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成功走向滅亡

警察對那輛養路汽車進行了徹底的調查。

「但是,一無所獲呀!」

矢部對前來搜查本部拜訪的左文字和史子無可奈何地說。

「聽說這輛汽車是偷來的?」

左文字問。矢部道:

「是的。這輛汽車是前兩天在代田橋附近一家私營停車場丟失的。失主是一位26歲的職員,他是前天報的案。從丟棄的汽車上也檢查不出任何指紋。方向盤、車門、收音機開關均被擦拭得一乾二淨。然而,在串田順一郎和雙葉卓江用那輛汽車將寺田帶往空倉庫讓他招供時使用了藥物。」

「這能證明嗎?」

「有人目擊他倆將昏厥過去的寺田用車拉走了。我打算用目擊者的證詞逮捕串田和雙葉卓江。」

「然而……」

「你是說不可能?」

矢部的語言十分尖銳,為獅子們張的網沒有拉好,使這個老練的警部感到十分窩火。

左文字擺擺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想找到串田和雙葉卓江。他們正在申請去巴西,不久就會在巴西大使館和外務省露面。我們可以在這個時候逮捕他們。不過,他倆如果供認威脅寺田讓寺田招供的事又會怎樣呢?他們一定會聲稱自己的行動是行使市民的義務。」

「這個問題應該由法院提出。」

「是的。不過,即使是這樣,他們倆又犯了什麼罪呢?盜竊汽車、非法關押、威脅,無非是這些罷了。而且關押的又是個殺人犯,再加上有野上這樣的聰明靈活的辯護律師,還可以緩期執行一年。」

「是啊!」矢部氣憤地說,「那麼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

「對寺田是怎麼處理的?」

「今天早上出了院,同時又再次逮捕了他。雖然用他作為誘餌誘惑了『藍獅』,但表面上給人的印象是抓錯了犯人而釋放的,所以對警察很不利。真傷腦筋。他們為了讓寺田招供使用了藥物。」

「這麼說他們又多了一條罪狀,違犯藥物使用法。但是,這也可以緩期執行。」

「看來得再次為他們張一個網。買徽章的人有3000萬,其中也許有一兩個可能被殺。這時就可以為他們拉一張相同的網了。」

「這是徒勞的!」

「為什麼?」

「他們對此已經感到害怕了,就是打算以5000日元給予安全的想法。我已經向野上指明了這一點。不能拉相同的網。」

「所以我問為什麼。」

「第一,他們不會再去冒同樣的危險。第一次他們可以以為盡市民義務為借口而贏得法官的理解,但是,重複第二次的話,法官甚至社會上都會把他們與『藍獅』集團聯繫起來考慮。他們是相當聰明的,不可能去冒相同的危險,第二,第一張網已經證明警察失敗了。」

「這是在責怪我們嗎?」

「如果在他們讓寺田招供時能逮捕他們就好了。」

「不要再諷刺挖苦了。」矢部嘆息道。

「這不是在諷刺挖苦。我說的是嚴酷的事實。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寺田的供詞錄了音,送給報社。」

「日本是一個民主主義的國家,警察也沒有力量去阻止報社發表錄音。」矢部嘖嘴道。

「所以,」左文字道,「如果錄音在報紙上發表的話,誰都會明白警察失算了。而且,人們就會明白警察知道寺田是真正的犯人,是把他當作一張網而為『藍獅』張開的,認為當時這張網會成功。而警察說白石被殺害是『藍獅』們所為,也是一張網。」

「喂!別忘了提議張這次網的是你。」

「最初必須為他們張網。而且,我是相信警察的力量的。他們即使錄了招供錄音,警察也有力量沒收。」

「我們竭盡了全力,然而……」

「你是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什麼?」

離開了搜查本部,在返回事務所的途中,史子對左文字道:

「你的話有點太過分了。矢部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了。」

「這我明白,所以我才安慰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左文字微笑道。

「你這不是挖苦得太尖刻了嗎?」

「我可沒有打算挖苦他呀!」

「你說了。你說什麼謀事,這是誰的話?」

「諸葛孔明。」

「是嗎?這是在說你自己具有與孔明同等的天才了!」

「你的挖苦也夠厲害的呀!」左文字道。

兩人乘電梯回到了36樓的事務所。

從36樓俯瞰新宿,街上櫻花如霞似雲,讓人陶醉著迷。

史子一邊沖著咖啡一邊道:「他們打算怎麼辦?」

「明確地說,有一件事情必須做,這就是他們要把磁帶送交給報社。報紙會將其公開,因為它有新聞價值。最好能用『藍獅』的名字寄交。現在在日本最具有新聞價值的是『藍海』。」

