。十津川搖了搖頭說:

「殺死片岡的也許不是町田,但是,他是教唆犯,而且準備氰酸鉀的,可能也是他。」

「殺害片岡的計畫,也是4月1日乘坐夕鶴7次時制定出來的?」

「看起來,是早已預謀好的。」

「那麼說,最後一次謀殺也已經計畫停當?」

「是最後一個宮本嗎?」

「對。」

「町田的腦子很活。用什麼方法殺掉宮本,他當然早已經過一番縝密的思考。」十津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為什麼把宮本放在最後?這是出於偶然嗎?」

「我們並不那樣認為。也許把他放在最後,只是因為這樣做比較容易些。至於為什麼?我也不明白。」

「我們怎麼辦呢?防止宮本被殺的最好措施就是立即逮捕町田。可正如你說的,照目前情況看,申請逮捕證相當困難。」

「正如我們相像的那樣,如果片岡清之是被別人所殺,只要逮住了那個人,大概就可以打開僵局。如果那個供出了町田,至少可以作為同案犯逮捕町田。」

「凡是憎恨片岡的人,我要一個個地進行調查。」

十津川把留守的任務交給了年輕的刑警,去找宮本孝了。

宮本將被町田所殺。那麼,宮本為什麼會成為町田的目標呢?其他5個人又為什麼被殺害呢?十津川又如墮十里煙海,漫無頭緒。

西本和清水兩們刑警在宮本供職的四谷春日法律事務所附近監視著他的行動。

「怎麼樣?」十津川沖著兩們刑警問道。

「宮本在事務所里。」西本在隱蔽的巡邏車裡對十津川說。

「沒有恐慌的跡象嗎?」

「他好像有點心神不定。」

「看來,他仍然搞不清自己為什麼將要面臨被殺?」

「剛才監視松木紀子的鈴木刑警報告說,松木紀子回公寓去了。」

「開始行動了?」

「據說她向飲食店老闆請假的理由是頭痛。」

「現在該要出事了。」

十津川正說著,清水刑警說:「宮本出來了。」

只見宮本腋下夾著個公文包,匆匆走出事務所。他鑽進了一輛停在事務所門前的計程車。

「你們跟上他。」十津川說完,穿過馬路,進了法律事務所。

春日辯護律師曾因經手重大冤案而名噪一時,現在雖然已經60多歲了,還是滿頭黑髮,看上去精力旺盛。

十津川讓他看過證件,春日笑了笑說:「警察署的刑警不會委託我當辯護人吧!」

「說不定過些時候要來拜託您。在這個不安定的社會裡,就是警察也很難生活呀!」

十津川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想了解一下在這裡工作的宮本的情況,他現在有生命危險。」

「我聽他講過。他說,警察警告過他,可他自己卻想不出什麼原因。」

「但是他的處境仍然相當危險,剛才他出去了,你知道他到哪兒去了嗎?」

「剛才他接到一個電話,說是關於有田事件,要上多摩川去。有田事件是一起民事糾紛。」

突然,春日歪著頭說:「怪事。」

「怎麼了?」

「那個案子已處理完了。」

春日的話使十津川的臉一下變了顏色。

「他是說去多摩川嗎?」

「是的。」

「多摩川的什麼地方?」

「我想大概是丸子多摩川。」

「大概?」

「反正說是去多摩川。」

「借電話用一下。」十津川說著撥通了專案組。

值班和年輕刑警接了電話。

「西本他們那邊有消息嗎?」

「他們被甩掉了。」

「宮本坐的計程車在涉谷的S百貨商店門前停下後,他進了商店。乘著混亂,一晃就不見了。」

「媽的!」十津川暗暗著急。

「告訴他們兩人,立即去丸子多摩川。」

「早川君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有。」

「獵物已經出動,可獵人還紋絲不動,真奇怪!」

十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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