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日後的中午,片山所乘坐的義大利航空公司班機,飛到了地中海上空,距離羅馬已是近在咫尺了,片山坐在班機空蕩蕩的頭等艙內。

剛才還在更衣室里與片山搞得難捨難分的那位空中小姐,此時已穿好白色的航空制服,用英語向旅客廣播道:

「在羅馬的納路德機場,入境檢查局和海關的工作人員以及機場警察正在舉行罷工,所以您下飛機後,請您聽從本航空公司工作人員的安排。」

片山聽後會心地一笑,納路德機場的工作人員從今日起舉行罷工,這則消息早已預告過,正因為如此,片山才推遲入歐日程,而趕在罷工之日進入義大利。

廣播完畢後的安娜小姐,雖然遭到了同事們的冷落,但她還是坐到了片山的座位上,雙手抱住片山,緊依偎在他身上。她那染過的金色頭髮散落在片山的兩頰上。她不放心似地說:「有時間的話一定和我聯繫,到下次航班我有三天假可休息。」

「當然嘍,我深深地愛著你,寶貝。」

片山一邊說一邊用手轉過安娜的下顎,將自己的唇放在了安娜的唇上,兩人的舌頭絞在一起。片山暗想:在義大利如遇什麼危險,安娜的公寓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我們要分別了,真叫人難過。」

當片山的嘴唇移開時,安娜輕輕地咬著片山的耳根撒嬌道。說著手伸進了片山大腿的內側。

班機在梵蒂岡上空盤旋了一會,便降落在機場上了。

雖說晚秋的南歐依然陽光眩目,但比起非洲卻是涼爽得多。

在機場大廈里,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代替了入境管理局的人員。

由於稅關人員也在罷工,所以片山那裝有武器彈藥和手榴彈的手提箱未受到任何檢查便順利過關了。

過了海關後,片山讓給自己運行李的幫工等他一下,因為他要在機場銀行兌換相當於一千美元的里拉。人們常諷刺義大利的經濟是靠誘拐、偽造名牌皮箱和服裝產品而支撐著,里拉下跌的厲害程度,正表明了這一點。

兌換完里拉,片山又來到了一個公共電話亭,把電話撥到了瑞士銀行,並找到那裡的董事,詢問了一下他們那裡是否已收到僱傭片山的某組織轉去的十億日元的匯款。

僱傭片山的那個組織,只滿足於將帕羅瑪號船上的貨物運送到奈及利亞,而對片山繼續追蹤赤色軍團一事雖未反對,並有所支持,但又聲明不發給經費。

片山在報酬問題上並未與他們發生爭執,因為此次行動的目的並非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給妻兒報仇。

出了機場大樓,片山叫了一輛計程車。

年輕的司機板著面孔,他的旁邊卧著一條阿富汗種長毛獵犬。車內貼了「嚴禁吸煙」的印紙。

「請開往彼尼特大街附近的安東尼旅館。」

片山住了個二流旅館。此時片山穿著一套在路桑哥自由港購買的牛仔服。

不久,出租汽車便在兩旁都是廣告牌的高速公路上以最大馬力飛跑起來。

片山這時點上了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將煙從嘴中吐出。然而,那條長毛獵犬卻敏感地皺了皺鼻子,露出牙齒向片山狂吠了起來。這時司機轉過身子,用義大利語大聲喊道:「你難道沒看到禁煙的標誌嗎?不懂文字的人是野蠻的混蛋,如果你想吸煙,就立即給我滾下車去。」

片山若無其事地朝司機臉上吐了一口煙。憤怒的司機也不顧別的汽車喇叭聲的抗議,強行將車開到路邊並停下車,沖著片山臧道:「快給我下車,我不要你的錢,快給我滾!」

不僅司機,就連他的那條狗也彷彿要一口咬住片山似的亂吠。

片山毫不在乎地拿起火柴往那司機的西服背後一划,然後把火苗移到那條獵犬的鼻子底下,烘烘它的鼻子。那條狗狂叫起來,從司機旁的座位上滾落到座底下。

「你,你給我住手。」司機雖然這樣亂嚷亂叫,但卻兩手緊緊護住自己的頭,義大利人都是些會罵不會打的蠢貨。

「我是客人,請你不要忘記這一點。」片山用不大流利的義大利語提醒那司機道。說著,又把劃著的火柴移到了司機的鼻子底下。

「我,我明白了,明白了。」

司機一面應著,一邊慌忙地握住方向盤。把車又開上了車道,他的那條愛犬此對正在那裡夾著尾巴打顫。

汽車花了四十分鐘便駛出高速公路而進入了市區。當片山的那輛出租汽車穿過特韋雷河而接近威尼斯廣場時,便看見有一座帶有美國式停車場的超級市場。

「把車停在那停車場。」片山命令司機。

司機雖然聳了聳肩,但仍將車開進了停車場,此停車場足可以容納五百輛車,但現在裡面卻只停有三百多輛。

車開到停車場中間時,片山讓司機停下了車,向他問了一下價錢。司機講包括三件行李,總共應付一萬里拉,摺合十美元左右,但片山卻只付了六千里拉,並對司機警告道:「要保重你的那條小命。」

