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明月入懷,徒有萬千心結。歸途望盡,不過三碗濁酒(上)

「這裡有髒東西。」

在吃過宵夜之後,擁有一個羞恥稱號的三花聚頂成員經過一棟寫字樓時,伏羲大神首先發現了不對勁。

「不許使用規則之力,看看誰先找到。」

小小齊早做好的約法三章,一定不能夠用犯規的力量,只能憑自己的本能和經驗來抓捕這些散落著的髒東西。

不過大半個月以來,勝利者一般都是思遠……

為什麼?這特么是他的老本行啊!如果這事都輸給別人,他就不用混了,不過么也沒人真在意,他們就是用這剩下的這點時間來找些事情乾乾罷了,總之就是無聊。

而思遠這段時間也近乎是一種人間蒸發的狀態,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家人也只收到了封信,說自己要去雲遊世界的信……很任性也很瀟洒。

這個世界寧清遠瘋狂的找他,然而卻始終沒有任何可靠的消息,她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反覆思索了整整一夜,但卻沒有任何頭緒,不過本能上卻認為思遠並沒有說話,而且那張照片又是那麼真實。

所以她真的很想去問個究竟。

但……當她第四次去尋找,甚至找到了齊思遠的家鄉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恐怕沒有機會再當面問清楚了。

不過以她的脾氣,她並沒有放棄,她甚至動用了自己關係網開挖思遠,連特案組的人都被她問了個遍。

不過最終卻得到了一個禁止調查的命令,當他悄悄去檔案庫搜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8級許可權根本不夠調查齊思遠這個人。

「他到底會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但卻不得不停下調查的腳步,只能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看著那張自己抱著孩子的照片發愣。

在他發愣的時候,思遠他們卻正在離她超過兩千公里的地方玩抓鬼遊戲。

其實么,思遠在小的時候對這些東西也是覺得既神秘又恐怖,但到了今天,他一點都不認為這些小東西能有多麼可怕了,那些電影里所謂殺人無形的恐怖而強大的東西,只不過只是能夠進行簡單的腦電波干擾罷了,連實體都沒有又沒有具體的載體,它所能承載的能量充其量不過是開關一下門、拿起個杯子或者是打開或關上一盞燈而已,說句不好聽的,這些東西就算是一隻受過訓練的狗都比它們乾的更好。

所以鬼是不可怕的,倒是有些鬼因為某些原因而妖化了,這樣的傢伙才算是有些戰鬥力的,但這樣的戰鬥力對思遠來說不是個笑話么?

畢竟妖王是吧。

所以在人家看來熱血沸騰的降妖伏魔在思遠這卻是索然無味,古有溫酒斬華雄,今有泡尿抓惡鬼。

無趣……無趣的緊啊。

從發現髒東西,到髒東西伏法,整個過程也就兩分多鐘,在驅散惡靈之後,他們從燒烤鋪子上買來的大腰子還是熱乎乎的……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還沒到時間呢。」小小齊坐在馬路牙子上一口啤酒一口大腰子:「這樣的日子其實挺有意思。」

「就是就是。」伏羲大神吃肉串吃的直打嗝:「我都捨不得走了,多輕鬆啊。」

「就是個屁!」思遠站在旁邊來回踱步:「我們明天開始就要睡天橋底下了,我的積蓄全沒了。」

伏羲大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不讓尿憋死,你倒是去弄錢啊。」

思遠無奈的把已經空了的存摺扔在了他面前:「要我陪你們露宿街頭嗎?伏羲就能不給錢了么?」

「在人間行走,當然要按人間的規矩來。」伏羲大神撿起存摺背著手走向前方:「看我給你弄錢。」

思遠冷笑,他倒要看看這個老屁股怎麼把錢弄到手,這幾天他凈花錢了,見著什麼都得買,買了最後沒幾樣用的上,自己這麼點積蓄基本上全被他給敗光了,他反而還第一個跳出來說風涼話的。

跟著他走了大概兩個街口,就見這個老屁股直接坐在了一個光頭金項鏈的漢子對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人家。

「你愁啥!」

那漢子見對面是個小老頭,也懶得計較了,但時間長了可不行,這小老頭那王八小眼就這麼看著他吃東西,這哪能忍?

