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行的「隼鳥」號列車21時45分正點從名古屋發車。在漆黑的夜幕中向下一個停車站--岐阜站飛馳而去。
晚上7時武田到了餐車。在攝影師閃光燈的照耀下,他微笑著在盒飯上動了動筷子。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單間。他叫來神谷秘書長,和往常一樣高傲地板著面孔,就進入西鹿兒島後的工作作出指示。
「在西鹿兒島站上歡迎我的準備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布置了約100名市民在站台上歡迎先生。」
神谷看著記錄說道。
「100人?少一點兒吧。」
「不過,市長為首的鐵路局長等實權派人物都預定前來迎接。」
「那是當然的啰!」
「是的。先生畢業的T高中的管樂隊將為先生做歡迎演奏。」
「T高中的管樂隊也來嗎?!」
武田一下子綻開了笑容。他最喜歡熱鬧。
「先生將在站內接受小姐的獻花,並做很短的致詞。」
「致詞稿呢?」
「已經準備好了。」
神谷將裝在信封里的稿子交給了武田。
武田「嘩啦嘩啦」地翻閱著五張紙的講稿說道:「你好像還很不了解我這個人。」
「啊?」
「我是接近老百姓而受人歡迎的政治家,我所希望的是對老人們講話那樣的稿子。這樣的開頭哪成啊?什麼『西鹿兒島縣的工業發展引人注目了!……』這樣的講演有誰要聽?馬上給我改寫。」
「明白了。」
「在西鹿兒島電視台談話的人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是按您指示的人選。」
「記者們在幹什麼?」
「他們說到西鹿兒島以前沒有什麼可採訪的。」
「是嘛,他們有點放鬆啊!」
武田打了個哈欠。
「先生您累了嗎?」
「肩膀發酸,想叫栗橋小姐給按摩一下。一會兒你叫她到我的單間來一下。」
在大阪東區,一個小時前高田進了畑中寶石店就再沒出來。
這是一座三層小樓,一層是寶石店,二層和三層好像是住宅。
櫻井在寶石店對面的一家咖啡店挨著窗戶坐下。從這裡可以看到寶石店不斷地有那麼兩三名顧客,還有三名店員在接待他們。高田可能是從裡面上了二樓。櫻井看了看手錶:快到晚上10時了。他想,如果按十津川所說高田準備從大阪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應當在1小時之內出來的。他向前來送咖啡的女招待員打聽了一下,得知這家寶石店營業到晚10時,便點上了一支煙。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
寶石店的一位店員走出門叫住了一輛出租汽車。櫻井以為是高田托店員叫的車,於是他抬起身子,但車卻是為一位中年女顧客叫的。
30分鐘過去了。
高田仍然沒有出來。這時寶石店開始放下捲簾式鐵門。櫻井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他飛快地跑出咖啡館,穿過馬路到寶石店前,問一位正在放鐵門的男店員:
「剛才有一位立叫高田的律師進裡面去了嗎?」
「是經理的客人吧?」
「對。這個人還在嗎?我有點急事找他。」
「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從哪兒走的?」
「從後門出去的。」
「有後門嗎?」
「後門不常用。不過他說被一個可疑的傢伙跟蹤,所以就從後門出去了。」
「知道去哪兒了嗎?」
「不清楚。」
這個畜生!櫻井恨得咬牙切齒。高田知道自己被跟蹤了,他如果逃跑的話就不會在這兒轉悠。櫻井叫了一輛出租汽車,不顧一切地急奔大阪站。
到了車站,他把幾個100日元硬幣投進站內公用電話里,撥了東京搜查總部的電話號碼。
「我被高田甩掉了,真對不起!」
櫻井向十津川彙報。他的頭直冒冷汗。
「這哪像是你?!」
十津川的聲音很鎮靜。
「我一心認為他即使走出後門也一定會轉到前面來,所以失敗了。」
「那麼你是受騙了!」
「啊?!」
「我認為高田還在店裡。當你聽說他從後門走了而慌慌張張地奔向大阪站以後,他才不慌不忙地出了寶石店的。」
「畜生!」
櫻井後悔地咋了一下舌頭,要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好了。
「好了,好了。」
電話里十津川安慰似地說道:
「高田總會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的,你也從大阪坐上同一趟車吧。」
「如果他沒有坐那趟車怎麼辦?」
「如果他沒有坐就可以認為不會發生什麼案件。你坐到九州,做一次乘坐藍色列車的愉快的旅行吧。」
「明白了。」
櫻井放下話筒,抬眼看看站內的時鐘。離下行「隼鳥」號列車的到達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富餘時間。他在售票口買了下行『隼鳥』號的車票--二等卧鋪票和加快票,心裡還在琢磨著:高田真會乘坐這趟藍色列車嗎?
