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森站

橋本在公共活動車廂一邊喝啤酒,一邊看窗外的景色。

剛才有兩個像是高中生的男青年,拿著照相機來到了公共活動車廂。

他倆也許是因為發生爆炸事件而不能入睡,也許是鐵路迷,想看著列車通過青函隧道以後再去睡覺。

這次爆炸是一次小事故,四號車廂以外的乘客可能都不知道。這時候有這麼多乘客還醒著不睡,大概是想看一看列車通過青函隧道的情況。

橋本雖說也想看一看列車通過青函隧道的情況,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

橋本一邊觀看窗外深夜的景色,一邊考慮著兩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滿身是血死在豪華單間的淋浴室的濱野香織的事情。

橋本受會田妻子的委託,跟蹤調查會田和濱野香織的行動,而現在濱野香織被人殺害了。

據列車長說,是有人在「北斗星5號」列車上安裝了炸藥。

豪華2號室的淋浴室發生了爆炸,正好光著身子在淋浴室的濱野香織被炸死了。

她的屍體,在八戶站被抬下了列車。

八戶警察署的兩名刑警上車檢查。

他倆一個叫白石,一個叫三浦,都是中年刑警。

橋本作為證人,受到白石刑警的嚴厲盤問。當他說明他曾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刑警以後,白石的態度立即變了。

過去白石把橋本當作一名嫌疑犯看待,現在忽然和他親近起來,甚至聽從他的意見。

橋本心裡考慮的另一件事,是關於爆炸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人盯上了這次列車呢?

正當橋本想到這裡的時候,八戶署的白石刑警來到了公共活動車廂。

白石拿著一杯咖啡,坐在了橋本的旁邊。

「我們準備在臨時停車的青森站下車,對你給予我們的協助表示感謝。」白石很有禮貌地說。

因為他說話帶著東北口音,就更顯得樸實可親。

橋本問道:「對會田的訊問,情況怎麼樣?」

會田是死者濱野香織的旅伴,是橋本告訴白石的。

「最初他堅決否認他是被害人的旅伴,我說有人看到了他們倆親密地在一起以後,他才承認了。」白石笑著回答。

「那麼,對濱野香織的死,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他當時正在單人乙級單間卧鋪睡覺,對濱野死的情況一無所知。」

「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白石說:「在一般情況下,這種話是不可信的,會認為他是兇手。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和另外一個事件糾纏在一起了。」

「好像有人威脅說要炸毀這列火車,是嗎?」

「是的,有兩個自衛隊爆炸物處理班的人和我們一起從八戶上了這次列車,其中一人是叫野野村的二佐。據他說,JR東日本公司接到了一個電話,要JR東日本公司給他一億元錢,不給的話,他就要炸毀這次列車。」

「豪華2號室被炸,就是他對JR東日本公司的警告嗎?」橋本問。

「好像是這樣。這樣的話,濱野香織的死,就是一種偶然事件。就是說,詐騙犯在豪華2號室的淋浴室安裝了炸彈,而爆炸的時候,偶然趕上濱野香織正在淋浴室裡邊。」

「就是說會田和爆炸事件沒有關係嗎?」

「現在看來,沒有會田是兇手的證據。他和詐騙犯是同夥的話,當然另當別論了。」白石刑警說。

「剛才我見到列車長,他還是很擔心的樣子。爆炸威脅還在進行嗎?」橋本將他的疑問向白石刑警提了出來。

「對別人不能說,對橋本先生可以說,在八戶站對列車內部和外部都進行了檢查,先生知道嗎?」

「這我知道。」

「自衛隊爆炸物處理班的人仔細地進行了檢查,沒有發現爆炸物,所以列車開出了八戶,但後來又來了無線電話,聽說是警視廳的十津川警部打來的。」

「十津川先生,是我過去的上司。」

橋本生起了懷舊之情。而且,他覺得十津川參與了這次事件,無疑是一件真正的威脅詐騙事件。

「是嗎?」白石微笑著繼續說道,「據說十津川在電話里說:犯人說在豪華1號室的淋浴室的鏡子後面安裝了炸藥,請檢查一下。」

「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野野村二佐他們把鏡子拆卸下來以後,果然發現鏡子後面牆上有個洞,洞里裝有炸藥。從鏡子外面看,當然發現不了。」

