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棕熊

汽車停下了,關守從朦朧中驚醒,原來汽車已停在自家門口。

「我們總算回來了。」由紀站在家門口,淚眼娑娑地喃喃自語。

「是呵,我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關守摟住了由紀的肩頭。

進了家以後,關守立即取出威士忌,坐在居室里飲了起來。窗外一片黑暗,就像是多年以後第一次回來的家,可以感到失去了主人的家又開始了呼吸,各個房間明亮的燈光也說明了這一點。

由紀在冰箱前整理著一些食品,響聲透著寧靜的家庭氣氛。關守不由想:(以前為什麼沒有感到這樣的氣氛呢!)

關守抓起兩塊方冰放進空玻璃杯,他端起酒杯搖動了兩下,杯中的冰塊發出了「嘩啦」的碰撞聲,這聲音是那麼悅耳。

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響動,關守警覺地扭頭望去。身後就是壁櫥,只見壁櫥門打開,一條黑影跳了出來,那人舉起鐵棒向關守襲來。關守急中生智,舉起手中的威士忌酒瓶向那人扔去,手邊實在是沒有武器,才不得出此一策。

沒想到那人的鐵棒一偏正好擊中酒瓶,「砰」地一聲,酒瓶粉碎,隨著鐵棒的余勢擊中了關守的手腕,關守倒在了桌子上。

由紀聽到房裡響起了可怕的聲音,慌忙跑了過來,她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驚得叫了起來,但她看到丈夫危在旦夕,不顧一切把手裡拿著的不鏽鋼菜刀向那人投去。菜刀刺到那人的右臂落到地上,那人回過頭來盯著由紀。

關守爬了起來,抽空撿起地上的菜刀,擺好了架勢。那人看這樣子不敢戀戰,轉身奪路逃走了。關守追到門外,那人的身影已消失到夜幕之中。

「平木幸盛!」關守怒喝一聲,喊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山梨縣警察署緊急出動,警察封鎖了國有公路,全縣警察力量幾乎全部出動了。警察廳長官立即舉行了記者招待會,聲稱警方無論如何也要逮捕平木幸盛。

四天後的一個深夜,一個黑影竄進了精進湖附近的一個村落,黑影從樹海中鑽出,拖著蹣跚的步子走進了村莊,黑影摸到了一戶人家。

這家住著叫竹野的年輕夫婦,聽到動靜,竹野驚醒了,他拉開電燈,睡眼惺松地走到門口,剛打開門,一個男人就揮舞著刀刺向他的胸膛,他慘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中。

竹野的妻子靜子驚呆了,她凝息看著這突然闖進來的兇惡的魔鬼,時間就象靜止了一般。她抱起了睡在身旁的一歲女兒博子,想逃到外面去,可是那人瞪著充血的眼睛逼到了她的面前,滴著鮮血的刀對著她的胸脯。

靜子雙膝一軟跑跪到了地上,她把女兒放在榻榻米上,雙手合十懇請不要殺她們母女。

「只要安靜地聽我的吩咐,可以不殺你,讓那傢伙睡好,你去給我做飯。」男人的刀又指著博子。

靜子點點頭答應了,她一心只想救下孩子,連丈夫的慘死都不敢哭一聲,她認出了這就是平木幸盛。這是一個瘋狂的魔鬼,從他的目光看得出來,這目光中似乎還有一對目光,那是野獸的目光。對了,這目光怎麼和動物園見過的棕熊的目光是那麼相似呢,是的!這是棕熊,一頭暴怒的瘋狂的棕熊!他那深陷進去的,閃爍著的目光中透著殘忍。

靜子走到廚房,野獸就跟在她的身後。靜子打開冰箱傾其所有,為平木準備著晚飯。她膽戰心驚地調理著飯菜,心裡覺得這頭野獸隨時準備把她摔到地上撕成碎片,靜子想:(這人不是瘋狂了,就是變成了地地道道的棕熊!這頭受了傷的棕熊要報復,為了報復他才能如此挺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飯做了好,平木揮著帶血的菜刀指著飯桌邊的椅子說:「坐在那裡。」

靜子坐下了,棕熊開始狼吞虎咽地大嚼著飯菜,一邊吃一邊用陰森的目光注視著靜子。

(我要被他吃掉了……)靜子的心裡佔據著這可怕的念頭,棕熊的目光似乎說明了這個問題,他那充血的小而溜圓的眼睛不時瞟向靜子。

靜子閉上了眼睛,她覺得坐在屁股下的椅子似乎要陷到什麼地方去,她用兩手抓住桌子腿忍耐著,身體在不停地抖動著,她知道自己難以逃脫,就是逃也不能丟下孩子呀,他不能讓棕熊吃掉自己的孩子,靜子做好了被棕熊吃掉的精神準備。

棕熊死死地盯著靜子,靜子怕極了,她覺得自己馬上要暈過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把衣服馬上脫掉。」一聲命令,使靜子恢複過來。

