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函館本線

「北斗7號」列車於21點57分準時到達登別車站。

在登別停車1分鐘後,列車又開動了。

到達下一站苦小牧的時間是22點26分,列車要行駛約30分鐘。

立花看到中尾很緊張,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

「好好乾吧,就看你的了。」

至於如何干,列車從長萬部開出以後到現在,立花已經對中尾說過好幾遍了。

中尾若按著立花的指示去干,一定能夠將三浦幹掉。

除非中尾緊張、恐懼、動作失常,而且又被對方發現,否則是不會失敗的。

中尾依然面色蒼白。

「你做一下深呼吸。」

立花說。

中尾以笨拙的動作深深吸氣,繼而呼氣。

「弄好了,你可以一下子變成英雄。即使坐牢,頂多也就是二三年的刑期。出獄以後,有川田組幹部的位置在等著你。」

立花說了這些鼓勵中尾的話,又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中尾默默地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立花。當他走出1號車廂,來到連廊處時,點燃了一支香煙。

中尾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十二三分鐘,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車內售貨員推著手推車走了過來。

「給我來一聽啤酒。」

中尾說。

售貨員拿著啤酒給中尾送來。

「多少錢?」

中尾一邊問價錢,一邊向走過來的青年的心窩猛地踢了一腳。

「喔!」

當青年聲吟著彎腰的時候,中尾用一隻手捂住對方的嘴,用另一隻手狠打對方的腹部。

青年售貨員頓時癱軟下來,靠在了中尾的身上。

幸好這時候沒人到連廊來。

中尾將癱軟下來的青年背到了廁所裡邊,脫下對方的衣服自己穿上了。

下一步關門可比較困難。中尾將門裡邊的劃頭兒從向上的位置往旁邊轉動一點兒,然後用力把門一關。

第一次失敗了,但第二次成功了。就是說,從外邊把門划上了,從外邊看,廁所在使用中。

變成車內售貨員的中尾推著放在連廊上的手推車,向三浦坐的9號車廂走去。

中尾的屁股口袋裡藏著一把彈簧刀。這種彈簧刀現在禁止製造,他這把是他自己做的,他並不是為今天使用,而是為打架時使用而做的。

2號車廂、3號車廂……他一點一點地向9號車廂走去。

中尾盡量低著頭走,以免被人認出。

快到9號車廂了。中尾的腋下出汗了,嘴唇發乾了。同時他在考慮,啤酒、果汁的價格都不知道,乘客要買的時候該如何應付。

但是,因為中尾默默地推車前行,沒有乘客要買東西。可能是累了,很多乘客都在睡覺。

一進入9號車廂,一個中年男子說:

「給我來一聽啤酒。」

三浦就在9號車廂,要是不賣怕引起懷疑。

中尾默默地遞給中年乘客一聽啤酒。

「是100元吧?」

乘客主動說。中尾不知道是不是100元,只是點點頭收下了一個百元硬幣。

這個乘客一買,旁邊的兩個年輕乘客也買了啤酒。

中尾在遞啤酒收款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坐在最後邊的三浦。三浦也向這邊看了一眼。

這時,中尾擔心會不會被三浦認出來。但是,他看到三浦在笑著和坐在他旁邊的十津川警部聊天兒,也就放心了。

三浦現在正處在不知什麼時候遭到川田組的襲擊而提心弔膽的當口兒上,他要是發現了中尾化裝成的車內售貨員的話,大概不會那樣笑容滿面。

應付完這幾位買啤酒的乘客以後,中尾又推車前進。

三浦突然舉手示意,大聲說道:

「喂,來一聽啤酒!」

中尾連忙點頭,低著頭向三浦那裡走去。

「你也來一聽嗎?」

三浦對坐在他旁邊的十津川說。

十津川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中尾馬上考慮著對方坐的位置。

通道的左側坐著三浦和十津川,為了防備發生意外,當然是三浦坐在裡邊靠窗的位置。通道的右側還坐著一個刑警。

從這種陣勢看來,中尾要是拿出彈簧刀,多半要被這兩個刑警抓住。

而且,那三個鐵路警官也坐在不遠的地方。

「喂,快點兒給我啤酒!」

三浦焦急地對中尾大聲喊著,把手伸了過來。

「對不起。」

中尾一面道歉,一面取出一聽啤酒,做出遞給對方的樣子,一隻腳讓手推車的退兒絆住,人摔倒在地上了。

啤酒和果汁聽子在地下亂滾。

有幾聽滾到了三浦的坐位下邊。

「對不起。」

中尾一邊道歉,一邊彎下身子去撿三浦坐位下邊的啤酒和果汁。

「怎麼搞的?」

十律川一邊笑一邊彎腰去撿。

中尾趁著彎下身子的當兒,從屁股口袋裡掏出了彈簧刀,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暗暗地啪地一聲按出了刀身。

中尾看準時機猛然站起身來,拿著刀子向坐著的三浦用力刺去。

三浦立刻變得面無人色,大叫一聲。

中尾馬上意識到「糟糕了!」

緊接著又是啊地大喊一聲,但這次不是三浦,而是中尾在喊。

原來是中尾腳踩在可樂罐上,他的身體失去平衡轉了半圈兒往地上倒去,出手的刀子划過三浦的面頰,扎進了座位的靠背。

十津川條件反射地向中尾打去。

中尾的身體撞在前座的靠背上,倒在了十津川的腳下。

中尾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十津川問三浦:

「不要緊嗎?」

三浦臉色刷白,眼睛盯視著扎進座位靠背里的刀子。他左臉蛋地上有一道血跡,當然是刀子劃破的嘍。

「還不要緊呢!」

三浦的語音有些發顫。

「你認識這傢伙嗎?」

十津川向倒在自己腳下的中尾腆了腆下巴問道。

可能是中尾腳踩到可樂罐摔倒時頭磕在了窗框上,他的前額滲出血來了。

三浦用腳抬起了他的瞼看了著說道:

「這個人我見過,但他的名字不記得了。他是川田組的人,是個小嘎巴頭兒,叫中田或是中西。不,叫中尾吧。實在記不清了。」

「是川田組的人沒錯兒吧?」

十津川又叮問了一句。三浦不耐煩地搖搖頭說:

「這還有錯兒嗎?不是川田組的人,為什麼要殺我呢?!」

「是呀,你別著急嘛!」

龜井從旁插嘴說。

「你們得想個對策,川田組的殺手還要來的。在這趟列車上,決不會只有他一個人,一定還有幾個人。得趕緊想個辦法制服他們。」

三浦用顫抖的聲音對十津川和龜井說。

「現在,怎麼處理這傢伙呀?」

龜井說著,看了看十律川。

「到下一個車站時把他交給當地的警察。」

身穿鐵路警官制服的小田中刑警說著便給還沒有醒過勁兒來的中尾銬上了手銬。

「對其他的人怎麼辦呀?」

三浦又說。

「在這趟列車上,一定還有川田組的人。」

十津川說。

「所以說,得想個對付他們的辦法。」

三浦大聲喊了起來。

「是得想個辦法。」

「他們要是五六個人一齊上來怎麼辦呀?這小子一個人就差點兒把我殺死!你們死了不要緊,我可不想死!」

「你說什麼?」

年輕的小田中刑警一聽此話火上心頭,想揍三浦。

「你想幹什麼?」

三浦回敬了一句,接著說:

「你們說保證我的安全,我才跟你們來的,照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呢?啊,怎麼樣?」

「是啊。」

十津川說。

小田中看著十津川,他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為什什麼袒護三浦呀?

十津川沒有理會小田中,卻對三浦說:

「我們確實說過保證你的安全。」

「是吧!那就把這趟列車上的川田組的人全部逮捕,也好叫我放心。」

「要想逮捕他們,首先必須找到他們。他們的幹部我們還認得出來,其他的組員可就不認識了。因此,希望你在車上走一趟,找到他們。」

十津川這麼一說,三浦立即顯出恐懼的表情,說道:

「我和他們一打照面兒,就要被他們殺死的。川田組的人身上都帶著手槍,有的還不只一支。我自己去找他們,等於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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