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點增加

十津川拿著裝有白紙便箋的信封回到了警視廳。他將白紙便箋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張張擺好,邊上放著署名佐佐木由紀的信封。

「這是在幹什麼?」龜井望了一眼說。

「這是被殺的佐佐木由紀讓女律師結城多加子保管的信。」

「什麼也沒寫的信?」龜井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正是這樣!並且,佐佐木由紀將這封什麼也沒寫的信,讓律師保存了一年半,這期間花費的保管費每月就有5萬日元。」

「這比我一個月的零用錢還要多。」龜井愕然地說。對有兩個孩子的龜井說來,一個月的零用錢,有個一兩千日元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有揮霍金錢的嗜好嗎?」日下納悶兒地問十津川。

「沒有那回事,照認識她的人的說法,說她吝嗇更為合適。」

「如此說來,她每月花5萬日元托律師保存那封信做什麼呢?」

「警部,佐佐木由紀是在新宿的飲食店將這封信交給律師的嗎?」龜井問。

「結城律師是這樣說的。就是開設在新宿的一家旅館第8層的P飲食店。」

「那家飲食店我去過。年輕人經常在那裡聚會,總是亂鬨哄的。」

「是啊,那個地點不錯,便於向對方表明意圖。」

「在那種顯眼的場所交給辯護律師貴重的物件實在是令人奇怪。簡直就象為了讓人看見特意在那兒和律師會面似的。照一般情況,佐佐木由紀可以到律師事務所去。」

「是這樣。」十津川說。

「那她的用意是什麼呢?」

「佐佐木由紀是有意讓某個人知道,她在旅館的飲食店裡將一封信交給了律師結城多加子。事情雖有些蹊蹺,但她這是做給那個人看。」

「你說的意思是?」

「不是經常有這種情況嗎?一旦被人視為攻擊的目標,為了保護自己,使將秘密寫下來交給朋友保存,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便由朋友將這封信交給警察。這樣的人預先給對手準備了一根刺中要害的釘子。至於佐佐木由紀,由於她沒有可信賴的朋友,便給女律師結城多加子打了電話,邀她在新宿的飲食店會頂,並求她保管這封信。當時,佐佐木由紀大概知道對手在後面跟蹤她,特意讓對手看到她將信交給多加於。不用說,佐佐木由紀一定考慮到了這層,對手調查了結城多加子的身份,得知她是律師,就有可能放過她。聽說結城多加子是位聰明的女人。」

「可是,這信是白紙呀。」

「是的,我想理由有兩個,一是她不知道能給對手構成威脅的秘密,二是她雖知道但她不相信律師,將真信藏在什麼地方了。」

「你說的對手到底是誰呢?」

「只有一個值得懷疑的人。」

「是運輸政務次官西尾伸一郎嗎!」

「是的。」

「可是,西尾伸一郎不是佐佐木由紀的資助人嗎?」

「關於這一點,我以為總有點奇怪。」

「怪在哪裡?」

「西尾是一位在全國都有聯號的金融公司董事長,到處花錢,當選為眾議院議員,牢牢地抓住了現在的地位。他為了當選,花起錢來雖大方得很,但一個靠放債起家的人,對錢一定是很吝嗇的。他這個人一下子就花了5千萬日元給佐佐木由紀買了一套公寓。月月又給相當豐厚的津貼。我總覺得這就不那麼合乎情理。」

「可是,佐佐木由紀是有名的美人兒,花了那麼多錢,也許是想把她弄到手。」

「我最初也是這樣想的。西尾本身也是這樣說的。然而,當我到那套在西新宿的公寓去調查時,房間的陳設令人奇怪,可以說這房間連一絲男人痕迹都不存在。照理說,花了5千萬日元給她買了房子,每月又給許多報酬,對這個好容易才弄到手的女人,為了留宿方便,應該備有男人睡衣,還應準備好換洗衣服。可是,一件也沒有。並且據管理人報告,來玩的年輕男人說她並沒辭職不當演員,整日到處奔波。這和給有錢的男人做妾,情況有些不象。」

「如此說來,是佐佐木由紀威脅西尾伸一郎嘍?」龜井問,口下也緊緊地盯著十津川。

「我考慮得還不十分成熟,她一定是掌握了西尾的什麼秘密,對他構成了咸脅。這件事大約發生在一年半以前。因為西尾是在那時給她買的公寓。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被她抓住,象西尾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花5千萬日元給她買公寓,也不會每月給她豐厚的津貼的。我想,對有政治野心的西尾來說,這秘密有如他的致命傷。反過來,那秘密越重要,佐佐木出紀早晚有一天要被西尾殺掉的危險就越大。他要殺人滅口呀。因而,為了保護自己,她就要了個花招,將一個字也沒有的信交給女律師保存。我是那樣認為的。」

