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受傷了!」她的口氣彷佛在說他死了似的。

「我看傷勢並不嚴重,但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奔到他身邊,她環住他的腰,傾身向他,「坐下,我去找羅莎蒙和——」

「亞歷,」他真的感到意外,「這又不是什麼重傷,我可以自己騎馬回營。你知道,你是我所見最差勁的隨從。」他重重地跌坐在樹榦上。

「最差勁!」她驚呼,「你真不識好歹——」

「你去帶馬要那麼久?我在這裡拚死拚活,卻聽見你在林子里唱歌。怎麼,你想娛樂敵人不成?」

她當即決定永遠再也不跟他說話,兀自轉身去牽馬。聽見他在後頭咯笑,這使她把頭揚得更高。就連他掙紮起身時,她也硬著心腸故意踱過不去搭理。

「亞歷,把馬抓穩,我必須由反向上馬,這老頭不喜歡這樣,但我不能過分觸動傷口。」

亞歷沒出聲,用雙手捧住著馬首,目光鎖著它的,以歌聲控制它。雷恩在馬背上呆坐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跟她說話,拉她上馬。回營的路上,她緊抓著馬鞍,眼見鮮血由傷口緩緩流出布在他大腿上。戰馬嗅到腥味開始騷動,雷恩只有用膝蓋夾緊馬腹控制,連亞歷都感覺到他傷得整個人發僵。

「你還是唱歌安撫它吧。」他說。

「喔,你是指我的噪音呀?」

「隨你怎麼說,」他連聲音都發僵了。

亞歷從沒聽過這種口吻,推斷這是因為咬牙忍痛。他說傷勢不重,可是血流不斷,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鬥氣的時候。她定下心張口讓串串音符流泄而出,戰馬頓時安定下來。

「我一定要帶你去見我的兄弟,」他喃喃自語,「他非得親眼目睹才會相信這種事。」

接近營區時,有人意識到不對勁,紛紛出來迎接。

「最好還是別讓他們知道我受傷,」雷恩悄聲跟她說,「他們本來就已經很難控制了,我現在可不希望再有麻煩。」

她迅速跳下馬背站在他身旁,用身子遮住他受傷的那條腿。

「聽說發生打鬥。」一口黑牙的男子首先開口,目光貪婪地閃爍著。

「那是你在作白日夢,老頭,」亞歷吼道,洪鐘般的嗓音震懾住在場的每一個人,「退到一邊去,這畜牲在鬧脾氣,我們都得用鞭子才控制得住它,」其實雷恩的馬是受她高亢的斥聲驚嚇。

就在眾人畏懼地打量那匹龐然巨馬時,它嗅到雷恩的血腥翻起白眼,雷恩立即用錘矛敲打馬鞍,「你們都沒事做嗎?」他咆哮,「喬斯,到我帳里去。我有工作給你。」

喃喃抱怨著,人群逐漸散開。戰馬在帳前停住後,亞歷立即上前扶雷恩下馬。

「看在老天份上別來幫我,」他咬牙斥道,「他們會看出不對勁,去把馬頭拉穩了。大聲唱你的歌,把所有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去。」

亞歷依言開始唱她的歌,也果然吸引了絕大多數的注意力,使得她幾乎費了半個小時滿足眾人的一再要求,抽身入帳。雷恩正半躺在床上,身上只著襯衫和內褲,羅莎蒙正在照拂他大腿上的傷,腳邊是一盆懾人的血水。

「原來你還知道進來?」他怒斥道,「除了展示歌喉外,你還會幹別的嗎?上帝憐憫,千萬別讓你上戰場。你的敵人會要求你公開表演,而你會傻乎乎地丟了所有武器真去娛樂眾人。別管我了,羅莎蒙,去照顧被我傷了的那傢伙。喬斯,你帶她過去。至於你,我一文不值的畫眉鳥,過來看看你是否能把這條腿綁上繃帶,或許你還能拿歌聲誘惑它收口。」

亞歷張口欲言,但喬斯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他的傷口在痛,記著。」他輕輕耳語,然後出帳。

只消瞥一眼雷恩慘白的臉,便知喬斯所言不虛。

「別盡盯著我看呀!快乾活,」雷恩啐道。

她才不受此待遇。他的憤怒與敵意只傷得了他自己,「閉上你的嘴,雷恩·蒙特格利!」她命令,「我可不受你的侮辱。躺好了,我會照顧你的腿,對我大吼大叫也改不了你受傷的事實,只會使你自己感覺更難過。」

他作勢起身,亞歷瞪他一眼他又乖乖地躺回去,「他們會互相殘殺。」他無助地說,意指外頭那群暴民。

「互相殘殺又何妨,反正他們五人湊起來也不值所佔的空間。」她輕蔑地說,在雷恩大腿旁跪下,掀開壓在傷口上的布巾。這是她頭一次見識這種傷,皮肉爆綻血肉模糊,觸目所見就是個大黑洞,暗色鮮血仍不斷湧出,她的胃不由得抽緊了。

「你打算放棄晚餐嗎?」見她臉色慘白,雷恩挖苦道,「受傷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有這回傷口比較深。」

