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魂牽夢繞

西城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旅行皮箱里拿出急救包後,進了浴室。

脫光衣服洗了淋浴。將上半身的血跡沖洗乾淨。左肩的傷口又開始出血。

西城在浴室里再次將止血藥塗在傷口上,繼而又塗了抗生素軟膏,最後用大型的軟膠布將紗布貼上。

用溫水將新的血跡擦掉,服下大量的抗生素,然後換上新的內衣內褲,把沾上血跡的衣服裝進了手提箱內。

一切收拾妥當,西城上了床,伸手把床頭柜上的開關一按,關掉房間里所有的電燈,然後抱著消聲器的美洲虎牌貝萊塔手槍合上了眼睛。

疲勞感突然襲來,西城很快便睡著了。

幾小時後,西城被一陣強烈的惡寒折磨醒了。高燒發到四十多度,身體正在同入侵傷口的細菌戰鬥。

身體不停地發抖,就像打擺子一樣,還很噁心。西城掙扎著下了床。

他搖搖晃晃,步履不穩地把沙發的墊子和風衣等能夠保溫的東西搬到床上,又穿上了好幾層內衣,最後把外衣也穿上這才回到床上。同惡寒搏鬥了半個小時後,又昏迷般地睡著了。

第二次醒來是被熱醒的。全身大汗淋漓,西城把內外衣服脫了,在浴室吃了抗生素和胃病葯之後拿了一張浴巾。

剛才打濕了的浴巾現在已經幹了。西城將浴巾圍在身把沙發墊和風衣推到地上後上了床。

當被電話鈴第三次弄醒時,已是第二天黃昏了。

西城拿起電話,不高興地問。

「喂!」

「對不起,因為你起得太晚了,我們擔心您會不會出事了。」

交換台的小姐惶恐地說道。

「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好啦。」

西城掛了電話。

這時西城才覺得嗓子幹得要冒煙,立刻上了浴室打開水龍頭喝了個夠出了浴室,撿起從門縫裡塞進的報紙回到床上,把收音機打開。

從報紙和電台廣播的新聞中得知,昨天夜裡,石田組博多支部的人馬幾乎將飯塚的安田組全殲,他們抓住了安田組組長及其他幾個頭目作人質逃走了。但在今天早上八點左右,被割得支離破碎的安田等人的屍體在福岡市郊外的森林被人發現。

另一方面,就石田組博多的支部長妹尾及手下多人在銀色公寓被慘殺一事也作了聳人聽聞的報道。

據報道,福岡縣警察署準備對襲擊了安田組的石田組博多支部採取全體逮捕行動,同時,還準備對有僱傭殺手殺害妹尾等人嫌疑的二葉會採用另案逮捕的方法進行嚴厲的審查。

然而,被石田組毀滅了下屬安田組的二葉會也是殺氣騰騰的,據說他們已經打死了十幾名警察和三十名左右的石田組分子。

另外,還有消息說,為了應付二葉會的總反擊,石田組向後台老板山野組請求增援,警察在門司車站和別府港已經逮捕了五十多名武裝的申國地方和四國的山野組下屬的暴辦團成員,但這些人不過是極少的一撮。

西城把房間收拾了一下,選了一套不太髒的內衣穿上,然後打電話給服務台,要了兩磅牛腰肉排和大量的炸土豆片,還要了兩瓶啤酒。

二十分鐘後,有人敲門。西城坐在床上,用報紙把右手握著的手槍遮住。

「進來。」西城說。

只聽「咔嗒」一聲響,一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將門打開,一個侍者推著小車進來。西城這才鬆了口氣,左手拿出五百元鈔票遞上去說:

「吃完以後,也許我還要睡上一覺,我不打電話給你就不要來收盤子。」

「知道了。」作者鞠了一躬。

西城慢慢地、從容不迫地吃完牛排,然後上了一趟衛生間,發現小便紅紅的象血一樣。

出了衛生間後,西城又上了床,這次一覺睡到晚上八點多鐘。再次小便時,顏色變成了淡淡的竭色。

在浴室里給傷口換了葯,然後穿上衣服,提起手提箱到總服務台處結帳。

結完帳後,西城把車鑰匙交給一名侍者,讓他把櫻桃牌X1型轎車開到大門前。西城上了車,把汽車開上了夜晚的街頭。

街上隨處可見嚴陣以待的防暴警察機動隊。西城在一尚未關門的洋貨店及雜貨鋪買了許多內外衣服、毛毯和飲料等。

如果現在開車去長崎,到達時就將是深夜了,路上很可能會遇到警察的盤問。

所以,西城決定今晚在離博多不太遠的地方露宿。為使傷口完全康復,也需要時間來休養。

西城決定去生松原前邊的絲島半島。於是,他開車通過昨晚去過的大濠公園旁,上了二〇二號國道,向西駛去。

他看見在西警察署門前,有近五百名的機動隊員列隊而立。往西警察署前面一條岔路往右拐的話,可以看見古時抵抗蒙古大軍的工事遺迹,但現在西城沒有這份閑心。

很快,西城便驅車來到了面對玄界灘、右邊可眺望志賀島的生松原。左邊一些漂亮的汽車旅館星羅棋布。

在元岡一帶,西城驅車向右拐進了絲島半島,一路通過今津、大原,宮之浦,向著灘山,一直開到櫻桃牌轎車再也上不去的地方才停下。

西城把汽車藏在雜木林的灌木叢中,在那裡度過了兩天半的時間。在這期間,左肩的貫通槍傷上面長出了新皮,背上的打擊傷也平復了。

通過汽車上的收音機,對石田組和二葉會的動向也大致得以了解。由於縣警察署防範嚴密,雙方還沒發生大的衝突。

第三天清晨,西城乘上櫻桃牌汽車,倒著車下山十幾米後,來了個原地轉彎,向二○二號國道駛去。

汽車駛上二〇二號國道通過前原時,車的右側出現了旭日映照下的玄海國公園的海面。現在還沒到上班高峰時間。

汽車開到了殿浦,西城早就聽說過這裡的藝妓很有名。要不是重任在身,他肯定要下來叫上幾個藝妓熱鬧一番。汽車在唐津前面的松浦川告別了風景秀麗的虹松原向左拐去,但仍行駛在二〇二號國道上。

汽車沿著松浦川在國道上向山裡駛去,開了六公里的樣子,來到了岔路口。左邊一條是二〇二號國道,松浦川也是沿著二〇二號蜿蜒盤繞,但西城仍繼續在二〇二號國道上行駛,這條路旁流淌著的河流是波多川。

汽車在恬靜宜人的田園風光中行駛了一段路程,很快便越過了山嶺,進入了正值清晨交通高峰時間的伊萬里市。

西城穿城往早歧駛去。

過了早歧有兩條路,右邊一條支路以通往佐世保,因西城先要去長崎,便選擇了左邊的二〇五號國道。

西城在一家可以俯視連結佐世保灣和大村灣的早歧漱戶的汽車旅館吃了早飯,連吸三支煙後,再次驅車上路。

汽車過了川棚一帶,已經看得見大村灣了。只見一些小漁港若隱若現。太陽照耀下的大海湛藍湛藍的,西城甚至想,引退之後在這兒過過悠閑的生活也不壞。

前方是大村市,該市的機場旁邊有個外國人監獄。西城駕車穿過大村後,在諫早向右拐駛向長崎。路名在川棚與大村之間的柚木變成了三十四號。

快到長崎車站時,只見浦上的工廠地帶濃煙蔽日,空氣特別污濁。汽車在站前向左拐去,到了出島前再次左拐,賓士在縣廳前的大馬路上,通過縣警本部和檢察廳等機關的大馬路之後,向山上開去。

駛過中島川,來到了崇福寺附近的「格蘭德飯店」,這座十層樓的飯店的前面和左側是停車場。

西城現在是里外上下一身新。被血和汗漬弄髒的內外衣服早就被他扔在半道上。將汽車停在飯店的正門附近,讓一個侍者把手提箱提到總服務台邊,自己跟著向總服務台走去。一進大廳,只見大廳里有許多外國遊客和一些大概是來自夏威夷的日裔老人團體遊客。

西城塞給總服務台職員一千元鈔票。

「我沒有預約……不過要是有空房間的話,哪兒都行。」

「過一會兒有個客人要結帳,房間空出以後我會通知您的,請您先在大廳里休息一下,或者在西餐廳里用餐,您看如何?」

蓄著小鬍子的職員小聲說道。

「好吧,那麼,把這個手提箱存放一下。」西城說。

「知道了。您貴姓?」

「我叫大浦。」

西城隨便編造了一個假名字。

西城乘電梯來到了十樓的西餐廳,餐廳內十分寬敞,三面是大玻璃,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使餐廳內很悶熱。西城很快便出了一身汗。

從這裡向外望去,除了山的一側看不到外,幾乎可以俯瞰到整個長崎市。

遠遠地望去,似乎只有浦上工廠區處在煙霧籠罩之中,說長崎港一帶的海面卻碧藍如洗,船塢連著船塢,萬噸巨輪下錨而泊,這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由於西城帶養灰色跟鏡,所以還不覺得陽光刺眼。惱火的是出了一身汗卻不能脫上衣,以免被人發現身上帶著手槍。

為了避免出更多的汗,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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