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和時間作鬥爭啊!」
十津川想道。
罪犯對這次的一億元交接過分強調時間,並一再催促。很明顯,某種時間在限制著他。
究竟是為什麼?這也不難想像。
罪犯事先已在東京站放好了爆炸物,那麼時間一定對準了晚上七時。如果錢到了手,罪犯便不打算殺人,所以一個勁兒地催促。
十津川恨不得早一刻把罪犯擒住,同時把安放在東京站內的爆炸物全部起出,並把島田香儘快救出來。
情報一時向著十津川身邊集中。幸而龜井返回,二人便一同整理這些情報。
最先的情報來自國鐵平冢站。檢票員發現一名從L特快「舞女13號」下來的旅客,手提路易·威頓皮包。
「是一位相當漂亮的女人,所以記得很真切。」
一位年輕人來電話說。
「是從L特快『舞女13號』上下來的嗎?沒記錯嗎?」
十津川一再確認。
「保證沒錯兒。她拿的是高級客車的車票。」
「是什麼樣的女人呢?」
「那女人漂亮極了!」
「具體地說明一下可以嗎?」
十津川苦笑著說。看來,這女人深深打動了年輕站員的心。
「是啊,身段很苗條而高大、皮膚白嫩,真迷人!」
十津川認為年輕站員形容得太抽象了。
「那麼,看上去有多大年齡呢?」
「我看有二十四、五歲吧。」
稍微有了些輪廓。
「個子有多高?」
「一米六五左右。穿上高跟鞋比我還高呢,我一米七。」
「容貌能和哪位明星比呢?」
「你等一等。」
「怎麼回事?」
「這副長相彷彿在哪兒見過似的。我想起來了,是在電視上看的,是電視!」
「在哪個電視節目上?」
「TSK電視的午夜節目里。具體什麼節目我忘了,那節目一個月之內輪流主持,聘請良家女子充當助手。那女人就當過助手。」
「主持人是誰?」
「岩月顯治。你認識嗎?」
「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看的電視?」
「上月十號左右。」
「上月?沒記錯吧?」
「嗯,沒錯兒。」
「謝謝。」
十津川道了謝。
龜井立即給TSK打電話,編輯局長接的電話,龜井打聽有關節目的事。
「那麼說,一定是每周星期一、三從夜晚十一點半開始的節目啦?那的確是每月輪流主持並公開招聘業餘助手協助播放的。」
編輯局長說道。
「上月招聘的業餘助手是位叫什麼名字的女人?」
「她叫中井明美,是從招聘的一千六百人當中選拔出來的。那女人是個大美人兒,即使和明星們相比,也是出人一頭的。」
「年齡是不是二十四、五左右?身高約一米六五?」
「是的,她的芳齡二十四,身高一來六六,體重五十公斤,可以說是標準美人兒啦!」
「好了好了,請把她的住址告訴我。」
「住在目黑的高級公寓,車站附近的住宅樓目黑五零七室。」
「那麼,去那裡找一張那女人的照片來。」
龜井說完,掛上電話,立即飛快地走了出去。
有關車輛和電話的情報,幾乎在同一時間向十津川身邊飛來。從東京電話局給站長室送來了汽車安裝電話戶的名冊抄本,東京都內經營美洲虎牌汽車的經銷處也給了答覆。美洲虎牌汽車是英國產高級汽車,不但價格昂貴,而且缺少西德奔斯、波爾歇或者瓦根汽車那樣的魅力,購買者不多。
罪犯什麼時候買進的,弄不清楚,因為出廠年代和號型不詳,於是要求經銷處提出二十年間的購買者名冊。把這個名冊和汽車安裝電話加在一起對照一下,根據兩個冊子上是否出現了同一人名,便可以辨別出該車是屬於罪犯的。還是把車借給了罪犯的。
十津川把這項工作交給了兩位副站長去做。結果,查出了一個人的姓名,那就是金澤善明。他在去年十月以一千二百萬日元購入這輛白色美洲虎牌XJ12L型高級汽車,安裝汽車電話是在一個月之後了。
此人住所是有名的高級住宅區田園調布,職業是金澤興業公司經理。
十津川撥這部汽車電話號碼並呼叫,他想根據對方聲音判斷是否是罪犯,但對方沒人接電話。十津川叫來清水偵警和田中偵警,要他們去田園調布的金澤公館探聽一下。
十津川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被稱為實業家的金澤善明和中井明美是怎樣結合在一起的?還有,春日敏彥的被毒害和他們的關係何在?
