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十津川的手頭上已陸續收集到有關高田律師的材料。高田出生於廣島市。十津川打電話給廣島縣警察局他的一位中小學時代的朋友打聽了高田的情況。當然十津川也向他在律師界的朋友和大學以及他當司法見習生時代的朋友查問過。這樣,一位高田律師的形象就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
高田悠一,37歲,出生於廣島市,是中心街的一家點心鋪店老闆的長子。他出生時高田點心鋪有職員14人,作為製作日本點心的鋪子規模不算小了。但當年日本對外侵略戰爭的災難使這家鋪子化為灰燼。戰後點心鋪在原來的地方重新開張。據他講,因為自己是個獨生子,所以少年時代嬌生慣養。當時糧食供應緊張,但因為家裡是開點心鋪的,糖可以得到特殊定量供應,所以他吃甜東西也就比較容易。正因為如此,他不是個身體懦弱的少年,聰明、要強,自我表現欲相當強。
中學二年級時雙親相繼去世,鋪子也破產了,高田被住在東京的叔父收養,上了東京高中。在高中時,他愛上了同班的一位女生。他同年級的一位男同學--現在在銀行工作--斷言說「我認為那一次是真正的戀愛,他是真心地愛她」。但是,這位女生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使這次戀愛告終。
他在東京N大學法學系學習。大學三年級時他第二次經歷了極其痛苦的失戀。也許是由於這個原因,他進了無政府主義者的圈子,言行過激,以他為首的這個集團引起警方的注意。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也許會因有恐怖行為而被送進監獄。現在這個集團里的幾個人就因有過激的恐怖活動被逮捕。但是,高田卻在某個時期突然轉變,與過激集團一刀兩斷,勤奮學習功課。在大學四年級時他順利地通過了司法考試。據說,這種幡然悔悟是大學的老師做了工作的結果。
在這之後,他在有名的律師事務所里工作了幾年,34歲時單獨成立了事務所。也就在這一年,由先輩介紹他和一位比他小5歲的女人結了婚。但在一年之後,由於兩人性格不合而離婚了,那時他已經35歲了。
作為刑事辯護律師的高田,人們對他的評價有兩種。一種認為他雖然年輕但法庭辯護的水平很高,另一種則認為他的權力欲極強,愛嘩眾取寵,而且不受理沒收入的案子。
十津川看著自己的記錄,問吹田道:
「高田不受理沒收入的案子是真的嗎?」
「有這種傳說。其實有些案件沒有錢他也受理了。」
吹田也一邊看著自己的筆記本的記錄一邊回答。
「那麼,這個印象是錯誤的了?」
「不見得,不能這麼說吧。」
「怎麼講?」
「據說在檢查官出身的律師中有『權力志向型』的人在一開始就步入律師界的人里多數是『反權力型』的。其中高田是罕見的『權力志向型』的男人,周圍的人也說他極其愛錢和權力。」
「這個人愛旅遊嗎?」
「可以說是愛吧,一年要旅遊四五次,也曾幾次去國外旅遊。」
「同女人的關係呢?現在有沒有情人?」
「好像沒有特定的。」
「一個37歲的健康男人能?……」
「據說他經常出入銀座的酒吧間,很受歡迎。他每月有近百萬日元的收入,又是個美男子。不管怎麼說他是個律師嘛!」
「是說他喜歡在酒吧間里喝酒?」
「關於這一點他的同行有兩種看法。」
「有什麼看法?」
「一種說是他喜歡那裡的氣氛;另一種說法是因為銀座的酒吧間和夜總會常有名人光顧,他是為拉關係才去的。高田確實經常在財政界人士聚集的K夜總會上露面,他也曾對朋友講過,他喜歡政治家。」
「將來打算當政治家吧。」
「也許如此。」
「不過,關鍵是查清被害者的身份。從死者的穿戴是進口名牌貨來看,我總覺得她是高級酒吧間或夜總會的人。也許是高田經常出入的銀座酒吧間或夜總會的女老闆或是女招待當中的一個。」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也逐一進行過核對。但……」
「一無所獲?」
「對,尚無收穫。在高田出入的酒吧間和夜總會裡,最近也沒有發現突然失蹤的女人。」
