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健康的人不會折磨他人,受折磨者才會如此。

剛剛送走這個有著大眼睛和白皙皮膚的獨特女孩,思遠就接到了仙水的電話,他說思遠給他的幾個方子已經讓小茉莉有了一定的好轉,但是這幾天陰氣太重,不適合引劫伐體,容易讓小茉莉被陰氣侵蝕,沾染邪氣。

而接到他電話的思遠此刻正愁著沒人當誘餌,聽到仙水的聲音之後,眼神頓時亮了起來,他試探性的問道:「能幫我個忙嗎?」

「可以。」仙水沒有絲毫遲疑:「如果事情很危急,就當我還茉莉的人情,如果不危急,你就得給我錢。」

危急當還人情,不危急得給錢,這邏輯乍聽上去非常荒謬,但是細細推敲的話,其實可以知道這個仙水其實把人命和錢分得很開,危急的情況很可能會讓他送掉一條小命,所以這以命換命則不收錢,而不危急的情況么,他是個對錢無比渴望的人,所以這人情繼續欠著,但思遠必須給他錢來僱傭他幹些什麼。

想通這一點,思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至於究竟危急不危急,思遠倒是讓他自己來分辨。而且么,其實他願意幫小茉莉,也並不是為了仙水的那個人情,一則是出於愛好二則也是他最看不得小孩受到折磨了。

仙水的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來到了思遠的面前,並細細的聽完他的敘述,沉思片刻之後:「三萬。」

「三萬?」思遠一愣:「就這樣?」

「那五萬。」仙水也不客氣:「你既然嫌低了,我就多賺一點。」

「你要面對的是山鬼……」

「你別忘了我是誰,區區山鬼的話,雖然你還沒找到根兒,沒辦法滅了它,但那種東西想傷我,倒也是不太可能。」

「五萬就五萬吧,不過你得請吃飯。」

「大排檔,愛吃不吃。」

「吃!」

讓孫林林取來支票,仙水立刻就去兌換成了現金,然後他拿著錢帶著思遠來到了省大學城後頭的小街上找了家賣麻辣燙的攤子就坐了下來。因為寧清遠晚上還有飯局,所以她只能遺憾的告別思遠,最後跟著思遠一起去大排檔的只有被半強迫過去一起長知識的孫林林和吵吵嚷嚷要吃凍豆腐的千若。

「這連大排檔都不算吧。」思遠吸了吸鼻子:「真香……」

「放了罌粟殼的,味道沒的說。」仙水吃了兩塊煮豆腐:「山鬼的形成,必然是因為無辜者被殘忍虐殺,而且虐殺的程度超乎人類的想像,否則怨氣不可能化作實體。」

「我查過資料了,確實是這樣,山鬼的形成比水鬼複雜很多,土木本身就具有化鬼之力,不像水能養鬼。但是一旦形成的話,山鬼會比水鬼厲害千萬倍。」思遠夾了顆魚丸放在嘴裡,湯得他直呼啦喘:「不過上頭還真沒記載山鬼形成的具體原因。」

「淮南王劉安的筆記中記載過一段,在公元前140年,劉安三十九歲那年,路過當今的江西九江時,就遇到了一個山鬼。劉安大能,為了求一個解,他便問山鬼了一些問題。沒想山鬼倒是回了他的話,原來那山鬼本是鄱陽湖邊的漁夫,一日打漁回家發現一隊落跑的匪兵正在凌辱他的妻女,其妻已經氣絕頭在釜中,心肺正在被野狗啃食,其女則也被剁成拳大肉塊。他當時怒不可歇,準備拚命,但是寡不敵眾,還沒報仇就已被按倒在地。」

「然後呢?」孫林林瞪大著眼睛看著仙水:「後來他怎麼樣了?」

「之後,他被綁在樹上,那些匪兵割下他的眼皮不讓他閉眼,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吃凈自己的家人,之後那些匪兵閑來無事就拿他取樂。」仙水吃了一塊豬肺:「手段我就不多說了,怕你們吃不下去。反正那裡頭應該也是有懂得止血術的高手,所以那漁夫最後被折磨到死時,身重不過三十斤。我算過了,這基本上就是內臟加骨架子的重量,也就是說那些人把這個人的一家都吃完之後,又把他綁在樹上削成了一副活著的骨架子。就是這樣。」

「這聽上去不可能。」思遠摸著下巴:「除非有巫術。」

「不排除巫術,但是更有可能的是醫術。只有高超的醫術才能做到這一點。醫生如果想殺人,可比屠夫殘忍的多的多。」

水仙的話似乎讓思遠的腦子裡有了那麼一閃的靈光,可他怎麼抓都抓不住……

「說到這個嘛……」千若突然抬起頭摸著下巴:「我從大一開始就已經協助警察破案了,我接觸過的兇殺案很多,他們大部分都有個共性,拋開過激殺人之外,那些為了虐殺而虐殺的案子,通常兇手都有一定的殘缺,心理上或者生理上。比如九五年很有名的舊都大學碎屍案,兇手至今沒有找到,但是分析稱他很可能是個精通病理學和解剖學的殘疾人。」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分析啊?不能是醫生或者屠夫?」

