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辯護律師

3月8日的早晨,龜井和日下乘坐日航353班機,從羽田向福岡飛去——討厭坐飛機的日下因公事在身也只好將就了。

到達福岡的時間是上午10點30分。飛機一著陸,他倆就出現在福岡機場的日航事務所,詢問3月5日18點30分飛往東京航班的情況。

首先,他倆看了這個航班的乘客名簿。

這是日航的372次班機,使用的是波音747SR。當天的乘客是362名。不錯,在第24行有「佐佐木由紀」的名字。如果這是佐佐木本人,3月5日日下在上行櫻花號車內看見的屍體,就是別人。

「即使是別人,也表明在上行櫻花號上殺人這是確有其事的,你說是不是?」龜井雖這樣說。但日下的心情更為憂鬱了。他知道誰也難以相信死屍的事。因為當時一起在櫻花號車內調查的鐵道公安人員,甚至是列車長都沒有看見屍體,大家都懷疑日下的話是否真實可靠。

幸運的是,他倆碰見了兩位在3月5日飛機上的空中小姐。他們正在福岡機場待機。可是,兩人都不記得「佐佐木由紀」這個人了。這也是很自然的。這次班機有362名乘客,要清晰地記住每個人的模樣,也許是不可思議的。

「知名的人物,或在機內做出什麼特殊事情的人,也許能記得,可是……」一名空中小姐有些抱歉似地說——他倆的第一步行動方案落空了。

兩人坐特快「光子9號」列車前往佐世保,到達佐世保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零6分。也許是心情的關係,和東京相比,這裡好像暖和一些。

佐世保是個伏在山海之間的細長街道,這裡的出租汽車大約有四五百輛吧。製片廠的監督木見證實說,他在3月5日3的傍晚,在街上讓佐佐木由紀坐上出租汽車去福岡機場的。假如他的話是事實,就該找到那輛出租汽車。

龜井和日下向佐世保警察署求援,將東京帶來的佐佐木由紀的照片交給5名署員,連同他們一道去,讓佐世保的出租汽車司機,一個接一個地辨認照片——但沒有找到她乘坐的那輛汽車的司機。

花了近兩個小時,會見了佐世保市內所有的出租汽車司機,結果都一樣。

龜井想,事件過了還不到3天,佐佐木由紀又是個美人,司機應該記得。況且,從這裡到福岡機場乘出租汽車的話,差不多要3個小時,對乘客的模樣是不易忘記的。

「佐佐木由紀沒有在這裡乘坐出租汽車。」龜井用肯定的口氣向日下說。

「如此說來,是監督木見在撒謊啦?他對我們說佐佐木由紀是在佐世保乘上出租汽車的。」

「再問他一次好嗎?」龜井向東京的製片廠掛了長途電話,找木見,「我是前兩天和你見過面的龜井。」

從電話里傳來木見不耐煩的聲音:「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現在我們來到了佐世保,為的是尋找3月5日佐佐木由紀到裕岡機場乘坐的出租汽車。」

「找到了嗎?」

「沒有。我就是要問問你這件事。3月5日,在佐世保你真的讓她坐了出租汽車?」

「這個嘛——」

「這關係到殺人事件的可能性,如果得不到準確回答,事情就難辦了。她乘坐上出租汽車一直到開走,你都親眼看到了嗎?」

龜井語氣強硬地這樣一向,木見急了,結結巴巴地說:「你這樣問我,就叫我犯難了。」

「犯難?為什麼這樣說?」

「佐世保車站的前面,有個出租汽車乘車場吧?」

「有的。」

「我把她領到那兒,然後就讓她在那裡上車了。」

「後來呢?」

「後來,我因為公務在身,就回去了。」

「那麼,她乘坐出租汽車時,你沒在場?」

「可是刑警先生,我把從福岡到羽田的飛機票給了她,還領她到了出租汽車場,難道會不認為她乘著出租汽車去福岡機場嗎?是不是?刑警先生。」

「但是,你錯了。」龜井說完掛上了電話。

「木見果然沒有親眼看見她坐出租汽車。」

龜井這樣一說,日下順一下嘴,罵出了聲:「那個混蛋畜生!」

「算啦,不要生氣了,市民的證詞大部分都象這種情況?不大確實,況且象木見所說的那樣,他是送佐佐木由紀到了出租汽車場,認定她從這裡乘車走的。」

「可是,我們要的是絕對推確可靠的證據!」

「你看是不是這樣,3月5日,佐佐木由紀沒有從這裡乘坐出租汽車,因而也極有可能,她沒坐福岡起飛的班機。」

「到佐世保車站看看吧。」日下說。

兩個人出了佐世保警察署,向國鐵佐世保站走去。

站前出租汽車場並排停放著待客的出租汽車。3月5日,佐佐木由紀被監督木見送到這裡,木見讓她乘出租汽車去福岡,當木見走後,她並沒有坐出租汽車。然而,翌日午後,在東京西新宿的公寓院子里,發現了她的屍首。她既沒坐出租汽車去機場,坐什麼到的東京,已是顯而易見的了。

