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殺

郝佳發瘋一般跑到自己房間,從自己枕頭下找出那三本《奇幻》,五本一模一樣的《奇幻》併到一起,郝佳只覺得渾身發冷,全身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清楚了!一切都清楚了!原來並不是自己失憶把書買重,而是老媽在用這出人意料的辦法要自己相信失憶症,那些關於買鹽買味精,或者買香水買領帶的話,也都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所做這一切,都是要自己相信患上了嚴重的失憶症,乖乖地去讓趙葆初做腦部活檢或者別的什麼手術!

郝佳發瘋一般跳起來,從廚房找出螺絲刀和斧頭,快步來到父親的書房。那裡還有幾個鎖著的抽屜,郝佳現在已顧不得許多,要不顧一切找出這個家中所有的秘密!

第一個抽屜被撬開,裡面除了一些雜物和軟體,就只有一個小小的本子,郝佳草草地翻了翻小本子,上面除了一些電話號碼,只記了一些數字和英文字母,看樣子好像是什麼密碼。郝佳不由望向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那是父親專用的電腦,從來不讓她碰一碰。有一次她想用它拷貝一個資料,誰知開機後卻怎麼也進不去,它設有複雜的開機密碼,郝佳根本進不去。誰知就算是這樣,也惹得父親大發雷霆,嚴令郝佳不得再碰他的工作電腦。

匆匆打開電腦,郝佳照著小本上的密碼一個個地試,在試到第三次的時候,電腦屏幕一變,終於出現了微軟的開機畫面。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小方框,是一個靜止的畫面。那畫面依稀有些熟悉,郝佳好奇地把它設為全屏顯示,仔細辨認半晌,這才吃驚地發覺,它是自己卧室的全景!

郝佳的臉因羞憤驀地變得通紅,她不敢想像父親居然在自己的卧室偷偷裝了針孔攝像頭!那自己晚上赤裸著身子在屋裡走來走去,豈不也郝佳不敢再想下去,發瘋一般跑到卧室,很快就在壁燈燈座里找到了那個攝像頭,它正對著整個卧室,郝佳在卧室中的一切活動,在它面前均一覽無遺!

郝佳流著淚回到書房,找到電腦里的影像文檔,抖著手把它點開,只見自己在卧室中的一切活動均被錄了下來,有安靜做功課的影像,有歪在床上看《奇幻》的畫面,也有赤身裸體在房中獨舞的情形郝佳越看越羞憤難當,終於忍不住一斧,把電腦砸了個稀爛。

憤怒地撬開最後一個抽屜,只見裡面有厚厚幾大本筆記本,郝佳拿起一本隨便翻開一篇,只見第一行寫著年月日,下面則短短寫著一些簡潔的詞語,看模樣像是日記。只見上面寫著:情緒:正常;呼吸:正常;血壓:未測;脈搏:每分鐘60次;睡眠:良好;飲食通篇都是些專用的醫學術語,翻翻其它筆記本,也都是如此。郝佳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這記錄的是自己的身體情況,父親在日記中一絲不苟,像是在做某種研究。這發現讓郝佳心底生寒,隱約覺得自己在父親眼裡,就如同一隻小白鼠!

拿上一本筆記揣入衣兜,郝佳來到窗前,從這兒可以望到小區外的夜來香咖啡館,只見燈火輝煌的長街兩頭,幾輛黑色小車已停在那裡,隱隱把咖啡館圍了起來。而咖啡館門口,老媽正在不住地四下張望,一臉的焦急。

郝佳把牆上一張照片取下來收入懷中,留戀地看了家裡最後一眼,毅然地開門而去。她估計老媽還要再等幾分鐘才會放棄,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從小區後門離開。

「郝佳!」在去往小區後門的小路上,突然有人小聲招呼。郝佳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卻是趙葆初的兒子趙文強,她警惕地打量著對方沒有回答。卻見趙文強目光坦蕩,滿是同情地問,「你最近究竟怎麼了?」

郝佳遲疑了一下,答道:「我沒事。」

「他們說你精神上出了點問題,」趙文強同情地望著郝佳說,「不過我根本不信。你要有什麼麻煩可以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謝謝,不用了!」郝佳垂下頭,心中依舊滿是戒備。二人擦身而過,郝佳正要加快步伐,身後傳來趙文強突然一聲輕呼:「郝佳,等等!」