「但是,犯人是怎麼在那種地方安裝炸藥的呢?光在牆上鑿個洞,也要不少時間呀!」橋本問。

「是啊,最可疑的當然是豪華1號室的乘客。我也協助好野村二佐檢查了那個乘客,但沒有發現能在牆上鑿洞的工具。當然也不能排除已經把工具處理掉了的可能性。」

「列車從上野車站開出以後,已經過了八個多小時,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進入淋浴室從裡邊把門倒鎖上,在牆上鑿個小洞,把事先準備好的炸藥裝上,這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橋本說。

「那是能夠做到的,但是爆炸時,有可能像豪華2號室的女的一樣自己也被炸死呀!」

「對方若只是為了威脅恐嚇的話,恐怕就不會發生問題。」

「你是說當初安裝的時候,就沒想叫它爆炸嗎?」

「是的。豪華1號室的乘客,確實是木之元正嗎?」

白石說:「是的,我在周刊雜誌上看到過關於他的文章,今天見了他本人,他這個人是有些怪。」

「我覺得他有點形跡可疑,在豪華2號室爆炸以前,他就說要發生可怕的事情,叫列車馬上停下來。」

橋本這麼一說,白石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說道:

「有這樣的事情?」

「木之元說他通神靈,但我覺得有些蹊蹺,說不定威脅JR東日本公司的歹徒們和他有勾結呢。」橋本直率地說。

「你說具體點好嗎?」

「我這只是一種推理。木之元想利用『北斗星5號』列車這張牌向JR東日本公司敲詐一大筆錢,但只是用電話說在列車上安裝了炸藥,JR東日本是不會給他錢的!所以,木之元作為乘客坐上豪華1號單間,從裡邊鎖上門,吭哧吭哧地在牆上鑿個洞,安裝上了炸藥。身在列車外面的同案犯在估計炸藥已經安裝就緒的時間,叫JR東日本檢查一下淋浴室鏡子的後面。一檢查,發現炸藥而大吃一驚。這時犯人說在別此還有炸藥,以進行威脅。」

「是這樣啊,效果怎樣呢?」白石邊說邊點頭。

「木之元的情況,有沒有不正常的地方?」橋本問。

「他說了這列火車受到了詛咒這樣奇妙的話。」白石板著臉苦笑著。

「他現在還說那樣的話嗎,」橋本吃驚地皺著眉頭說。

「我的同事斥責他不要胡說的時候,他手下的一伙人都跑了過來。他們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們好像從骨子裡相信木之元的話。」

「也許是他們覺得裝成相信的樣子對他們有好處。」

「你是說他們是從利害關係出發搞在一起的嗎?」

「是的。」

橋本想起了和木之元的女人很要好的那個青年,說道:

「那麼,列車還繼續行駛嗎?」

「這個要由JR東日本公司來決定。」白石回答。

「豪華1號室是用什麼爆炸物爆炸的?」

「據野野村二佐和列車長說,是兩根硝酸甘油炸藥,有引信,但沒安裝定時爆炸裝置。其他詳細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從沒安定時裝置來看,還是從開始就是為了威脅。」橋本說。

白石問橋本:「你是說那個房間的乘客木之元正可疑嗎?」

「豪華單間是能夠從外面上鎖的。過去的卧鋪單間,從外邊不能上鎖。那樣的話,乘客去餐車用餐的時間裡,別人進入室內安裝硝酸甘油炸藥,是可能的。豪華單間則不可能。乘客去餐車時忘了鎖門,當然另當別論啦。」

「關於這一點,已經問過木之元了。他說,那個房間是磁卡式鑰匙,上車的時候把磁卡交給了他,並告訴他了鑰匙的用法,他去餐車時把門鎖上了。」

「那麼說,只能是木之元自己乾的啦,」

白石刑警急忙站起身來,把他的同事三浦刑警帶了來。

三浦是個矮個兒,很年輕。

「橋本先生的意見很有意思,叫三浦君也聽聽吧。」白石認真地說。

橋本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只是把我想到的隨便說說罷了。我想,有人利用『北斗星5號』列車這張牌向JR東日本公司進行敲詐,列車裡邊自然有他的同夥。」

「你是說木之元正就是敲詐犯的同夥吧?」白石問。

「除了他還有誰呢?」

「你是說豪華2號室的淋浴室的炸藥,也是木之元安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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