在東京站內正全力進行者爆炸物的搜尋工作,幾乎是草木皆兵,彷彿無處不埋有炸藥似的。首先考慮的是無人售貨機。僅此一項,東京站內即有四千五百七十八個之多,且一放入錢幣,任何人都不能再使用。
過去提起定時炸彈,只要用耳朵細聽,便可聽到咔咔的響聲;但如今用的是石英錶,根本沒聲音。
其次考慮的是垃圾箱。如果把定時炸彈放進紙袋,丟入垃圾箱,誰也不會發覺的。這種垃坡箱在東京站就有六百八十二個。
廁所里也有隱藏處呀。東京站的廁所地上地下共十五處,其中除去職工用的,旅客廁所有十一個。如果安放爆炸物,男用便池和女用茅坑共一百四十五個都可考慮。
警官、站員、公安官們逐個兒地把四千五百七十八個自動售貨機全部打開檢查,又把站台和候車室放置的六百八十二個垃圾箱翻了個底朝天,連十一個廁所也查看過了,但沒有發現任何爆炸物。
田中內勤副站長和日下偵警趕乘上六時二十五分的中央線快車。各車廂都擁擠異常,既沒座位,又看不到窗外。二人走到最後一輛車上,請求坐在車長室內。
在列車快速運行中,田中和日下從右側車窗向外張望,「不知罪犯謀劃在什麼地方發出指示啊!」田中說道。日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二人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外面,但一直沒發現類似指示的東西。
五分鐘後,到達茶水站了。
「那不是嗎?」
突然,日下指著遠處的一所樓房喊道。從一幢七層高的樓房頂上垂下一幅巨大的條幅,上面寫著字。
把一億元扔在右手的旗子下面!
「旗子象徵著什麼呢?」
田中正懷疑間,二人乘坐的快車已開動了。這一帶線路錯綜複雜。列車的速度在加快。列車行駛在土堤上,下面可以望到釣魚池。突然,發現在線路旁立著一面白色小旗。
「旗子!」
田中叫著,叢車長室車窗向外扔出了那裝有一億元的提包。日下從後面車窗緊盯著落在線路上的提包。
在白旗子的近處出現了一個男子,越過線路,走近手提包。凝視中,那男子的身影愈來愈小了。
「停一下車!」
日下向車長喊了一聲,但列車一瞬間已通過了車站。
「剛才的車站是……」
「是市谷站,快車不停!」
車長惱怒地答道。
「畜生!」
日下心裡罵道。原來罪犯指示乘坐中央線的用意便在於此!
「下一個停車站是什麼?」
「是四谷。再有兩三分鐘便到達了。」
車長這回小聲答道。
在到達四谷前的兩三分鐘內都感到漫長。
現四谷後,日下和田中來到站台上。
「田中君,馬上和東京站聯繫!」
日下向田中說道。
「你打算怎麼辦?」
「怕趕不上,我想乘車返回去。」
日下說完,馬上跑過台階,向剪票口走去。日下來到大街上,招手喚來一輛出租汽車。坐上去之後,他把警察手牒出示給司機看了一下。
「去市谷,快些!」
「出什麼事啦?」
「重大案件!」
日下高聲說道。
出租汽車穿過外壕向市谷方向急駛。市谷到了,在車站附近停下車,日下走下車子。釣魚池就在眼前,已不見人影,周圍一片黑暗。近處樓房燈火閃耀,望去有些模糊。
線路旁的小白旗仍在插著,象是在對著日下做鬼臉,笑他無能似的。
釣魚池的工作人員正在收拾釣魚工具。日下取出警察手牒。
「那邊立著一面白旗。」
日下指著土堤上說道。
年輕工作人員看了,不禁「啊」了一聲。
「是誰在那裡插的旗子?」
「沒注意到嗎?」
「是的,一點兒也沒印象。」
年輕人感到和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