「榮格有句名言,健康的人不會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經受過折磨的人轉而成為折磨他人者。」千若輕輕放下筷子:「沉默的羔羊看過吧,十年前的作品了。它是我們的案例分析電影,裡頭的食人醫生漢尼拔,因為兒時看見自己的妹妹被幾個逃難的士兵吃掉,這個故事和劉安的那個故事有點相似,不過不同的是漢尼拔那時候也很年幼,他連抗爭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這件事最後成了他一生的夢魘,他一生非常坎坷,歷盡折磨。但是最後他成為了一個危險到極點的變態殺人狂,用很優雅的方式給受害者製造恐懼並肢解、食用他們,這就是個典型的被施暴者轉化為施暴者的案例,其實大部分的案子都是這樣的,你們去調查那些變態殺人狂,你們會發現他們的身世離奇的相似,這不是巧合,所以我們心理治療師通常會把這些人的資料繞過協會直接遞交給司法部門備案,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會成為潛在的殺人狂魔。」

思遠聽完了之後長出一口氣:「那你的意思是……」

他說完之後頓了頓,接著豁然開朗,拿出電話撥給了任隊長:「任隊長,今天晚上安排劉家所以在場的人進行體檢。」

「體檢?」任隊長有些不解:「為什麼要體檢?他們已經投訴我們了,再體檢的話……」

「投訴?呵呵。」思遠淡淡一笑:「你告訴他們,如果你們撤了,接你們班的會是特案組的人,讓他們好好考慮一下,還有今天晚上必須對他們進行體檢,一個都不許落下,要全面的檢查,你安排人送他們去醫院。不去的話,明天一早帶他們到法醫廳那去體檢。」

掛上電話,思遠端起麻辣燙的碗喝了一大口湯,舉起手:「老闆,再來兩顆滷蛋,一串豆腐、兩串魚丸再來份豬血。」

「你還真是能吃。」千若擦了擦嘴:「我吃飽了,我繼續說了啊。從現場分析的話,那個怪物應該是把那個女孩硬生生的吃掉了,也就是說這個三米多高的大傢伙有一張直徑超過一米的大嘴,還有能足夠嚼碎骨頭鋒利牙齒,不如趁著無聊,我們回家去重演現場。」

「我就沒必要看了。」仙水眯著眼笑著:「我大概知道情況了,需要我當誘餌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就行。」

「買單。」仙水連忙舉起手匆匆付了錢,接著屁顛屁顛的跑掉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要不要摳門到這種程度啊。」思遠愣愣的看著仙水漸行漸遠的背影,緩緩舉起手:「老闆,再來兩串雞心。」

酒足飯飽之後,思遠帶著千若和孫林林一起回到了家裡,然後由孫林林負責記錄,千若和思遠就開始模擬起現場來。

不過模擬了半天,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思遠這樣感覺,千若也這樣感覺,反正就是不對味兒。

「到底是哪出問題了呢?」千若坐在床邊:「我記得現場的床旁邊有個窗戶,那個怪物從頭到尾沒有動過,那個女孩完全可以從窗戶逃跑啊。」

「是的,我也在納悶。山鬼不具備迷惑人的能力,它不可能讓人乖乖聽話,也就是說……」思遠想了想:「鏡妖!」

唰得一聲,鏡妖再次出現,牆壁上映出了上次思遠看到的那個地方,那個女孩跳那個生澀的舞蹈之前,似乎喝了一杯什麼。

「這個動作……有點怪。」千若讓思遠反覆重播鏡妖上的畫面:「你覺得是跳舞嗎?」

「開始覺著像,但是看看就不像了。」思遠模仿那個女孩的動作,果然感覺無比的彆扭:「這是什麼情況?」

「畫面能放大嗎?給個特寫。」

思遠一拍腦袋,居然把這一招給忘記了,他連忙讓鏡妖把畫面定格在那個已經死掉的女孩身上,千若一看就發現了問題。

「嘴唇抽搐,翻白眼。這顯然不是跳舞好嗎,這是痙攣癥狀,像是突發性癲癇。」千若摸著下巴:「這個女孩好像是正規市場的聘請來的,應該有健康證,那麼就應該不存在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

思遠眼睛一瞪:「走吧,回現場。」

「我們弄得跟刑警一樣。」

坐在車上的時候,千若自嘲的笑著:「居然開始要查案子了。」

「或者其實我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基因吧。」思遠嘿嘿一笑:「她喝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