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平面用θ角、初速度v投射物體的時候,會等於同時在水平方向以v cosθ做等速直線運動,而在垂直方向以v sinθ做往上運動。
該物體在t秒後到達拋物線的頂點,而開始下降。在這情況下,物體所能達到的最高處是h,表示為h=1/2 ×gt2……。
秀一邊把小石子往空中丟,邊反覆思考著自己在這回物理期中考里,大意寫錯的題目。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竟然連這麼基本的問題都會寫錯?
一切在他還來不及反應前,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開始從頂點往下墜落。
期中考的成績,也是一塌糊塗,不只是數學,所有科目的考捲髮回來之後,秀一在每一科都發現自己犯了許多粗心大意的錯誤。這種成績,不要說是進入全年級前五名了,自己的排名大概會掉出前二十名以外吧?
和紀子之間也是,自那天在小町通約會過後,兩人感情就沒什麼進展。無論如何,都必須先好好跟她解釋關於畫布的事,至少讓她理解。否則的話,即使秀一再怎麼努力想跟紀子重修舊好,大概也只是自取其辱。難就難在該如何解釋。
對於班上其他的同學們,也因秀一最近常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憂鬱模樣,而變得對秀一敬而遠之,幾乎不來找他說話。在這當中,只有放棄做買賣的「蓋茲」跟大門還是跟平常一樣,對秀一的態度依然不變。
秀一對於現在落得一身清靜,反倒覺得有幾分慶幸。
六月二日中午午休的時間,秀一一如往常地避開四周吵鬧的人潮,躲到學校校舍的背面去休息。
從這裡只看得到部分文化社團的教室、蓬亂雜生的草地,還有鋼絲網做成的籬笆。雖然這景色實在很難看,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這兒根本不需要應付任何人,而這正是秀一此刻所需的。
關於期中考,秀一已經完全不願意再多想。
到這種空曠之處,就會讓人不自覺地想抽根煙。即使現在根本什麼事都不想做,也覺得兩手空空的很怪。
天空仍然烏雲密布。最近這陣子,極少放晴,幾乎每天都是陰天。
跟曾根死去那天的天色一樣……。
他突然吃了一驚。
這時,秀一看到有個男學生也跨過籬笆,跳了下來。那人偷溜的動線,與秀一那天偷溜回家時的路線,完全一模一樣。
秀一想,那學生大概是為了去校外用午餐,才違反校規偷溜出去的吧。那人留著一頭讓秀一覺得非常眼熟的茶色頭髮,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正是石岡拓也嗎?
不過,拓也沒看到秀一。他穿著制服的樣子,簡直就像初次潛入敵軍陣營的菜鳥間諜般,因為全身緊張,而顯得極為僵硬不自然。大概因為從四月以後,就沒來上課,所以制服穿得彆扭,也不足為奇。
不過,看他鬼鬼祟祟地翻過籬笆進學校,即使穿著制服,想必也不是回由比濱高中上課吧。那身裝扮,似乎是為了混進學校,才配合套上的保護色。
秀一就曾親眼看見拓也有好幾次,騎著機車在學校附近閑晃,不過,他這可是頭一回翻牆入校吧!他到底是回來幹什麼的啊?
