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天後,片山乘坐由巴黎直達美國德克薩斯州休斯頓的巨型噴氣客機,到達休斯頓國際機場。乘客的大部分好象是為參觀因登月火箭而著名的美國宇航局載人宇宙飛船中心而來。

片山根據呂西安臨死之前的話判斷,從歐洲直飛紐約的肯尼迪機場很冒風險了。在肯尼迪機場,赤色軍團的大量刺客肯定在摩拳擦掌,對片山嚴陣以待。可是,為了從歐洲飛往美國,大多數場合下,還不得不經由紐約或芝加哥的國際機場。

為了防止劫機事件發生,旅客登上飛機時要經過X線檢查,所以片山身上不能帶武器,如果在肯尼迪機場的候機室里遭到赤色軍團的襲擊,他就不可能佔上風。

從巴黎到休斯頓的直航飛機一周只有兩次。按說飛到遠離紐約的德克薩斯州,該是赤色軍團意料之外的事情。並且德克薩斯一直保留著這樣一個傳統:槍支的所有是住戶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

在等待休斯頓之行的三天里,片山向野牛團支付了餘款,將回扣交給倍爾納,襲擊了德布特的私邸,把兼任地中海銀行和傑拉羅公司兩方董事的那傢伙的私邸也給襲擊了。但是,留在德布特私邸的只是些下人,他們既不知德布特及其家屬的去向,也不明白赤色軍團之類的事情,兼任地中海銀行和傑拉羅公司董事的那傢伙也已經逃跑了。

片山又通過日本大使館,與僱傭自己的政府機關取得了聯繫。並與從卡美利輾轉到巴黎的秘密特使月形會面,一起消磨去不少時光。

在休斯頓國際機場下了飛機的片山,已剃掉了鬍鬚,戴著金黃色的假髮,眼球粘上了角膜鏡片使之看起來是碧藍色的。片山從月形那裡得到了偽造的法國大使館一等秘書的公用旅行證扣外交簽證,可自由出入海關,然後提著兩個大旅行箱,向機場內的出租汽車公司走去。

這時片山出示了貼有與現在的金髮藍眼形象相近的偽造駕駛執照,租了輛日本產小型汽車。他將兩個大旅行箱放進車廂,又把挎包扔在助手座上,就驅車直奔有四十公里遠的休斯頓市區。道路兩旁立著各種千奇百怪的仙人掌。

在美國,最高車速被限在九十公里以內,在此限度內日產車可盡情使用,其性能確實令人滿意。

片山在一個汽車旅行旅館辦理了住宿手續,將一個大旅行皮箱和挎包搬進自己的房間。他取下角膜眼鏡,戴上浴帽,開始沖淋浴,然後再把角膜眼鏡裝好,穿上短褲。他穿上西服襯衫,從旅行箱里取出藏在枕套里的柯爾特自動手槍,上好子彈,別在腰帶裡邊。

身穿夾克衫的片山在去旅館咖啡店的途中,買了頂西式麥秸草帽戴在頭上。西式草帽質地精良,做工考究,不象日本草帽那樣軟不拉塌的。

西式餐廳里有許多活潑可愛的姑娘向大玻璃杯里為您倒滿可口的美式咖啡,一邊還微微淺笑著。片山要了雞湯,牛排和酸甜的沙拉,飯後水果要了白蘭瓜。大塊牛排上塗著有法國土豆和小圓的調味汁。咖啡杯一空,旁邊的女招待員就給殷勤地注滿。

無論是旅客還是旅店裡的人,都沒有對講西部土話的片山顯露出敵意。在這個汽車旅館中,好象片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了,這多麼難得。

品嘗完白蘭瓜的片山準備了充足的小費,一邊在櫃檯上付著帳,一邊打聽市內主要的體育用品商店和剩餘軍需品店。

旅店也賣香煙,片山就買了五小罐丹麥產口嚼煙。片山不大喜歡法國產的口嚼煙。他把西式草帽的帽檐向下拉了拉,就開著日產車買東西去了。

片山先在鞋店裡買了雙西式長筒靴,據說這種鞋經磨,干粗活和登山時也能穿。套在腳上,把原來那雙皮鞋盛在紙袋裡拿著。

鞋店店主勸片山到離市中心三十英里遠的小鎮福特蒙蒂去看看賽馬。

片山又到另一個商店買了些東西,其中存三件防彈西服背心。

接著片山進了一個大的槍支店。先買了裝有一千發子彈的子彈包,兩把可插在長筒靴里的尖刀。現在袖藏尖刀也非常時髦。需跟兇犯面對面博斗的刑警多在手槍之外再在靴子里和袖子里備上尖刀,甚至於有種皮帶扣尖刀,象短劍一樣形狀的尖刀套裝有金屬制的彈簧鉤,以便裝在靴子里。要拔出尖刀時只需用拇指挑開套子上的一個子母扣就行了。