「她仍然乘的是上行櫻花號。」日下說——此時,那輛櫻花號列車已經駛進了佐世保站的第一站台。

「咱們上去。」井說,然後買了兩張到東京去的車票。他想,3月5日日下自己旅行,這次他和日下一起又重來了一次,這樣,列車上屍體不冀而飛之謎也許能解開。

在第一站台,硃紅色的電氣機車牽引著6節天藍色的卧鋪車廂。乘客們在等待著上車。

上行櫻花號列車,分別由電氣機車牽引從佐世保開出6節,從長崎開出8節,途中在肥前山口合為一體,編成由14節車廂組成的特快列車,駛向東京。

兩個人又看了一下車票,上了從前邊數的第4節車廂。卧鋪還沒有安放,車內的旅客乘車率不到30%,顯得空蕩。

午後4點28分,列車準時從佐世保開出了。

窗外還是大亮的。

「你始終認為3月5日在上行櫻花號車內見到的屍體是佐佐木由紀?」兩人面對面坐下,龜井點著了香煙。

「是的,3月5日她從佐世保坐的就是這趟列車。」年輕的日下肯定地說。

老練的龜井一邊對幹勁十足的日下報以苦笑,一邊說:「可是,這樣的話,佐佐木由紀為什麼不坐飛機,反而多花費時間乘坐上行櫻花號列車呢?特意買了飛機票可又——」

「我乘坐櫻花號,就是討厭飛機。」

「我可沒聽說過佐佐木由紀她討厭飛機。」

「如此說來,她是不是要在櫻花號列車上和誰見面!而借口心情不好,決定和夥伴告別回東京。我不認為她真的病了。」

「是裝病?」

「是的。」

「也許是的吧。如果真是那麼回事,她一定將監督木見給她的飛機票給了誰了。」

「我認為她給了一個年齡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請她用佐依木由紀的名字。恰巧有一個要回東京的女人就會高興地接受了。」

「不過,在這趟列車上是找不到代替人的。問題在於飛機的航班。福岡發出日航班機是18點30分。可是,從時刻表上看,這趟列車到達博多是18點49分,乘這趟列車是趕不上班機的。」龜井攤開小型時刻表,邊看邊對日下說。

「這麼說來,她是在佐世保找到了替代人。」

「是的,大概就是那個女人乘坐出租汽車去了福岡機場——」交談中,窗外漸漸暗淡下來。

午後5點32分,車到肥前山口。外邊已經籠罩在一片暮色之中,街上的燈火令人留戀地閃爍著。4分鐘後,長崎開出的由8節車廂組成的上行櫻花號列車到了。在10分鐘的停車過程中,這兩列車廂連接起來,長崎發出的列車帶有餐車。

下午5點48分,由14節車廂組成的上行櫻花號列車駛向東京。

「快到吃飯時間了吧?」龜井說。

兩人離開座位向餐車走去。來到第6節餐車,兩人在桌邊坐下,要了一瓶啤酒和份飯,日下突然「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的了?」龜井吃了一驚問。

「對不起,有個很大的失誤,我在3月5日見到的屍體,也許不是佐佐木由紀。」

「喂,喂,事到如今,你怎麼想起說這些?」

「這趟列車的編組使我想起一個問題。」日下取出筆記本,用圓珠筆畫了一幅簡單的上行櫻花號編組圖,給龜井看,「如圖所示,我們乘坐的佐世保開出的6節車廂被連接在前邊了。」

「那又怎麼樣呢?」

「我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後數第3節車廂,用這張圖來說明,也就是3號車廂。可是,從1號到8號車廂不是從佐世保,而是從長崎開來的列車。她倒在3號車廂的洗臉間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從佐世保坐的車,她一定乘坐的是9號至14號的一節車廂,她竟倒在3號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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