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謀

「莉達?」關谷問道。

「莉達·加聶特。」姑娘笑著重複地說。「美國人,身長五呎四吋、胸圍三十四時、臀部三十四吋、腰部二十吋。」女郎惡作劇地開著玩笑說。看來,她是一個很淘氣的美國女郎。關谷愕然地看著對方,他確實記得莉達·加聶特這個名字,而且還跟這個姑娘接觸過。

「怎麼樣?你對那個假的莉達·加聶特有什麼感想?她難道比我這個真的莉達·加聶特更有魅力嗎?」

「——」關谷沉默不語地看著別墅的方向。此刻的情景象電影一樣,真是一個聊天開玩笑的好場面。但是關谷現在沒有這種心情。

姑娘遞給了關谷一個望遠鏡說:「你用這個看一看。」

關谷接過望遠鏡看著對岸。湖岸已恢複了平靜,陽台上的燈光也已經消失。看樣子,對方由於找不到關谷也就此罷休了。

關谷感到有些寒冷,他把望遠鏡還給了姑娘說道:

「你能把我送上岸嗎?」

「OK!」姑娘划起船來,由於劃得很笨拙,小船幾乎不大前進。

「我來劃吧,我比你勁兒大。」於是關谷划了起來,小船很快地就前進了。

「我聽說日本軍人一般都輕視婦女。看樣子,你是例外,雖然你說話有些粗魯,但還是尊重女性的。」

關谷笑了笑繼續劃著船。此刻寒意已消失了,船很快地划到了岸邊。

「在回旅館之前,還是把衣服弄乾了的好,這樣回去要被瑞士警察懷疑的。他們正在加緊搜查殺死漢庫的兇手呢。」女郎說道。

「你也知道漢庫嗎?」

「你先到我家去把衣服弄乾了,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姑娘把關谷帶到離岸邊不遠的一個富有山村風味的小房子里,點亮了燈,姑娘給關谷倒了一杯酒說道:

「我們雙方都已自我介紹過了。您是日本海軍中校關谷直人;我是美國人叫莉達·加聶特。」她那白嫩的皮膚在燈光下愈加顯得嫵媚了,暖爐里的火已升起來了。

「你的名字真的叫莉達·加聶特?」

「你不相信嗎?給你看看我的護照。」姑娘把護照給關谷看,上面的確是寫的莉達·加聶特,而且寫的USA國籍。但是護照也是可以偽造的,關谷並沒有放鬆警惕。

「僅僅這個不足為憑,還有許多事需要說明。」

「什麼呢?」

「你真的是D情報機關的人嗎?」

「我要說是,你又不相信。」

「一旦受過騙的人,總是容易懷疑的。你是D情報機關的人,證據是什麼?」

「我沒有什麼證據,問題是你相不相信。」

「你為什麼在那個地方划船,難道僅僅是偶然的嗎?」

「我是為了救你。」

「救我?」

「嗯。」女郎點了點頭,用纖細的手指遞給關谷一支香煙。「我從頭說起吧。我給D情報機關工作,半年前就來到瑞士。當時,我就在那家二樓的房子里住。」

「在老太婆家,漢庫見到的就是你了?」

「是的。但是當我聽到漢庫被殺的消息後,再繼續住下去就很危險,於是就搬到這兒來了。再加上老太婆的兒子是在巴則爾被炸死的,而且是由於美軍誤炸,我總覺得在那裡再住下去很難受。」

「漢庫死後,我迷失了方向。可是,你為什麼沒有來和我聯繫呢?」

「我正在考慮聯繫的辦法,你自己就活動開了。漢庫不是和你說過,叫你不要輕率活動嗎?」

「我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因為我想儘可能早日找到和談的線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過於著急反而自投羅網。」

「確實是這樣。」關谷尷尬地笑著說。「我上了敵人的圈套了。」

「你那麼輕易相信那個假的莉達·加聶特,是不是因為她是個美人?」姑娘嘲弄地看著關谷。

「我覺得她象個美國人,所以就相信她了。」關谷苦笑地說。其實,當時如果他冷靜地思考一下,就會發現可疑之處了。比如,老太婆的兒子被美國空軍誤炸死了,做為一個美國人來說,繼續在老太婆家住下去,就不合適了。

