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到底年輕

畢竟地靈樹,這棵樹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如果仔細端詳卻能看到它葉脈就像人的血管一樣,裡頭流淌著翠綠的靈氣,輕輕觸摸葉子會微微顫抖而且入手生溫,每一片葉子都像是一塊品相極好的和田玉,翠綠中孕育著無盡生氣。

還別說,光是一顆樹苗就已經讓思遠好幾次有拽幾片葉子下來的當紀念品了,如果看到完整的一顆地靈樹,恐怕思遠也會把持不住了,畢竟這種自然孕育的精靈實在是太美了,美到讓人無法去忽略。

不過到底思遠還是忍住了心底的慾望,很克制的把花盆放在旁邊,靜靜的等待著日落。時不時的看著旁邊正迎風招展的美麗樹苗,心中對傷害這種精靈的人愈發憤恨。

「如果你有一天能成型,我一定把我家的地靈介紹給你認識。」思遠坐在盆栽旁邊喃喃自語:「她是個傻乎乎的傢伙,但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你們地靈都應該是一樣的吧。」

沒有人回應他,只有威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的話,那麼這也許是有史以來的為數不多的地靈主動攻擊人類事件,這也是思遠十分不願意看到和處理的事情。因為地靈不但很強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人對它做的很過分的事,它絕對不會去攻擊任何一個生命體。就好像小山神一樣,崩潰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是活物,她都會以一個極友善的態度去面對。

這種根植在骨子裡的本性是根深蒂固的,但如果真的是地靈攻擊人,那事情又會是另外一個樣子,更何況這後頭還有一股不明勢力參與其中,如果讓那個精通練鬼練屍化靈的傢伙得到了這股地靈死後凝聚的大地怨氣,思遠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對付那個傢伙。

夜晚很快來臨,匆匆吃了點乾糧,思遠立刻就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四周圍任何的分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觀察。

此刻再俯瞰山下,整個鎮子又陷入了一片蕭條,街上路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蹤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微弱的燈光看起來就像是森森鬼火。

不多一會兒,山林里的霧氣開始冉冉騰起,周遭的景物頓時變得不真切起來。這些霧氣來勢洶洶,又濃又稠,微微泛著蛋黃的顏色,很快就讓能見度降低到了一個非常低的地步。

而思遠知道,這山裡的霧氣分成好幾種,比如清霧為霧、濁霧為瘴、紅霧為妖、黃霧為怨。一般來說,當出現清霧之外的霧時,必然是有山精鬼魅在作怪,所以山裡人的傳說格外的多。

見到這樣的黃霧升起,思遠立刻就知道自己等的東西應該是來了,他站起身靜靜觀察了一圈,但並沒有任何發現。

突然間,濃霧裡傳出了陣陣的嗩吶聲,遠遠的幽幽的,聽得人毛骨悚然。這些嗩吶聲由遠至近,慢慢朝思遠這個方向飄來,聽調子感覺像是結婚時的喜慶曲,但思遠壓根沒聽出任何的喜興,只有無盡的哀愁和怨恨。

他沒主動上前,只是抱著花盆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果然沒多一會兒,接著微弱的光,思遠看到濃霧的遠端出現一叢黑黑的影子,這些影子正朝他緩緩的走過來。

「小樹苗,這是什麼?」

思遠虛么?其實說到底,他多少還是有些虛的,畢竟這是他沒見過的場面。但至於說能有多虛,那倒也是不至於,畢竟算是見過風浪了,連這點詭異都承受不住,那他不如早點去開家五金店,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好了。

黑影漸漸清晰,居然是一頂紅轎子,四個穿著一身紅衣的人扛著轎子,前頭還有一個紅衣人吹著一頂嗩吶,恐怕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就是從他那裡傳來的。

當轎子走進,思遠愈發的感覺自己身上發毛,因為他看清了這些人身上的裝束,那些紅衣早已經破破爛爛,本來應該是喜慶的大紅色早已經變成暗啞的血紅,那頂轎子更是千瘡百孔,而且那些人抬轎子的樣子哪裡是在抬轎子,分明就像是在抬棺材!

