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魔之吻

早上上班的時候,剛剛走到公安局的大門,同事阿海臉上表情凝重,他攔住我的去路。我和阿海平時關係不是很緊密,話也很少說,他居然攔住我的去路,我有些詫異。只聽阿海努努嘴說:「小熊出事了。」我腦子裡面轟然炸開,出事指的是什麼呢?看著局裡,大家忙忙碌碌,沸沸揚揚,我心裡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兆。

阿海告訴我,昨晚小熊留下來加班,尋找殺人犯的線索,誰知道第二天早上大伙兒回來上班的時候發現小熊死在了辦公室裡面。聽聞小熊的死狀很慘,我趕緊往小熊的辦公室跑去。傅洋和幾個同事正在勘查現場,看到我出現,傅洋扯下口罩表情難過無比,他低聲說:「兇手跑到局裡來了。」

我巡視了一眼辦公室,正對面的牆上全是血跡,小熊的屍體已經被白布封起來,我說我想看看小熊最後的樣子。傅洋低身扯開小熊身上的白布。我走過去低頭看著小熊的遺體,渾身是血,最奇怪的是他的眉心、手掌心、腳底都插著一根小指大小的骨釘。我好奇著,傅洋嘆了一口氣說:「很邪啊!」邪什麼呢?邪教嗎?我抬頭看了一眼傅洋,說:「致命傷是這些骨釘嗎?」傅洋點點頭,我俯首仔細打量著釘在小熊身上的骨釘,骨釘上面好像雕刻著不少的紋樣,像是道士寫的符咒。

傅洋對我說:「今天早上,阿海上班比較早,他打開辦公室的門,誰知道昨晚工作到深夜的小熊竟然被狠狠地釘在了牆上。這事很嚴重,居然都鬧起來了,領導他們已經發過一次火了。」

「領導嗎?」我這時候才發現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局裡的領導一個都不在。

「他們前腳跟剛剛走,你後腳跟便進來了。我跟領導們說明這事不簡單,我叫他們放心的了,這案子估計和巫術有關。」傅洋不緊不慢地說著。

我把小熊身上蓋子的白布重新蓋回去,站直身子掏出一根煙點燃,我問:「這事是不是跟於航柳他們的案子有關?」我總感覺「魂藝」骨雕工作室有問題,可是我又想不出哪裡不對,這些日子,沙羅市連續有人死亡,胸腔裡面的第七根肋骨被鋸走。我突然間想起「魂藝」工作室裡面那一堆奇怪的骨雕骷髏,這案子太多疑團了,誰能跑進局裡殺死小熊呢?為何要殺死他呢?這一次小熊沒有被剖開胸腔而是被五根骨釘釘死在牆上,又是為何?我隱約有些不安,傅洋笑了笑說:「那些從於航柳骨雕工作室搬回來的骷髏,你還記得嗎?」我點點頭,看來傅洋也察覺了這一點,按道理來說,殺死小熊的人不是局裡的人就是鬼怪。很顯然,小熊這個二貨在局裡關係還不錯,沒有誰會想過殺死他,更沒有誰會想到用骨釘釘死他。那堆骨雕骷髏才是兇手嗎?骨雕骷髏是小熊帶回局裡做檢查,報告裡面的的確確說明這些骨雕骷髏並非偽造品而是真人的頭顱骨。

我心裡忐忑不已,問傅洋:「凡事接觸過那些玩意的人都會很慘,對不對?」

「大致如此,我猜的,你看看吧!陸隊長躺在病床上,小熊死了,你呢!也不好過吧!估計很快就輪到我了,開個玩笑,不過,到底咱們都是唯物主義者,你也別太擔心。小熊的死,咱們一定會找出兇手。我問了昨晚值班的同事,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小熊肯定不是自殺。我懷疑兇手就在局裡,咱們慢慢來,總會揪出他來。」

「這是懲罰嗎?釘刑的懲罰。」我念叨著走出辦公室,把煙蒂熄滅,誰是兇手呢?兇手和之前開膛鋸骨的兇手是一個人嗎?他為何要這麼做呢?引開注意力嗎?還是想殺人滅口?我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挺無能的,兇手連番殺人,至今死了好幾個人,我連他一根毛都沒有找著。想起來心裡難免有些沮喪,難不成真的跟骨雕骷髏有關嗎?巫術存在嗎?

想著神秘兮兮的尹沐兮,我心裡不由得嘲笑自己,尹沐兮鬼話連篇,真的可以相信她嗎?我知道古時候用桃木釘可以驅鬼辟邪,我也知道釘刑用的桃木釘是為什麼?桃木辟邪嘛!這源於后羿的傳說,古書記載,后羿即是被桃木棒擊殺,死之後被封為宗布神。宗布神經常在一棵桃樹下,牽著一隻老虎,見到每一隻鬼都要上前去檢驗。宗布神一聞,如果是惡鬼的話,就會被他身邊的老虎吃掉。還有一個傳說和夸父有關,相傳夸父追日饑渴而死,臨死前,將手中的杖一拋,化為一片鄧林,也就是桃林。這是為了讓後世追日的人能夠吃到甘甜可口的桃子。因為夸父跟太陽有著緊密的聯繫,所以鬼會害怕桃木。在我國宋代,官員在鎮壓人民反抗中首創了將人活活釘死的活釘刑,北宋時的活釘刑,有時作為酷刑單獨使用,有時和其他酷刑結合使用。主要用於「謀叛」及「盜賊」等重大犯罪。想起這些典故,我不由得唏噓一把,小熊到底做錯了什麼?兇手居然將他釘死牆上,意圖是什麼呢?難不成真的有猛鬼害人嗎?更奇怪的是兇手用的是骨釘而不是桃木釘,這個於航柳他們的死有何關係呢?