棕熊的一隻手抓住她的秀髮將她提起來,另一隻手上的菜刀對著她。

靜子站了起來,脫掉了睡衣,難以控制的恐怖使她的牙齒「格格」地打顫。

棕熊撲了上來,靜子被棕熊帶回了卧室,不管去洗臉間還是廁所,棕熊一步不離。

回到卧室後,棕熊把她丈夫的屍體拖進了壁櫥。靜子的手從後面捆死了,棕熊就躺在她的身邊。

「我是官房長官,下屆首相非我莫屬,可是我沒想到陰謀集團會推翻了我,現在我雖然逃亡在外,但我決心抗爭到底,我相信國民會支持我,還有自衛隊會堅定地站在我一邊,我要重新組閣……」這些夢囈般的語言不停地從他嘴裡吐出,說話時那小得發亮的眼睛充滿了嚮往。靜子看他那情景,就像是在聽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演講。

黃昏時分,靜子赤裸裸地躺在榻榻米上,被棕熊凌辱著,她一天多沒有吃飯,每次做好飯後都被他吃得精光,痛苦和飢餓使她難以忍受。但是反抗是無用的,棕熊一直很小心。這時,她只能閉著眼睛忍受著棕熊的魔爪。

門口傳來了有人問話的聲音,棕熊一把抓住了菜刀。

靜子穿上了衣服,來訪的是住在她家附近的丈夫的哥哥,棕熊阻止著她不讓她出去,靜子只得在卧室里答應著哥哥,說她感冒躺在床上。

「弟弟去哪兒啦……」門口傳來哥哥進屋的聲音,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疑惑。

「不要進來!」靜子急的大叫。

但卧室的門還是被拉開了,等在門口的棕熊跨上一步,將菜刀刺進了哥哥的腹部,靜子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棕熊圓睜著雙眼看著哥哥倒了下去,他拔出菜刀又向胸部重刺一刀,這才把屍體拖進壁櫥扔了進去。這時靜子也躺在血泊中,棕熊推了推她的肩頭,靜子還是沒有醒來。

電視里又在報道著搜索平木的消息……棕熊默默地看著電視,他聽到平木幸盛這個名字也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忘掉了他的名字,也忘了他曾是個人。他的目光越來越陰森可怕,靜子擔心他隨時會撲過來吃掉自己,有時候他還怔怔地看著熟睡的博子,靜子從那目光中發現了棕熊的食慾。

(他會吃掉我們的,會的……)靜子悲哀地看著博子,越來越感到恐懼。靜子想和棕熊拼了,拼個你死我活,或許還有得救的可能。

又有人人門口叫門,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棕熊又握緊了菜刀,菜刀頂在靜子的後背,她聽出是嫂嫂澄江的聲音。

「哎……」靜子答應了一聲想去開門,可是棕熊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靜子絕望了,她知道澄江會進來的,棕熊的菜刀又要刺穿她的腹部。靜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想反正是死,不如都死在一起吧。

澄江打開了卧室的門在向里望,棕熊手疾眼快抓住她的頭髮拖了進來,又伸手給了澄江一拳,她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板上,暈了過去。

棕熊麻利地剝下了她的衣服,用尼龍繩將澄江的雙手捆到背後……靜子默默地恐怖地看著這一切。棕熊的手撫弄著澄江豐滿隆起的臀部,很快澄江醒了過來,她一翻身坐了起來,看這眼前的情景。

「嫂嫂,別嚷,這人就是平木幸盛,你要是叫的話,他要殺了我們的。」

澄江那滲血似的紅通通的眼睛正凝視自己的乳房,她趕緊垂下了視線,這哪是人呵,這不是一頭熊么,這姐妹倆的想法竟如此一致。

澄江在設法尋找機會,她想道:(棕熊殺害了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弟弟,要讓他繼續瘋狂下去還會出現新的犧牲者,澄江是來尋找丈夫的,如果自己也長時間不回去,家裡的老父和孩子也會來找,他們來的話也要被這頭野獸刺死的……)

澄江沒有去看丈夫的屍體,她不忍心去看,也不敢看。她和靜子又進了廚房,兩人都是全身赤裸著,澄江在剝土豆皮,靜子在另一邊淘米,她明白靜子因為小孩不敢逃走。

棕熊靠在桌子上,沾著血污的菜好擺在桌子的邊緣。

(要逃出去!)澄江在心裡喊著,靜子告訴過她,只有做飯的時候才鬆綁,捆住手腳是逃不掉的,時間也不能拖長,說不定家裡馬上有人來找。

澄江端起煮土豆的鍋子接了半鍋多水,突然,她乘平木不備,端起搪瓷鍋向平木臉上砸去,然後向門口跑去。

澄江跑到門外,棕熊在身後咆哮,寒風無情地吹打在赤裸的身體上,冷徹骨髓,澄江死命地向前跑,邊跑邊叫。

正是臨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