「可是,警部,她為什麼突然被殺了。至今這封一字沒有的信還是生效的。她應該安全才對。」日下說。

「或者犯人已忍無可忍,或者已經得知結城律師手裡的信是假冒的。」

「如果有真的,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阿龜,再去調查一下她的公寓吧。」十津川站起來催促龜井說。

日下刑警問:「我幹什麼好?」

「這次你和阿龜從佐世保乘坐的櫻花號列車,比起3月5日乘坐的那次來,沒有奇怪的地方嗎?」

「我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你就查查報紙,或許會查出你所沒有注意到的疑點。如果報紙上什麼也沒登的話,就向國鐵詢問。疑點不論多麼小,說不定都有可能解開屍體和犯人消失之謎的。」

十津川給日下留下話,便和龜井出了警視廳。

到了西新宿的公寓,兩人用沒收的鑰匙打開了806號居室,剛一進去,十津川和龜井不由一楞,互相對視了一下。房間亂槽糟的被翻得一塌糊塗。

「我們來遲了一步。」龜井苦笑著走進了寢室。

北歐格調的沙發麵被小刀劃得一條條的,就連地毯下面也被搜過,翻捲起來。寢室的床上也是同樣。衣櫃的門開著,女式西服被胡亂扔在地板上。梳妝台的抽屜也被打開,裝在裡邊的口紅、木梳、發刷也散亂在地板上。房間的門是用鑰匙打開的,犯人一定持有鑰匙。警察在事件發生之後,從這個房間里搜到了一把鑰匙。

3月5日在櫻花號上殺死她的犯人也應得到一把鑰匙。一般說,一把門鎖應有3把鑰匙,剩下的那一把是丟失了?還是被誰拿走了呢?

「犯人發現了有問題的信件了嗎!」龜井問。

「哦,怎麼說呢——」十津川環視被弄得亂七八槽的室內之後說,「我打賭,他沒有找到。」

「為什麼呢?」

「佐佐木由紀連律師都不信任,才托她保管那全是白紙的信,真可謂是用心良苦。我認為她不會將極重要的東西藏在家裡馬上可以找到的地方。並且,你仔細看,房間從這一頭到那一頭,搜了個遍,要是找到了,就不會再搜下去。可這裡沒有中途停下來的跡象。他這是一直搜到最後了。搜到最後才找到的可能性是微小的。我想,極大的可能是他沒有找到。」

「犯人要是沒有找到,那佐佐木由紀將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呢?」

「不能藏在銀行出租的金庫里吧?這房間沒找到金庫的鑰匙。」

「能否設想在櫻花號列車上犯人把放在手提包里的金庫鑰匙奪走了呢?」

「假如犯人將出租金庫的鑰匙弄到手,將某個銀行的出租金庫打開,在那裡找到了,就不會又回到這個房間里搜尋了吧?」

「是的。這麼說,或許是她的朋友或親戚——」

「據說她沒有親近的朋友,連兄弟姐妹也很少通信。而且,碰到什麼大事,她連她高中畢業時離了婚的父母也不去求援。」

「如果是那樣,就是她並沒留下什麼。只要是犯人在殺害她時沒能發現,那個證據也不帶在她身上。」

「可是,一定把證據藏在什麼地方了,我想再了解一下證據究竟是什麼東西。」

「問西尾本人,他要否定的吧。」

「是啊,你不是對西尾伸一即調查過了嗎?我認為佐佐木由紀一定對他構成了咸脅。他很有可能是罪犯。」

「我明白,一定要徹底調查出西尾在案件發生當時不在現場的情況證明。因為他能夠從廣島乘上櫻花號列車,在車內將佐佐木由紀殺死。」

十津川和龜井分手,回到了警視廳。日下看到他反問:「找到了嗎?」

「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給人的印象是這人也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你怎麼樣?3月5日櫻花號列車,發現沒發現什麼新情況?」

「只查到了一點。可是,我看這也談不上有什麼價值——」日下讓十津川看3月6日的晚報,這是一種只在車站上出售的報紙。日下用紅筆勾畫的地方有如下一條小報道:

雄風猶在——

3月5日的上行櫻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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