我再掏出一根煙,好煩躁,殺人殺到公安局裡來,兇手是何等的猖獗,我們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沒有想過今晚到局裡值班呢?」傅洋從辦公室裡面走出來,他笑著說。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笑的,我說:「行了,蹲點有用嗎?你還真以為局裡藏著一隻厲鬼嗎?真是好笑。」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快不行了,別忘了你可是專案組的組長,對了,你這人平時很少抽煙呢!這事把你煩透了吧!小熊的死和於航柳有著很大的聯繫,你不打算去他的工作室再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該看的都看完了,我只是很不明白,兇手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不是一個瘋子就是一個極度無聊的人。」

「犯罪心理,猜不透呢!每一個人殺人都有理由,理由是那麼的多那麼的複雜。看你那麼鬱悶,晚上去我家喝一杯,怎麼樣?」

「哪有這種閑心。」我吐了一口煙說。傅洋拍拍我的肩膀,正想說什麼,辦公室裡面傳來一陣吵鬧聲,我們回頭看去,阿海咆哮著從辦公室裡面衝出來,手裡還攢著一根警棍,他向我和傅洋衝過來,一棍子就要打向傅洋的腦袋。

我迅速將傅洋撲倒,棍子敲在了我的大腿上,一陣痛意扯上心頭,我慘叫一聲,阿海傻呵呵地笑著,揚起棍子又要去擊打傅洋,我不知道他和傅洋有何仇恨?飛身撲倒阿海,我吼道:「你搞什麼?你瘋了嗎?」

阿海只是傻呵呵地笑著,幾個同事從辦公室裡面衝出來摁著阿海,同事說,阿海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根從小熊身上拔出來的骨雕插進自己的心口,之後就瘋掉了。我這時候才看到阿海心口插著一枚骨釘,血已經染紅了阿海的胸襟,阿海口吐白沫,傻乎乎地笑著:「所有人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他聲音陰森無比,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傅洋,傅洋站了起來,他目瞠口呆,我叫住他:「怎麼辦?算是自殺嗎?」阿海說完之後已然死掉,對於我們這群目擊者而言,這太不可思議了。傅洋緩緩走過來,他低身檢查了一下阿海的屍體,阿海死後,皮膚變得又紅又紫,青筋血絲極為顯眼。我乾咳一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阿海是這麼死的。傅洋輕聲說:「中毒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楞了一下,還好不是巫鬼之術,不然我三觀盡毀,我說:「怎麼樣?哪類藥物呢?」傅洋搖搖頭:「不知道,我還得好好化驗一下那枚骨釘,我懷疑毒來自骨釘,可是阿海的死和小熊的死根本不是一回事,真奇怪了。」

「行,我等你的化驗報告,一大早死了兩個同事,這事估計會被局裡罵死。我先閃了,領導要是有話要問,說我去追兇手了。」我知道事情越來越嚴重,死了那麼多人,還連死兩個同事,我此時不跑待何時?我可不想跟領導嘮嘮叨叨浪費口水寫報告,這些對追查兇手沒有半點用處。我說完大步邁出公安局大門,傅洋也沒有攔下我,他也許懂得我的煩惱。出來之後,我在街道上閑逛了一會,完事無頭緒,心情極度煩躁,我走進一家書店找些偵探類的書籍看看,希望那些被寫得詭計多端心思縝密出神入化的大偵探可以幫我洗洗腦子。

兇手還會殺人,看他這麼變態,哪會那麼容易收手呢?我該怎麼找出他呢?這個王八羔子作案真不是一般的小心謹慎,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也許是我們眼拙,毫無發現,這算是什麼呢?在書櫃裡面翻了翻,偵探類小說看過不少,感覺大同小異,也不知道看哪一本好。剛剛拿出雷蒙德錢德勒的《長眠不醒》,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嚇得一身毛,回頭看到是尹沐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見鬼了。」

「有我這麼漂亮的鬼嗎?」尹沐兮啟齒一笑。

「在我印象裡面,鬼和妖精大多很漂亮,不然怎麼迷得住男人呢?話說你跑這裡來做什麼?跟蹤我嗎?」

「誰沒事跟蹤你做什麼?我來看看有什麼新書上市,閑著無聊看看書。」

「嘿嘿!美女也會看書嗎?厲害,厲害。」我看到她另一隻手裡抱著幾本書,全是英文版,我不大看得懂,「話說你沒有工作嗎?」

「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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