「是否是高田從前辯護過的人當中的一個呢?」十津川邊考慮邊問道。
吹田忙取來記錄對十津川說道:「從他自己主持律師事務所以來,受其辯護的人總計32人,其中男的24人,女的8人。有高田自己單獨進行辯護的,也有和別的律師共同承擔的。這8個女的我們都進行了調查,沒有被認為是被害者的女人,而且這8個人全都活著。」
吹田說得很快,並且流露出焦躁的情緒。在高田的周圍迄今尚未找到像被害者的,從而在這位年輕人身上因不能馬上得到答案而呈現出焦躁也是不得已的。
十津川沉默不語,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記錄。吹田拘束地問道:
「被害者是高田律師認識的人,這條線索靠得住嗎?」
十津川笑了笑,看著年輕的見習警部問道:
「為什麼靠不住呢?」
「我認為高田周圍的人我們都調查過了。他住的是前明大的高層公寓,從他附近的咖啡館、飯館到他經常去的理髮店都調查過了。他還有時自己開車,我們連他住處與事務所之間的加油站都去了。可就是查不出被害者來。」
「這麼說再也沒有可調查的了?」
「是的。被害者即使是藍色列車上的那個女人,也不過是在車裡偶然相識的吧。」
「這不可能!」
十津川乾脆地說道:
「如果僅僅是這種關係,高田就不應當那麼堅決地否定被害者是藍色列車上的那個女人。」
「可是為什麼對高田周圍的人都調查過了就是查不了被害者呢?」
「原因只有一個。」
「什麼?」
「調查得還不夠。」
「可是警部……」
吹田伸過頭來。
「我知道,你是說該調查的地方都調查過了。」
「正像我剛才彙報過的那樣,凡屬能調查範圍內的情況都調查了。只要是高田的情況,從他的腳的大小尺寸直到手相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照算卦人講,高田的手相屬於典型的野心家類型,其性格是好火中取栗,而且心態不好。我不知道還要調查些什麼呢?」
「也許是的。但我認為有漏查的地方。咱們再重新研究一下吧!首先是高田的親屬關係。」
「連遠親都調查了,沒有符合條件的。」
「沒錯嗎?」
「沒錯。聽說他的親屬中最近有位女的死了,我們便去核實,結果是小學五年級的孩子。」
「再就是高田出入的店鋪、酒吧、夜總會、飯店,你說都查過了?」
「是的。」
「對最近辭職的女人也都調查過了嗎?」
「凡是在最近一年裡辭職的人都調查過了,但其中沒有被害者。」
「高田的朋友關係呢?」
「現在他的親密朋友有十二三個人,有同行、政治家、財界人士等,但其中沒有女的。」
「最後是高田辯護過的人。」
「剛才彙報過了,對他們也都進行了調查,但沒有符合條件的。」
「仍有漏查的啊!」
「決不會……」
「親屬!」
「高田沒有親屬,三十多歲仍然獨身。離婚的妻子已經再婚,她很健康。」
「不是高田的親屬,而是高田朋友的親屬,還有他辯護過的人的親屬。調查了這些人之後,如果仍然發現不了被害者,我才承認我的看法是錯誤的。」
在搜查總部的黑板上並排書寫著32個人的姓名是至今為止高田所辯護過的人的名字,有8個女的。經調查確認其中沒有被害者。剩下的是他們的親屬了。如果對這些人的親屬進行調查之後仍查不出被害者的身份,那就有必要重新制定調查方案。
每調查完一個人十津川便把黑板上這個人的名字劃掉。當8個人的名字被劃掉時,龜井回來了。
他向十津川彙報說道:「兩個小時前武田運輸大臣回到了國內。」
「是啊,今天是運輸大臣回國的日子。」
十津川把目光投向日曆。時間過得真快,這是由於自己已經到了37歲的關係呢?還是忙於案件的緣故?
「我在機場會見了神谷秘書長。」
「談了那張名片的事了嗎?」
「大致談了一下。」
「他反應怎樣?」
「他說那是過去的事了,大臣也會這樣認為。」
「真是政治家的口吻」
「不過從神谷秘書長那兒聽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武田先生當了大臣後馬上出席了本次國際會議,所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