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兩個來到舊金山警察總局兇殺組的辦公室。大家對我們來到,根本好像沒有見到一樣。

尹慕馬警官打電話給雷諾城河濱飯店。他把旅社偵探找到,告訴他要怎麼辦。

「我來辦。」對方不情不願地說:「過一下再打電話給你。」

尹慕馬掛上電話,我們兩個各抽了兩隻煙。尹警官不時眯著跟在對我評估。

最後他說:「即使什麼也沒有發現,你的想法不失為一個天才。問題就在這裡,當我坐在這裡看著你的時候,我又越想你越有道理了。」

「賈道德謀殺案?」我問。

「勞氏綁架案。」他說:「對頭的是勞家綁架案。」

「不過,」我說:「這種事要絕對絕對的保守一點。在你還沒有把所有證據到手之前,萬一宣布出來,後果是不堪想像的。」

「這還用你說!」他說。

電話鈴響起。

「可能是雷諾來的。」他說。

他拿起電話道:「哈啰,我是尹警官。」

他聆聽了一下子,眼睛越來越變窄。他說:「打開來看了嗎?」

尹警官靜下來想,他對電話說:「是的,接線的,我們還在通話。」

他看向我,眼睛眯到只有條線,我看到他眼縫中有神的眼光,眼光盯著我,像一條毒蛇盯著他的獵物。

突然,他對電話說:「把它封存起來。我立即飛過去。我自己想看一下。萬一有人拿了收條來取這些東西,我希望你能報警拘留他。我相信我會先一步比任何人早到,不過,我們要確定不被人拿走。」

尹警官把電話掛上,他說:「好了,天才,你要跟我去雷諾……。」

一位警官說:「老尹,桌上的字條看到了嗎?舊金山日報社會版要你一回來就打個電話過去。」

「去他的,」尹說:「我忙死了。」

「他們說事關重大啊!」

「我現在在辦的,才真正事關重大。」尹說:「他們假如再打電話來,就說我根本沒有進來。」

「我們去哪裡?」我問。

「機場。」他說:「我有一個油商好朋友,有架私人飛機在機場,我緊急時他會允許我使用的。這是緊急事件,我會把駕駛員自床上拖起來。到目前為止,你表現的不錯,希望其它一切也能如我們所願。」

門被推開。

尹警官抬頭望出去,他說:「哈啰!戴維。你要什麼?」

戴維道:「社會版要我緊急找到你。勞氏綁架案怎麼說?你已經有了破案線索了,真的嗎?」

尹慕馬在椅子中僵住。他轉向我。泠冷的眼光充滿了恨意。「你這小王八蛋。」他說。

我也看向他。「別做傻瓜!」我告訴他:「這個想法還屬於你的時候,你應該先申請專利。」

尹警官在研究我給他的提示。

「只是想法。」我又提醒他。

尹警官轉向記者。「戴維,我們很友好,所以我要把實況告訴你。這件事是一個概念,一種推理,還沒證據,如此而已。」

「我能不能說,你已經在開始找證據了?」

「老天,不行!你只能說我對這件案子有個新看法。」

「每個人都可以有新看法啊!」戴維道,顯然大大的不滿。

「我的看法與眾不同。」尹警官說。

「我們能不能指定是你個人的新看法?」

「可以,這件事確是我個人的新看法。」

記者道:「這又不同了,但是至少要有一點什麼證據使你有這種新看法,是嗎?」

「別來這一套了。」尹警官道:「我在辦件大案。我沒有你所謂的既有證據,我在忙。一旦破案,你可以在記者招待會裡問我的。」

「不行,」記者說:「你不能這樣對待老朋友啊。」

「沒辦法。」尹告訴他。

「我的意思是,我要一點有依據的東西。這可以使讀者在腦子裡先有一點良好的概念。我們要捧一個人,不可能一下把他從帽子里拖出來,就說他是神探啊!」

尹說:「你可以說,我在依據一個小的、受到忽視的線索,想出了案子的架構。我現在正在努力追這線索中。你不能寫人名、地點、日期。只說我在辦這案子,如此而已。」

「忽視的線索是什麼?這位又是什麼人?」

「賴唐諾,洛城的私家偵探。」尹說:「我正為賈道德謀殺案要他吐實。我正要帶著他上飛機,跟我們一起去機場如何?我們可以在路上談。」

他轉向我說:「姓戴名維。舊金山日報,社會版記者。」

我們握手。

「尹兄,」戴先生對警官道:「我能不能報導你這一次的旅程,是和勞氏的綁架案子有關聯的?」

尹說:「最好嘛……老天!絕對、絕對不可以。一件件來。走了,我們走了。」

我們一行前往機場。尹警官提示有母愛症候群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一套理論。要弄一個小孩在家裡突然出現,怎麼才可以叫鄰居一點也不起疑心。

在我們快到機場時,戴維已全部記下了一切。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論點。」他研究一下言道。過了一陣。他說:「每個人都有論點。目前我也有一個。」

「什麼?」

「我認為要乘飛機前往辦案的原因,是為了勞氏綁架案的偵破。」

「想可以隨你去想。」尹警官道:「不過這些都是道聽塗說。一旦你將這件事登在報上,你是造謠生事。」

「我可以當做據云如何如何。」戴維說:「記者放高空,自然有他放的辦法。再請問一下,這時候你們乘什麼飛機?」

「是私人包機。」

「要去哪裡?」

「去一個地方。」

「萬一破案的話,你可以保證由我獨家發布嗎?」

「這可不能保證。這件事可太大太大了。一旦偵破,我自己也無法控制。」

我們下車。一架飛機正在跑道頭上暖機。

尹警官道:「就如此了,戴維。我們現在分手。」

他走向前去給駕駛看自己的身份證明。

戴維對我說:「其實,我只要報導他乘包機去一個暫時必須保密的地方,目的是為了偵破一件大案,就可以交差了。依我看來,這件事也不過是一個理論。每個人可以有每個人的想法。」

「具體一點!」我說:「他的理論有實際線索和證據的。不到明天這個時候,全國的報紙上都有這件事的報導了。獨家還是獨缺,都在你自己了。」

「你也參與這件案子?」

「他不是死拖著我不放嗎?」

「為什麼?」

「我知道太多,他不敢把我單獨留下來。這樣可以不讓我講話啊!」

這就足夠了。記者趕著去找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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