「大概你離開之後,那個女的為了設圈套搞我,就搬到你原來住的房間里去了吧?!」

「我想是的。」

「可是那個女人把我帶到那所房子去,你怎麼會知道的?」

「對那所房子,我們早已監視了。因為我們知道他們是假的,而且也知道你到那裡去了。我發現你上了圈套,所以我也跟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往湖裡跳呢?」

「如果我說知道,那是瞎話。」她又給關谷斟上了一杯酒。「但是我估計到了。」

「你估計到了?」

「我想,你如果聰明的話,到了那裡你一定會發現上了圈套。那時你怎麼辦呢?他們一定會派人把門口守住,在那種情況下,估計你只能往湖裡跳。你是個海軍軍人,是熟悉水性的,我想你一定會跳湖逃跑。於是,我就駕了小艇在那裡等你。」

「原來是這樣!」

「當然,我也不是非常有把握。但當我聽到水聲,我很高興,知道是你來了……」

「他們是些什麼人?」

「我們也搞不太清楚。可是……」莉達慎重地說,「可是我們能想像得到。」

「是不是羅帕辛的同夥?」

「你知道羅帕辛嗎?」

「我知道,因為漢庫告訴我要注意他。」

「那是個有才幹的人。但是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騙。」

「我明白了。」關谷點點頭,忽然他獨自苦笑了。因為,他想起了在旅館餐廳羅帕辛所說過的那個奇妙的諺語。那個意思是否對他今天的上當有種暗示呢?

「你是怎麼知道上了圈套的呢?」

「就是因為森特這個字,他們不了解森特的含意。你呢?」

「嘿!考我來了。我知道,這是D的綽號。本來只是年我們內部才提他的綽號,以後漢庫告訴了你。當然啰,這個綽號有時也會起作用的。」

「那我什麼時候能會見真正的森特呢?」

「我希望你等一個星期。」

「為什麼要等那麼久呢?」

「因為在兩三天之內,很可能要發生重大的事件。D很忙,所以在一個星期之內,D很難和你見面。」

「你說的重大事件是什麼呢?」

「事件發生了,你就明白了。」姑娘簡單地說,「詳細情況我也不知道。」

「那麼,過一個星期就能和我聯繫了嗎?」

「會的,一定會這樣做的。」

「用什麼辦法呢?」

「到那時你就會明白的,反正森特一定會守信用的,你放心好了。另外,希望你不要急躁,這類的工作是要非常慎重的,慎重比什麼都重要。」

「我明白啦。」關谷說,「殺害漢庫的兇手有沒有線索?」

「我不了解。」姑娘冷淡地說,看來似乎是不感興趣。

「D情報機關不去尋找殺害漢庫的人嗎?」

「尋找?幹什麼呢?」

「幹什麼?對殺害自己的同伴,不應該給他報仇嗎?」

「噯!你的確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姑娘微笑地說,「從武士道的精神來說,如果報不了仇就會剖腹自殺的。」

「你別開玩笑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可是我們的工作不是替死人報仇,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麼,就放棄兇手不顧了?」

「看來你是很喜歡漢庫的吧?」她反問道。關谷不由得有些狼狽。他想起了漢庫的遺言:「我現在已經變得喜歡你了」。雖然他對漢庫的雙重間諜身分並不那麼讚賞,可是在和漢庫交往中,似乎無意之中已經建立了友情。

「你還是把漢庫的事忘了吧。」姑娘冷靜地說。「你這樣多愁善感只有給自己帶來危險。希望你把漢庫這事忘了,甚至把他的名字也忘了吧。」

「照你這麼說,看來D情報機關的名單上,已經把漢庫取消了?」

「是的,已經取消了。」莉達冷淡地說。

深夜,關谷回到了旅館。回到屋裡就倒在床上了,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此時,坐上德國的「賓士」牌汽車;跳到湖裡以至被女郎救了起來的情景,又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他忽然意識到,只有誠意和勇氣是無法進入這個複雜的世界的。這樣的戰爭,他覺得非常棘手。不知不覺,他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關谷想起了莉達的話,她暗示說這兩三天內會發生重大事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谷下了床,打開報紙一看,今天是七月二十號,自從乘伊206號潛艇出發到現在已有五個月了。在這長長的五個月中,他經歷了多少不安和有過多少感慨。他又看了看報紙,沒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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