想到這裡,秀一老神在在地朝拓也晃去。
拓也發現秀一也在時,大吃一驚,表情也變得僵硬。
「喲!今天是吹什麼風啊?」
秀一叫住拓也,拓也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哼,這麼親切地前來招呼……這可真像你的作風。」
「幹嘛,特地來學校找我嗎?」
「對啊,我找你有事。」
拓也的雙眼皮眼睛,閃耀著挑戰的光芒。
「你來的正好,也省得我到教室去找你。被學校的人給逮到的話那也挺麻煩的。」
「找我幹嘛?話可說在前頭,午休已經只剩不到五分鐘了。」
「安啦,有不是什麼大事,一下下就好。」
聊到這裡,拓也忽然把手搭在秀一的肩膀上,壓低了嗓門對著秀一說:
「我有事要拜託你。」
「如果是那把刀,我可不能還你。」
拓也用鼻子哼哼地冷笑,開始繞著秀一走著。就像中學生一副想勒索人的模樣。
「刀子?哼,那東西的事我早忘了!話說回來,最近我有點麻煩,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的忙啊?老朋友?」
說到「老朋友」這幾個字,拓也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難不成你希望我矯正你的個性,好讓你能每天來上學嗎?」
秀一話才剛說完,拓也滿腔的怒氣立時爆發。
「你這傢伙,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
拓也整張臉因憤怒而變得蒼白,他湊近秀一,瞪著他。眼神閃著瘋狂的光芒。
「難道你到學校,只是特地來找人打架的嗎?」
秀一平靜地回話。一瞬間,拓也收斂了一下,但唇邊立刻浮上一抹冷笑。
「你在說什麼?別講這種傻話了,我怎麼會是來找你這老朋友打架的?」
「那你是來幹嘛的?」
「只不過是來找你借點兒小錢花花而已!這個嘛……就先借個三十萬吧。之後如果還需要的話,再來找你。」
「少在那邊開玩笑了!」
「有什麼不行的嗎?」
「這個嘛,你總不希望看到你媽和你妹為你難過吧?萬一你因殺人罪而被警察給逮捕了的話。」
「……你在說什麼?」
現在的秀一,對於還能冷靜地聽拓也說這些話的自己,感到很意外。搞不好也許自己在心裡一直預期著這一天會到來的可能性。只是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拓也會知道這件事?
「事到如今,你也別再裝下去了!那天我碰巧看到你從學校偷溜出去。一身比賽服的打扮,對吧?剛開始我還不太確定那人是不是你呢。」
秀一努力地剋制著,不讓臉上出現動搖的表情。他萬萬料想不到,那天的行動竟然被拓也給瞧見了。
「在日本什麼時候規定翹課,就等於犯了殺人罪了?」
「誰規定翹課,就等於犯了殺人罪了?」
「那時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穿著這身打扮,到底是要上哪去,所以就再後面偷偷地跟蹤你。我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那是你奮力把腳踏車騎得飛快,可是我騎摩托車,要跟蹤你簡直易如反掌。」
「……」
秀一雖然想指出,自行車在英文里也叫做Bike,不過還是靜靜地什麼都沒說。
「還想聽下去嗎?」
此時的拓也,就像是玩弄著掌中老鼠的貓兒一樣,相當樂在其中。
「你就說說看啊。」
「你回到家後,沒一會兒,就有匆匆忙忙地出門了。那時候我還真有點失望呢,本以為可以看到什麼有趣事,但怎麼看都像是忘了東西特地回家去拿而已。不過,你在回程的表現非常的古怪。所以我就又一路跟蹤你回到由比濱高中,像這樣被你拖著到處跑,我也很頭大。」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啊,白費了不少功夫。」
「那倒不會,因為相對地,我也大有斬獲。因為我看見你在由比海濱埋了什麼東西。在確定你已經回到學校之後,我就跑回由比海濱把你埋的東西挖了出來。感覺上就好像在挖寶似的,整個人興奮不已。我挖到了不少東西呢,像是改裝過的詭異電線、變壓器等等……」
「喂,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秀一邊看手錶,邊對拓也這樣說。
「這些,就夠當法庭的證據了吧?」
拓也似乎已經看透了秀一的虛張聲勢。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你丟的那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畢竟我的腦子沒你好嘛!」
「不過現在聽你的口氣,你好像都很清楚了嘛。」
「那當然咯!」
就憑拓也這猴腦袋瓜,哪有能耐看破「電擊計畫」的全貌?就算能胡亂猜測說出了大概,那也算天降神跡了。
「為了要知道你家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花了我不少時間。真是嚇死人了!就在那天白天,正好就是你回到家裡的時候,那個叫曾根的老頭,心臟麻痹死了吧?」
聽到這裡,秀一忍不住笑了出來。究竟為什麼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在了解到自己已陷入了萬劫不復的絕境之後,一切的一切開始變得荒唐可笑。
「有什麼好笑的?」
拓也的表情,再度變得兇惡。
「把我當傻子看啊?」
「不。……我只是覺得好笑罷了。」
從腹部的深處,一陣幾乎引起痙攣的笑意,一個勁兒向上沖。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計畫,竟然會因為這種小事而功敗垂成。
「不準笑!」
拓也怒吼著。
「每次看到你那張充滿優越感的臉,老子就不爽想吐!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