「然而,那對他們來說豈不是自掘墳墓嗎?」

「我懂你的意思。」左文字微笑著點燃一支香煙。他很樂於與才思敏捷的女性談話,「這樣一來,就可以證明是串田和雙葉卓江逼供了寺田,從而拘捕他們,也就是等於他們自己承認自己就是『藍獅』。」

「對。」史子點頭道,把咖啡放在了左文字的面前。

左文字呷了一口未放糖的咖啡道:「結果肯定會是這樣。」

「為什麼?」

「警方為了挽回面子,一定要去尋找串田順一郎和雙葉卓江,因而很有可能把他們找到。在新宿歌舞伎街看見過他們倆和寺田的證人也許會為警方提供證明。不過,對這兩個人來說事情會怎麼樣呢?他們會說:『的確,是我們自己讓寺田招供,把磁帶交給了報社。但是這時使用「藍獅」的名義,不過是為了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別無他意。』這樣一來,警方還必須證明他們兩個人是『藍獅』。」

「會有這種事嗎?」

「很遺憾,有!自從『藍獅』事件發生以來,以『藍獅』的名義向報社、電視台、警方掛來電話,報告假情報的事件已多達近300件。在這種狀態下,使用『藍獅』的名字並不能構成犯罪,至少可以說並不能因為僅僅使用了『藍獅』的名字就可以斷定他們是真正的『藍獅』。」

「有這種可能嗎?」

「有這種可能呀!」

「哼!」史子不滿地嗤之以鼻。她喝了一口咖啡,轉身默默地眺望著窗外的景色,突然尖叫一聲:「是新聞節目的時間了!」說著迅速打開了電視機的開關。

有畫面,但是沒有聲音。

「哎呀!」

史子高聲叫道,這並不是因為電視畫面沒有聲音。

「你快看!」史子又大聲叫道,「串田順一郎和雙葉卓江上電視啦!」

「別開玩笑了!」左文字笑著抬眼向電視望去,但是笑意一下子從他的臉上消失了,因為電視畫面上串田順一郎和雙葉卓江並排坐著。

「聲音!」

左文字叫道。

史子慌忙調節好了音量。聲音出現了。這是記者招待會的場面。

一個記者舉著磁帶向串田和雙葉卓江問道:「這就是寺田浩二的自供嗎?」

「是的。」串田沉著地答道。

「說這個自供絕對不會有錯,請問其根據是什麼?」另外一個記者問道。

串田代表二人繼續答道:「我想您聽了錄音就會明白的。另外,警方又再次逮捕了寺田浩二,我想這也可以看作寺田浩二就是真正罪犯的證據。磁帶中的自供是真實的。」

「請問你們是用車將被警方釋放了的寺田浩二載往空倉庫,在那裡讓他招供的嗎?」

「應該補充一點,我們是在他承認自己是真正的罪犯之後,才錄了音後又將他引波給了警方。」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社會正義。也可以說是盡市民的義務。發現一個殺害5口之家的兇惡的犯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我們將其抓獲,難道不是在盡市民的義務嗎?」

「然而用車將其帶往空倉庫,使其招供、錄音,這樣做作為市民是否有些過分了呢?」

「在普通的場合下也許是這樣吧。但是,這一次情況很特殊。我們感到警方明知寺田浩二是真正的犯人,卻故意將罪犯給釋放了。所以,即使我們撥110電話也是徒勞的。於是,我們倆就抓獲了他,讓其招供了。我是一個醫生,我深知從寺田的人相骨骼和精神構造來看,很有再次殺人的可能,因而十分危險。為了防患於未然,採取一點過激行動也是出於萬不得已。」

「還有一個問題,也是電視觀眾最為關心的問題,你們與『藍獅』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也沒有。」

「然而,據傳聞說你們因為這次事件曾經接受過警方的調查……」

「這種傳聞是事實。」串田毫不否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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