那些人抬著這頂轎子徑直從思遠身邊走過,沒有人看他一眼,直直的朝小鎮的方向進發,感覺好像真的是去赴一場婚禮。

但就在那頂轎子與思遠擦身而過時,帘子卻被一陣山風吹了起來,透過這一剎那的空隙看到了轎子裡頭的人。

「等等!」

思遠突然跳到了前方,伸出手:「停下!」

不過他的阻撓並沒有生效,抬轎子的人和那頂轎子似乎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保持那樣機械的步伐開始慢慢走著。

「我讓你們停下!」

他的身上開始燃燒起熊熊妖火,在這妖火照射之下,那群抬轎子的人居然能夠看見思遠了,他們紛紛停下腳步,木訥的轉頭看著轎子,等待裡頭的人進一步的分析。

「簫郎,休再糾纏了。你我本就是孽緣……如今,你就讓我去了吧。」

轎子裡頭傳來一個清脆悅耳但帶著幾分森然的聲音,那個聲音似乎在抽泣:「今日一別,往日總總也就煙消雲散了,你我本就該恩斷義絕。」

思遠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突然頭疼欲裂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記憶深處蒸騰而起,可就是想不起來。

「心相守,意相思,奈何情義難眷屬。簫郎,放下吧。」轎子里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抽泣:「前方再三里,便是我以後的婆家,我也便是有夫之婦,你休得再糾纏。」

「主上!不要去想!」

就在這時,夢鱗在沒有思遠召喚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抱住思遠的腰,盯著那頂轎子:「不要想!」

思遠此刻已經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不是身體上的難受,而是……那種從心底湧起的無力和傷悲,眼淚早已經順著臉頰滴了滿胸。

「主上!醒來!快點!」

夢鱗用力的搖晃著思遠,但作用並不明顯,恍惚間……她甚至看到了思遠的魂魄離體了,慢慢走到那頂轎子前:「碧雲,你之與我的三生三世,如何做數!」

「簫郎,就當做是碧雲食言了吧。」

「主上!!!給我回來啊!!!」

夢鱗顧不上許多,照著思遠的下體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思遠猛然回魂,接著蒼白著臉抱著蛋跪倒在地上:「我……我日……」

「對……對不起……」夢鱗站在旁邊羞答答的:「主……主上……我給你……給你揉揉?」

「幹什麼啊……完了……」

蛋疼的痛苦那可是可以比擬分娩之痛的,在這樣的劇痛之下,思遠想不清醒都不行了,但是他是清醒了,但轎子卻沒有動彈,繼續在那絮絮叨叨的勸著她的那個簫郎。

「這……這是怎麼回事?」思遠被夢鱗攙扶起來之後,依舊沒法直起腰桿:「我剛才……怎麼了?」

「這裡有問題。」夢鱗來回看了看,然後指著那頂轎子:「有人用這裡的窮山惡水布了個陣引你上鉤!這個陣法讓你勾起了某個前世最痛苦的回憶。攝魂術!對,就是攝魂術!」

思遠一愣,指著轎子和那些抬轎子的人:「這些……幻覺?不可能啊!我不吃幻術的。」

「不,他們是真的。」夢鱗走到那個嗩吶手身邊伸手戳了戳:「嗯,是魂靈。」

就在這時,就聽轎子里傳出一陣凄迷的哭聲,這陣哭聲無疑讓思遠再次陷入了無盡的漩渦之中,不過這一次他多了個心眼,剛才趁著蛋疼稍微緩解一些的時候,他給自己下了一個定心咒,雖然腦袋還是被弄得有些迷糊,但這一次並沒有出現靈魂出竅的狀況。

「簫郎……保重……保重……來世……來世……」

轎子再次被抬起,裡頭斷斷續續的聲音再次傳來,朝著鎮子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但思遠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他們給走了,他索性法力全開,身上掛上鎧甲,直直追了上去,一柄尾劍戳在轎前的地面上,雙目圓睜:「借我三靈之力,封此山門!」

霎時間,地面開始轟隆隆的響了起來,以思遠為中心一百米的範圍突然開始升高,接著地面開始出現了細密的陣法符文,沿著升起的地面的外延則出現了一圈靈力屏障,把包括思遠在內的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出來!」思遠這次也不客氣了,在這個領域級的陣法出現之後,他明顯感覺到這頂轎子和外界的連通被切斷了:「不然我不客氣了!」

「別這麼凶……」夢鱗在旁邊戳著思遠的後腰:「轎子上的人……是你前世的情人。」

「我前世?」

「好吧……三才陣起了,這就沒什麼好怕的啦。主上,我送你去和她會一面?」

「不用了。」思遠手中劍一揮:「我超度她就是了!」

手起刀落,劍影飄忽。可一道寒光閃過,那頂轎子卻沒有半點的被傷害的樣子,反倒是裡頭的人掀開了帘子,一個掛著鳳冠霞帔的女子從裡頭慢慢走了出來。

「簫郎,你為何苦苦相逼,你我緣盡了……」

「我在想,到底是誰在後頭算計我。」思遠轉過身看著外頭,突然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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