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粉色的治癒·戀愛中的禮物

來自禮物的敬意:坐以待斃的被獵殺者們,現在你們獲得了一次權力反轉的機會,半小時內猜出僱主是誰,我便不能殺你,轉而去幹掉僱主,但是猜的機會只有一次。

什麼?這樣還有誰敢雇我?生意反而火爆起來了呢。我的價格連同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這種低投入、高回報的投資,受到越來越多顧客的垂青,儘管它擁有同樣高的風險。

請記住我的殺手代號:禮物。

各位,久違了。

帕特森先生肥大的身軀在地毯上挪動,很快撞上牆邊的書櫥。就在十分鐘前,他還志得意滿地和我談論小說寫作技巧。

書櫥里是一整套《帕特森爵士探案集》,黑色皮製封面的精裝本,在鵝黃色燈光照耀下兀自發亮。

「你……」殺豬般尖叫半分鐘無人理會後,帕特森先生終於冷靜下來,看到我手裡的馬克22,緊蹙的眉頭忽然舒緩,「你是『禮物』,那個有個性的殺手!」

「嗯?」我有些意外,帕特森先生卻像彈簧一樣跳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紙筆。

「幫我簽個名,我是你的簇擁!」帕特森先生緊挨著我,笑容可掬地掏出手機留下與我的合影,手速之快害我都來不及整理儀錶。

「真的嗎?」我嘿嘿笑道,手背貼著微微發燙的臉頰,「其實我也常看你寫的小說,只是你爛尾有些嚴重啊,挖坑又不填,好不容易故事有進展了,又穿插大斷回憶內容……」

「這樣才能撐滿一本書嘛,作家也要糊口啊。」帕特森先生狡黠一笑。

「熟歸熟,我還是得按規則辦事呀……」我扯回話題,用槍管撓撓下巴,為難地說。

「沒關係!」帕特森先生拍拍胸脯一臉得瑟,「你別忘了,我可是這個國家首屈一指的推理小說家啊,我一定能猜出派你來殺我的人。」

「很抱歉,這次你不會猜對的。」我一拳將他重新擊倒。

「別啊,怎麼了這是?」帕特森先生神色劇變,「不試試怎麼知道!」

「因為這次,是團購。」槍響。

「讀者發起的團購套餐。」我遺憾地補充道。

「喂喂,你又遲到了。」加岩在影院門前嘟起嘴,清秀的臉龐因寒冷顯得更加白凈。

「和帕特森先生聊晚了。」我趕得大氣直喘,雙手合十表示歉意。

「好吧。殺手也應該遵循八小時工作制呀,況且今天還是節日。」加岩說,算是原諒了我。

由於遠遠超過了電影入場時間,我和加岩一邊漫無目的地走在林蔭道旁,一邊不著邊際地閑聊。

「你知道嗎,最近咱們附近出了個怪咖,他暗戀一個女大學生,就私自拆開寢室樓下女孩的快遞包裹,在裡面放情書。」加岩呼出的白氣像受驚的白兔,四下逃散,「得不到女孩迴音,現在改往裡面塞死老鼠了。」

「嚯,那可真是變態。」我說,時不時瞟一眼加岩微微擺動的手。唉,看著一對對情侶十指相扣從身邊經過,數著天空第三次綻放出火樹銀花,我還是沒有勇氣去牽加岩的手。

我是在聚會上認識加岩的,那天起,我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屬於她。我們很快熟絡起來,加岩喜歡網球,我就花半年時間偷偷練球,空閑時帶她去體育場打球,久而久之乾脆拋開網球的幌子,直接約她看電影。

收效果然甚佳,一年過後,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加岩的……好朋友。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瓶頸的確出現了,我無法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或許在電影院里嘗試牽她手是一鏟子打破堅冰的辦法,但是我也怕這一鏟子直接將我送進墳墓。

我只得遵循著循序漸進的追求模式,依然執著於含蓄的暗戀。不過我相信,時間總能證明一切,總有一天加岩會察覺我的愛意。

我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我看看號碼,是巴斯打來的,他的電話只代表一種意思。

新任務開啟。

「巴斯,就是煙捲毀了你。」我捂住鼻子對巴斯道,還是被熏出了淚水。認識巴斯六七年了,他還是煙不離手,說話這一會兒,接頭的賓館裡已然煙霧繚繞。

「少說這種娘們的話。」巴斯笑笑,額頭上溝壑般的刀疤和皺紋混為一體。要不是肺病,他准能在業內干出番事情,不過這老小子腦子還算靈活,不幹殺手之後照接單子,然後把任務委派給別人,抽取一定中介費。