的確,他伸在她面前的兩條大腿上,布有好幾道面目猙獰的傷疤。她試探著用手摸摸其中之一。

「戰斧砍的,」他咕噥道,躺下身。失血終於使他開始失去體力。

她儘可能輕巧地為他清理傷口,眼見傷口有多臟時不覺眉頭輕蹙,那彷佛是那支箭百年來未曾清洗,這回利用雷恩的血肉來凈身。處理完傷勢後,她搬張小椅子在床邊坐下,仔細打量他。他閉著眼,呼吸輕淺乎穩,她只希望他是睡著了。

餅了好久他才開口,眼皮仍合著,「亞歷,」他的聲音虛弱,她立即跪到他身邊,「床底下有個箱子,拿出來好嗎?」她立即拖出那隻皮箱,發覺裡面裝的是把琵琶時立即笑了,「會彈嗎?」她自信地笑著取出琴,手指已迫不及待地在弦上舞動起來。她以輕柔的哼聲導引出自己的創作。

數小時後,確定雷恩睡著之後,她才放下琵琶,暗自祈禱羅莎蒙趕快回來。雷恩的情況似乎愈來愈糟,她則需要有人跟她保證他一定會復原。

匆匆打量帳內,她發覺沒水了,而且她的緊身衣也沾有雷恩的血,最好趕快清洗,免得白天里被人看見詢問血是怎麼弄上的。她躡手躡腳地提了兩隻空桶,刻意繞道前往河邊。看見布蘭姬正和幾個男人玩骰子玩得興緻高昂,知道她不會入帳找雷恩,亞歷鬆了好大一口氣。

到河邊時天色已黑了,盛完水後清理衣上血跡時,她不小心把身上襯衫也打濕了,猶豫半晌後,她索性脫了衣服把自己也洗了個乾淨,然後咬著牙再穿上仍濕漉漉的衣服,匆匆跑回營地。

入帳後確定雷恩仍熟睡著,她找了件雷恩的襯衫換上,可笑的是衣擺竟垂到她膝蓋。她知道這是在冒險,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真不希望他醒來發現她是女兒身。她才把襯衫穿上,雷恩便呻吟起來。

「瑪麗,」他呢喃著,「瑪麗,我一定會去救你出來。」

她忙不迭地竄到他身邊,他必須保持肅靜,絕不能讓營里的人察覺他身體不適。那些白痴一直以為雷恩帳中藏有珠寶和金子,她敢打包票他們一定樂於抓住機會進來搜尋。

「瑪麗,」他叫得更大聲了,一隻手臂亂舞著,差點沒掃中亞歷的腦袋。

「雷恩,醒醒!」她急忙耳語道,「你在作惡夢。」她試圖去抓他的手臂時,訝然發覺他在發高燒。他的皮膚觸手燙人,「不!」她倒抽口氣,詛咒羅莎蒙無巧不巧在雷恩需要她時離營。發高燒!她該怎麼辦?手足無措之下,她只好拿塊布沾水敷在他額上,然雷恩卻一胳臂掃中她,致使那塊布飛出老遠。照他這樣亂舞雙臂遲早會打中營柱,使堅固營帳塌下來壓死他們。

「雷恩,不要亂動。」她輕斥道,兩手按住他兩隻手,不意竟被拖得半趴在他身上。

「我必須去救瑪麗。」他口齒不清地叫得更大聲,整個人托著她亂翻扭。

「你這隻蠢蟲,」她嘶聲斥道,「不要亂動!」

他突然睜開眼,她只見他瞳孔渙散。他視而不見地看著她半晌,眼光逐漸凝聚後,突然抬手按住她的頭,將她的嘴壓向他的。就算亞歷想抗議也難,當她的唇觸及雷恩時,她便已迷失。他技巧地吮吻著她,撬開她的嘴探舌入內探索著她口中的甜蜜。她沒過多久便學會如何回吻他。一腳懸在床邊,半個人趴在他身上,她用雙臂圈鎖住他的頸項將他更拉近自己,主動探舌入他口中。自從初見他開始,她就期望能身受女人的待遇,而今總算如願以償。

當他一隻手撫上她的小腿肚時,她倒抽口氣情不自禁地開始親吻他的臉頰。他的皮膚灼燙,布著一層汗水,當他側身而改由愛撫她結實大腿的同時,亦在她身上烙下灼熱的烙痕。在他雙手罩住她的臀部時,不覺輕笑起來,口中叨念著「小巫婆」,再次攫住她的嘴,雙手恣意探索她身上每一曲線。

只是亞歷並不甘於被動的參與,她亦開始在他身上探索,剝掉他身上的襯衫,動作生澀的雙手帶給她快感,遠超過她夢中最綺麗的遐思。

「雷恩。」她呢喃著,柔軟的唇辦跟隨雙手一同歷險。他一動不動地靜躺著,全神貫注於她的嘴所製造的奇晴。

一切發生得那麼快,她就憑著感覺與女性的直覺學習,付諸行動。她不懂得保留,只想把自己完全付出,同時也滿足內心積鬱的渴念與好奇。

他的雙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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