司機無可奈何,只好踩上油門,一溜煙兒地跑了。這時片山注意上了一輛乳白色轎車。此車雖已用過,但還是猶如新車一般,車的標號為西班牙標號,車後面可放行李。正巧,它旁邊還停放著一輛敞篷轎車,即使沒鑰匙也照樣能將車門打開。

過了一會,只見一個抱著大紙袋的黑髮姑娘向片山這邊走來,她以充滿好奇心的目光望了望猶如野蠻的阿波羅一般的片山,然後她便把那個大紙袋放在了敞篷車的前排座位上。

片山討好地給這女子打開了車門,這位女子一邊以目光相謝,一邊用手撩起裙子坐到了方面盤前。那裙子由於撩起過高,差點露出了裡面的緊身褲衩。她有些害羞地慌忙將身子晃了一晃,以整理一下撩得太高的裙子,她微笑地注視著給她關上車門的片山。從她那笑容里,使人感到了一種女性的魅力。她慢慢地將車開動起來,片山給了她一個飛吻。

過了五分鐘左右,一個西班牙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將買來的東西放在乳白色轎車的前車蓋上,用鑰匙將車門打開。這時,片山不帶聲響地來到那男子身旁用右手朝著那人腹部就是一擊,還沒等那人倒下,片山又抓住他的頭髮,用右拳朝著其頸動脈部位狠擊下去,使他完全失去了知覺,他將這男子拖放在旁邊一輛車的司機座上。為了使他在幾個小時內無法恢複知覺,片山又用拳背往其耳朵的上方部位狠擊了一下。

片山接著又從他身上搜出了裝有護照和駕駛執照的錢包,拾起掉在地上的車鑰匙,迅速打開車門,把那男子買的一紙袋食品放在司機座旁,緊接著又將自己的行李放在了後排車座上,便驅車沿著特韋雷河駛去。

片山從市南邊開上了通往米蘭的高速公路。跑了半小時後,又在佛羅倫薩一帶把車駛出了高速公路,直接駛向佛羅倫薩郊外的自然公園。這裡開車的司機大多是喝過酒的,可以誇張地說,沒喝過酒的司機便是病人。因此片山非常謹慎地開著車,以防被別的車撞上。片山剛到公園,便有一大群賣春婦擁了過來。這大概是由於在這個拉丁語系的國家裡,人們有利用這很長的午休來調情的習慣吧。即使是在森林深處,也可見一些妓女和客人或對對情侶在熱戀情交。所以片山又將車開到了離市區有三十多公里的另一處森林。

片山從手提包中取出了在路桑哥從赤色軍團人員中奪來的那一大捆護照。這些護照都已換成了片山的相片,出生年月日當然也改成了片山的了。

片山查看了一下乳白色轎車那司機的護照,駕駛執照以及放在工具箱內的一些文件,得知這個司機名叫尼古拉·馬羅奇內斯,家住在馬德里,片山從那一大捆護照中選中了一個叫霍斯·羅佩斯的,家也住在馬德里的一個男子的護照,然後把尼古拉的駕駛執照改成霍斯的。

一個小時後,便又開車回到了佛羅倫薩市。

在一條街的入口處附近,有一家小修理工場。片山將車開進了那修理廠,下車向一個年青的職員問道:

「你好,你們的老闆在哪?」

「您有什麼事?我們老闆在那邊。」

他說著使用手指向一個胖胖的上了年紀的男子,此時他正在修理一輛波爾謝牌轎車的前擋泥板。

片山向那個男子走過去。「我這有點簡單的活,如果你立即就給我乾的話,我將付三十萬里拉。」他說。

「什麼,三十萬里拉?」老闆驚訝地反問道。

「而且這些錢無需向稅務所申報。我想請您幫忙,在我那輛車的後排座底下,安一個可以隱藏東西的盒子。我現在是想把我們公司的新產品樣本裝在車後,在整個歐洲推銷,但今天中午,差點兒被違章超速的車將我那車尾部放東西的地方撞開,所以我請您務必幫忙。」

「是那輛車嗎?看來那車的後排座位是不能活動的吧,如果照你說的,那就是把座子拆下來,太麻煩了。」老闆向片山說道。

「如果馬上就安裝的話,起碼得四十萬里拉,否則太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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