巴斯拿出一隻白色信封,用兩根枯枝一樣的手指鉗住。

我接過信封打開,取出印有任務的A4紙。這次的獵殺目標名叫凱特,獵殺原因是偷窺。

「等等,怎麼沒有僱主的信息?」我像辨識假鈔那樣翻動A4紙,只找到凱特的資料和住址,「這不行,到時候我都沒辦法判斷凱特到底有沒有猜對僱主。」

巴斯吐出一大口濁氣:「僱主知道你價格便宜,點名要你出手,又害怕權力反轉自己被殺,這才匿名的吧。」

「這不行啊……你這兒還有別的任務嗎?」我推脫道。

巴斯也沒有生氣,又遞給我兩張信封,分別是獵殺殺手排行榜第二的夜槍,和一個叫做柯雪的在英留學生。

「這兩個任務有僱主信息,你挑一個吧。」巴斯說,用手背按滅煙頭。

夜槍……恐怕我還來不及對他說出規則,頭就會像西瓜一樣被打爆,至於那個留學生嘛,我還得飛去英國一趟,吝嗇的巴斯不給報銷機票我肯定賠本。

「還是凱特吧……」我將最初的信封收好,猛然想到一個,即使不知道僱主是誰也能將規則進行下去的點子:等凱特說出猜測的僱主姓名後,我可以去調查那人看凱特是否猜對,驗證過後再決定誰生誰死。

計畫就這麼定下。

「對了,如果喜歡一個女孩,怎樣能夠升華我們之間的關係?」臨走前我問巴斯,怕他嘲諷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們現在是普通朋友,這方面你肯定有經驗。」

巴斯愣了一下,好像被我出其不意的問題難住,半分鐘後才緩緩說道:「帶她去鬼屋。」

鬼屋,對啊,多麼天才的想法!

陰森、恐怖的場景,反倒是愛情的催化劑,唯唯諾諾的牽手在鬼屋裡顯得那麼順其自然。加岩害怕的時候,我如果能鎮定自若地鼓勵她,指引她,最終帶她走出「魔窟」,給她的安全感簡直會爆表。

「好主意巴斯。」我被巴斯的智慧所折服,差點上去擁抱他。巴斯則面無表情地嘆了句:「年輕就是好,進鬼屋都不犯怵。」

我捕捉到兩個信息:第一,原來巴斯不敢進鬼屋,一個殺手居然怕進鬼屋,真是天大的笑話。然後第二點讓我整個人抑鬱起來:我也是不敢進鬼屋的!兩年前追殺目標誤入鬼屋,嚇得我回家失眠,持續幾天神經衰弱。剛才一激動,把這茬子事給忘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很快想出應對策略。

在約加岩之前我特意進了三四趟鬼屋,煞白臉適應了裡面的牛鬼蛇神,軟著腿背熟了迷宮的正確走向。等到正式與加岩去的那天,我已是一副處變不驚之態。

「一會兒要是害怕,記住我在你身邊。」我將四十美金的門票費交給鬼屋票務員,微挺起胸膛對加岩說,邁著沉著之步就要進入鬼屋。

「對不起先生,您還少給二十。」扎馬尾的票務員小姐抱歉道。

「不是一人二十美金嗎?」我詫異。

「哦,漲價了,上周我們鬼屋進行重新裝修,現在是完全不同的場景,更刺激、炫酷的體驗了!」票務員一副恭喜我們的樣子。

我眼前一黑,幾乎要站立不穩。

從鬼屋回來的第二天下午,我換上制服,佯裝天然氣公司檢測人員,按響了凱特家的門鈴。

凱特女士是一位潮阿姨,年近花甲卻衣著鮮艷,一頭爆炸式鬈髮尤為醒目。她絲毫沒有戒備,熱情地讓我進屋,或許是長久沒有人光顧,準備鞋套的時候還和我拉起家常。

我注意到窗台上的單筒望遠鏡目鏡正對著我,像一柄短槍的槍口。這就是偷窺工具吧?沒想到凱特女士就讓它這麼擺著,一點也不收斂。我笑著應對連珠炮一樣的凱特女士,趁她不注意帶上門悄悄上鎖,準備拔出馬克22。

「啊!」凱特女士停止嘮叨,一拍手掌,「年輕人,檢查天然氣之前能先幫個忙嗎?」

「額……可以。」她這一驚一乍,害我摸槍的手硬生生放了回去。

凱特女士將我引到窗檯邊。「老了就是不頂用,今早一顆螺絲掉地上,我眼花怎麼也找不到。」凱特女士捂嘴笑著說,「能不能……」

我心領神會,彎腰幫她尋找螺絲,十分鐘後才將地板縫隙中的螺絲取出。這還沒完,她又取來螺絲刀,指指窗台上的單筒望遠鏡,希望我將螺絲復原。

我這才發現那是一隻袖珍型的單筒望遠鏡,前部三分之二的鏡筒與一隻洒水壺連成一體,鏡頭正好從水壺那寬大的洒水口探出,從正面看,就是一隻很平常的水壺,完全無法發現裡面的望遠鏡。剛剛找到的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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