「血光之災啊,小兄弟。」

伏羲大神嘆了口氣,把存摺扔到那漢子面前:「給這上頭打五萬塊錢,我給你化解。」

「你他媽是不是傻?」

伏羲大神也不捉急,只是敲敲桌子:「明天晚上六點,我在這等你,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存摺你想好,只給你一次機會。」

他說完,也不那漢子任何機會,起身就走,只剩下一頭霧水的大哥在那不明所以。

「你就這麼弄錢?」思遠都快哭了:「你別告訴我,我們今天得給他弄出點什麼血光之災啊?」

「不用我們弄,他惹上東西了。」伏羲大神翻著白眼掐指一算:「嗯……惹上東西了。」

「你當我看不出來么,真要說惹上什麼,八成就是惹上你這老傢伙了。」

「你這人別不知好歹。」伏羲大神撇撇嘴:「明天等著收錢。」

這哪是什麼高人啊……還特么號稱中華文明的始祖之一呢,就這逼樣,根本就是個老無賴的做派。

跟他混在一起,思遠真是感覺自己臉上無光啊……自己好歹也曾經是正直剛毅的代表人物,現在居然要干這種下作事。

這事吧,還真被思遠給猜中了,那個光頭金項鏈的大哥也是倒霉,今晚要是不坐在那吃東西那是什麼事都沒有,可他偏偏就坐那了,而因此被伏羲這個老傢伙給下了言靈術。

言靈術么……到最高深的境界就叫做大預言術,即「我所言必為事實」,伏羲大神做不到這一點,但一些基本的小詛咒還是能搞定的。

那大哥在醉醺醺的回家之後就開始出問題了,先是發現家裡沒有一盞燈能打開,然後隱約能聽見有人在耳邊哭。如果說這都不算什麼的話,更可怕的是他在上床之後,剛摸了一把赤裸的小情人的屁股,電話卻響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他包養的那個小情人,她在電話里說今天晚上回爸媽那了,不回去睡覺了。

聽完之後,大哥的白毛汗就下來了,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就感覺渾身上下冰冷冷的,想去看看身邊躺著的是誰卻又不敢動彈,只能僵持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而這時,天空中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他清晰的看到身邊人那慘白泛青的皮膚之後,再也hold不住了,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嗷的一聲從床上竄了起來。可剛要跑,他的腳脖子卻被一隻灰白冰冷的手給攥住了。

一剎那,他的血都冷了,尖叫的像個娘們,他瘋狂的踹開攥著他腳脖子的那隻手,然後也不顧自己就穿著一條大褲衩子,像野狗似的奪門而出。

四月份的大東北,其實還多少有些春寒料峭,他在寒風中戰戰兢兢的走著,好不容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之後,他才算緩上了一口氣,哆嗦著對司機說了個地址,可沒想那司機卻突然轉過頭看著他笑了一下,用一種不像人類的沙啞聲音說道:「剛才為什麼要跑?」

這一下,他的尿真的是嚇出來了,劈手打開車門就跑。

在他跑出去之後,司機師傅摸了摸頭:「我他媽不就問了聲你有錢么,至於像看見鬼嗎?」

光頭金項鏈一晚上可算受盡了苦頭,他感覺無論走到哪裡那個髒東西都在跟著他,那髒東西換了無數多個樣子,換了無數多個身份,但每每他以為自己安全了,立刻就會有一個詭異恐怖的東西湊上來問他為什麼要跑。

直到他感覺自己要死在今夜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晚上那個神經兮兮的老頭對他說的話,血光之災啊……他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總算明白自己是怠慢高人了,涕淚橫流的竄到吃飯的地方,那裡早就收攤了,但他卻像個瘋子似的在垃圾桶里翻找著,一直到翻到了那個髒兮兮的存摺時,他才放聲大笑起來,連忙用身上唯一穿著的褲衩子擦乾淨了存摺,鼓起全身的勇氣沖回了家裡,不過他不敢進房間,只是從陽台上披著一床被子拿上客廳里的錢包就沖了出去。

於是,他就這樣披著被子,在銀行門口一直等到了天亮,等到銀行上班時,他在保安虎視眈眈的眼神之下衝上了櫃檯,以最快的速度把錢給轉存了過去。

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渾身上下除了褲衩就剩一床被子了,他百分百是得要被警察叔叔抓走關起來的。

存了錢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了四五十個弟兄圍繞在他身邊,然後就這麼硬生生坐在昨晚上吃宵夜的地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黑社會當街示威,旁邊弄得連特警都出動了。在他一番解釋,並讓所有小弟開始掃大街之後,才算是沒把他們當成恐怖分子給按在地上。

他的小弟們也是奇怪,今天老大就跟中了邪似的,可畢竟是老大,誰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的陪著這個神經兮兮的大哥掃了一整天的馬路之後,在華燈初上時才算是停了下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