22時零5分,下行的「隼鳥」號開出了岐阜站。
十津川對比著寫在黑板上下行的「隼鳥」號的時刻表和牆上的掛鐘。真沒有辦法,自己沒有乘坐那趟車,總覺得時間過得慢騰騰的,實在急死人。高田或許會乘坐這次車的,只要他坐上去櫻井就會掌握他的動向。現在的問題是高田的朋友,比如中村朗,他在哪兒呢?會不會已經坐在下行的「隼鳥」號里,一步一步地干著什麼勾當?
「警部,喝咖啡吧。」
龜井把自己煮的咖啡端了上來。
「謝謝。」
「請您稍微休息一下吧。下行『隼鳥』號列車裡的事在這裡干著急也沒用,況且還有櫻井在車上呢。」
「這我知道。藍色列車上不能打電話,在這種時刻真不方便啊。」
十津川喝了一口沒有加牛奶的咖啡。
「您不是說在高田坐上下行『隼鳥』號以前可以放心嗎?」
「確實如此,但……」
「據說東海地區的缺水狀況仍然很厲害。」
「為什麼談起這個?」
「如果到零點不發生事,我想把思路從這個案子脫開一下怎麼樣?」
「從這個案子上脫開一下?……」
「我想,既然解不開藍色列車之謎還一味地去想它,就會使思路失去機動靈活性,不對嗎?」
「你講得好!好啦,從現在起把這個案子忘掉10分鐘。」
十津川微微一笑看著龜井。
「那就聽你講一講東海地區缺水的事吧。」
「自去年年底起東海地區幾乎沒有下過一場像樣的雨,名古屋市從上月15日起實行每天6小時限量供水,其他城市也一樣。」
「好厲害啊,如果這裡是名古屋,也許這咖啡就喝不上了。」
「聽說除了自衛隊自己有供水汽車外,各縣市都裝備了供水車,拚命地拉水。聽說連運石油的油罐車也用來裝水了。海地區經常遭颱風襲擊,而今年人們卻祈禱著颱風早些到來。」
「……」
「您怎麼了?」
「我想再喝一杯咖啡。」十津川說道。
當龜井倒咖啡的時間裡十津川凝思著,龜井倒完咖啡他依然凝視著天花板。
「咖啡倒好了。您怎麼了?」龜井擔心地問道。
「是供水車啊?龜井君。」
「是的,在東海地區供水車十分活躍。」
「不,是關於我們這個案子的事。」
「已經過了10分鐘了嗎?」
「不是的。我是說虧了你,本案的一個謎好像解開了。吹田君!」
十津川招呼著年輕的見習警部。
「你也一樣來想一想。那個多摩川的溺屍在水中浸泡了5小時之謎我想會不會是利用供水車,怎麼樣?」
「您說是供水車?」
「把油罐里的石油放掉,裝進水代替石油,如果其中扔進田久保涼子的屍體,那麼運輸的時間不就是屍體浸泡在水裡的時間嗎?」
「對啊!」
吹田的眼睛閃閃發亮。
「況且,供水車如果是用油罐車改造的,掛著『危險』的牌子,那它在公路上高速行駛也不會有人感到奇怪。」
「可罪犯是怎樣把坐在下行『隼鳥』號上的田久保涼子弄下車的呢?」
「肯定是在岡山站。」
「在同山站下車的不是高田和吃了安眠藥的記者青木嗎?」
「不,不是的。是高田在岡山站上把在單間卧鋪房間里嗆死的田久保涼子弄下車,他把涼子裝扮成讓人看上去以為是身體不適的旅客,因為涼子在女人中算高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