片山在店內轉悠著,在十字弓的貨架前停下了腳步,這種弓比普通弓更有力。在這貨架上還擺著一種英國製造弓箭,標價是四十四美元九十九美分。這種弓的特長就是憑藉一個小槓桿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地拉開單靠人力就很難拉開的弦,另外片山又買了五十支箭,四刃箭頭三百個,以及備用弦及攜帶用皮革套子,又找了幾本舊電活簿作靶子。

片山在拍賣處理軍用槍的貨架前花了七十美元買了把M16自動步槍,這可是在近五百支槍里挑選出來的精確度最高的一把。

又買了五千發M16用的子彈。一下子買了五千發子彈,卻沒有一個德克薩斯人對此露出吃驚或懷疑的臉色。

片山先回下榻旅館,然後開著日產車沿著四十五號公路向福特蒙蒂駛去。道路兩旁是長著稀疏牧草的牧場,散亂在此的牛群正在從石槽里飲水,遠遠望去白花花一片。乾枯的亂草被風卷得團團飛舞,路邊橫陳著被殺死了的豪豬的屍體。

他看完賽馬,回到旅館。他摘下假髮和角膜眼鏡,躺在床上還不到五秒鐘就酣然入睡了。

翌日晨,熟睡醒來的片山組裝了M700來福槍,接著將燒壞了的M16自動來福槍的槍身卸下來,換上昨天買來的新件。

在旅館的咖啡廳里用過早餐後,片山買了三明治用紙包起來,然後又在自動售貨機那兒買了幾罐清涼飲料。

把運到房間里的行李都堆在車上,就出去進行M700來福槍和換了槍身的M16自動來福槍的試射。防彈西式背心也得檢驗一下其效力。

即使不到射擊場或遙遠的野外去,對牧場主說聲是來打草原上的野狗的,對方也會很樂意打開大門的吧。因為這些野狗會給畜群帶來瘟疫。只要主人同意,在牧場打幾發子彈算不上什麼違法。這兒可不同於地域狹窄的日本,牧場規模很遼闊,片山無論在遠離牧主房屋的地方做些什麼,都不會引起主人的過分關注。

第二天午後,片山乘飛機到達新澤西州的勞卡羅機場。從那兒到紐約的曼哈頓陸上距離約為六十英里。

片山從機場的出租汽車公司租了輛不太惹人注目的費爾蒙特轎車,把那一大堆行李全收到行李箱內。他上了機場附近的九十五號公路,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卡車非常多,他在停車區的廁所里摘下假髮,取下使眼球發疼的角膜眼鏡,裝進紙袋,放在汽車的遮雨板上。

片山吃完炸面圈,鮮雞湯和咖啡的便餐,就駕車跟在運輸煙草的卡車後面向前駛去。

片山轉向紐約·希提再往東行。他的車是新澤西州的牌照,所以同擁有其他的牌照的車一樣,一在交通路口停住,那些揮動著棒球拍和棍棒的阿飛就象蝗蟲似地跳過來索取小費。片山把準備好的五、六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帀撒向車外,這些危險的傢伙們放過片山的車子後,又打了幾下車子的行李箱。

片山在傑克遜不動產公司的大樓周圍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又尋找可以很好地觀察這幢大樓的建築物。赤色軍團的人正等在這幢大樓里呢。

片山又一次渡過哈萊姆河,在曼哈頓五號街觀察著赤色軍團的紐約支部康其南他爾信託銀行,附近有猶太博物館。

五號街表面看起來挺正常的,街里的巷子里站滿了男妓和女妓,色情電影館和煙草黑店鱗次櫛比。

片山偷換了一輛有紐約牌照的汽車,搬過行李,稍微開了會兒,就到自由商場里買了大量的食物和飲料。

他把車停在位於傑克進公司對面,距離為五百碼的一個十二層空樓的院子里,此處遍布爛磚碎瓦。

那幢空樓和傑克遜不動產公司之間毫無遮攔。多麼不合情理。片山向這幢給燒得牆壁剝落的大樓的樓梯走去。電梯已經壞了,而且電路也被切斷。片山一邊搜查著各層的各個房間,一邊向上登去。一直爬到樓頂之後,在十層的1027房間,搬進些殘留下來的金屬制桌椅,堆在門口附近,築成一個只能容一個人進來的簡易障礙物。從這兒阻擊傑克進公司非常有利。

片山把一個墊子鋪在混凝土上做床,又在皮夾克里套上防彈背心,約有兩公斤重。這種防彈背心是用三十二根交織成十字型的特殊纖維裝在尼龍套子里製成的,能分散炮彈的衝擊力。尼龍套子是白色的,片山用從休斯頓的汽車旅館裡買來的化學染料把它染成不太顯眼的橄欖綠色。

片山把從休斯頓買來的望遠鏡架子支在窗口附近。調好焦距,弓著腰坐在一把殘破的椅子上,觀察著傑克遜大樓的每一個窗口。

相當於距二十五碼遠用肉眼觀察,所以大樓外側各房間里的傢伙都能看清楚,照片上看到過的德布特和科沃地都不在那兒。

片山用個小汽油爐煮了咖啡,燒牛排,又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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