郝佳停下腳步,警惕地做好了應付突變的準備,有過許宜雯的教訓,她對任何熟人也不敢再相信。卻見趙文強匆匆跑過來,掏出紙和筆草草寫了幾個字遞給郝佳:「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要是遇到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郝佳接過紙片塞入兜中轉身就走,直到出了後門也沒見趙文強再追來,她這才鬆了口氣,在心中暗暗罵自己神經過敏,把所有人都當成了要害自己的壞人。回想著方才趙文強關切的眼神,她心中不由有一絲感動,如果不是發生了這麼些變故,她說不定會繼續暗戀這個充滿朝氣和陽光的校草,想到這她臉頰不由泛起了一絲紅暈。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但郝佳卻覺得異常孤獨,她不知道該找誰尋求幫助,也不知道要往哪兒去,同時心裡還害怕遇到任何熟人。擠上一輛公共汽車,置身於一群陌生人的包圍中,她才感到稍稍安全了一點。

昏昏庸庸坐了不知有幾站,窗外一面熟悉的招牌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焦急地等待著公共汽車在下一站停穩後,便下車匆匆往來路跑去。

幾分鐘後郝佳停了下來,望著眼前這熟悉的「魏氏診所」的招牌,她深吸了口氣,終於鎮定地推門而入。只見診所內,一個頭上裹著紗布、身穿骯髒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一個老人聽診心臟,看到郝佳進來,他正要招呼,待看清郝佳的模樣後不由一驚,眼裡頓時閃出恐懼之色,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魏大夫,你先忙,我等著。」郝佳說著泰然自若地在一旁坐了下來。魏大夫膽戰心驚地重新為老者診斷,然後草草將之打發走後,便對郝佳結結巴巴地問道:「有、有何貴幹?」

郝佳來到魏大夫面前坐下後,淡淡問:「頭上的傷好些了嗎?」

魏大夫心驚膽戰地後退了一步,吶吶道:「好、好多了。」

「你的皮肉傷好了,我精神上的創傷卻還沒好,正猶豫著是不是報案呢!」郝佳冷冷地掃了魏大夫一眼,悠然道,「不過我現在有事要你幫忙,所以暫時不打算報案。」

「姑娘有何事,請儘管開口!」魏大夫趕緊道。

郝佳把口袋中的筆記本拿出來遞給魏大夫:「你幫我看看這個筆記本,然後告訴我它記錄的是什麼?這樣的記錄是為什麼樣目的?」

筆記本上有許多項目是醫學術語,郝佳看得似懂非懂,她希望這個魏大夫不是混吃混喝的江湖庸醫,應該有一定專業的知識可以幫到自己。

魏大夫忙接過本子翻看起來,看了半晌卻依舊一臉疑惑,抬頭對郝佳道:「好像是一種觀察記錄或者實驗記錄,恕我學識淺薄,不能完全看懂,不過我相信就算是大醫院的醫生,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看懂。這是哪兒來的?」

「你能跟正規醫院的醫生比?」郝佳沒有理會魏大夫的疑問,臉上卻露出一絲不屑。魏大夫見狀忙挺起胸膛爭辯道:「你別看我只在街邊開了個小小診所,用的還是別人的行醫執照,想我當初也是市醫院的主治醫生,你去市醫院問問,說起我內科主任魏光榮誰不認識?」

市醫院?正式父親和趙葆初所在的醫院!郝佳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是市醫院的內科主任,那怎麼會離開市醫院在這兒開診所?」

魏大夫的臉上頓時有些發窘,紅著臉道:「一年前的事了,我不過是犯了男人都可能犯的一點小錯誤,誰知就被醫院開除,還差點要坐牢。這事要是放到別人身上最多也就內部批評一下,何至於一下子把人整死?」

郝佳暗啐了一口,不好意思再問,不過突然之間她想到了什麼,忙問:「一年多前?你是市醫院的內科主任?」

「是啊!難道我用得著說謊騙你?」魏大夫驕傲地揚了揚頭。郝佳垂頭陷入了沉思,一年前父親正好從外地調到市醫院,他現在的職位也是內科主任,魏大夫的撤職剛好為他留出了位置。郝佳隱約覺得,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

見郝佳半晌不語,魏大夫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還有什麼需要幫忙?」

郝佳回過神來,忙道:「今晚我沒地方可去,希望能在你這兒借宿一夜。」

「沒問題沒問題,歡迎之至!」魏大夫一臉殷勤,臉上堆滿了笑容。卻見郝佳面色一沉,惡狠狠地道:「不過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動歪念頭,我就殺了你!」

魏大夫本能地摸摸頭上的繃帶,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診所分為內外兩進,裡面是診斷室兼魏大夫的卧房。郝佳仔細插上門,獨佔了魏大夫的休息室,而魏大夫則只有在外面的沙發上將就一宿。躺在病人休息的床上,郝佳一路回想著這兩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半晌也理不出一點頭緒,外間已傳來魏大夫的酣聲,更讓郝佳心煩意亂,不知道明天又該何去何從。

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穿著那個年輕警官的襯衫,郝佳從襯衫兜里掏出那幾張名片,然後選了一張照著上面的電話打過去,待對方接通後,郝佳盡量用溫柔的聲音問道:「請問是張警官嗎?」

「是的,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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