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了僧

在醫院外面徘徊了很久,戰戰兢兢,我不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窩囊,我有些怯意,自己的女兒生病了,我卻連看望她的勇氣都拿不出來。因為誤會,我不應該再出現在老婆和女兒的面前。但是我不甘心,憑什麼?老婆女兒都是我的,可是我的外表,這一個不屬於我的軀殼,會嚇壞老婆和女兒。上一次還差點殺了老婆,想到自己上一次要行兇,我心裏面就更害怕了。

當然,想了很久,我還是選擇了走進醫院。我告誡自己,就看一眼,不去打擾老婆她們,我只想看到女兒梁心安然無恙。

我走在醫院的過道上,我尋找著老婆和女兒的蹤跡,又害怕被她們發現,因為誤會,老婆李曉容心裡對我實在沒有什麼好感。看到我的出現,一定又誤以為我是變態吧!以她的性格,難免會大驚小怪。

「你總算來了,來,曉容和心兒在這邊。」是梁響的聲音,我回頭看著他,他滿臉堆笑,我想,梁心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聽到他說帶我去看望老婆女兒,我愣住了,趕緊推說:「這不是很好吧?我還是不去了。」

梁響他明白過來,呵呵一笑,然後拍拍我的肩膀,笑說:「心兒她現在已經退燒了,我想,等一下就可以帶她回家了,你不要太焦慮。」

「是嗎,那就好,剛才真是令人擔憂,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說實在的,我和梁心見面不多,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血肉,出了點小毛病,即使微不足道,心裡還是會憂慮。聽到梁心沒事了,我如釋重負,心裏面變得輕鬆多了。

「你放心吧,等我查出我們真正的身份,查到那個幕後操縱的傢伙,我就把她們還給你。現在,請你放心把她們母女交給我照顧吧!我會讓她們過得很好。」

我傻乎乎地笑著,心裡很不是滋味,梁響這個人的確比我細心很多倍,相對於粗心大意的自己,梁響更適合去照顧這個家庭。想到這些,心裡又是一番慚愧,可是那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怎麼能讓別人來代勞呢?自己又沒死,看著梁響真摯的眼神,我好想說,你可以試著失蹤,試著找個借口離開我的老婆和女兒,我不喜歡你在她們身邊。但是,這句話我說不出口。

梁響總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男人,似乎連我都征服了。

「好吧,你的那個調查,怎麼樣了?」我不想再糾結老婆和女兒,以及梁響與自己之間誰真誰假的問題,我只想早點還自己清白,把自己的記憶找回來。梁響是一個突破口,好在梁響對我非常友好,似乎把我當成好朋友了。我很欣慰,我的希望一半落在了他的身上,只希望這個很有才華,心思縝密的男人可以幫我們脫離「險境」。

梁響突然沉默住了,好像很為難,我說:「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神秘的網站我突然登錄不上去了,我好像被他們發現了,他們重新設置了程序。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努力破解。本來就要登錄上去了,心兒又出事了,呵呵,我心裡很不放心,還是先放下神秘網站的事情來醫院。」梁響說著,笑了笑,他看上去很疲憊,笑意開始有些勉強了。

我點點頭,我看著這個滿臉疲意的他,心裡莫名地感激。過了一會兒,梁響又說:「心兒沒有什麼大礙,不小心發高燒,現在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這個小女孩很可愛的,呵呵,你真有福氣。」

他不忘對梁心讚美幾句,我會心一笑,說道:「嗯,可是她有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父親,我真是替她難過。」

梁響說:「你不要這麼小看自己,男人嘛,還是多花點時間陪老婆孩子,拚命地去賺錢,即使成了百萬富翁,到時候老婆孩子都陌生了,多無趣啊!」

「唉,你說得倒輕鬆,真正做起來,心力交瘁。」我搖搖頭,家庭和事業,會把人逼成瘋子,當然,除非你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所以你要努力了。」梁響說完,後面突然有個人叫道:「梁響,叫你去買包紙巾,你怎麼去那麼久?」是老婆李曉容的聲音,我愣了一下,趕緊轉身,又聽到老婆在叫:「喂,那人是誰啊?你怎麼和別人聊上了,紙巾呢?」

「我馬上去買,馬上去。」梁響回頭對我老婆笑了笑。

此刻的我不想被老婆發現,拔腿就往醫院外面走,梁響想叫住我,我對他擺擺手,叫他不要多此一舉。

成功地走出醫院,我的心一下子順暢了,要是被老婆發現,又要鬧起來了。我不喜歡去鬧,梁響和我已經說清楚了,我們之間因為「記憶交換」才造成這樣,對我而言,這有點天方夜譚,交換記憶的事,好像看《聊齋》故事一樣,起初我是不能接受梁響的這個猜想的,這個比哥德巴赫猜想還懸的猜想,實在不能讓我心服口服。但是我又找不到什麼理由不去相信,梁響說的一切,一點都沒有虛假,我這個軀體的的確確不是我的,但是腦子裡的記憶卻是我的,佔據我真身的梁響,當初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發現的這個「記憶交換」的事情吧?

梁響被自己攻破的網站發現了,現在網站設置了更高的程序,他被攔截了,我知道尋找自己身份這件事變得越來越難了。到底是誰把我們變成這樣子的呢?目的何在呢?這個世界上有那麼無聊的人?

「般若」這個組織,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們好像都成了他們的試驗品,心裏面越想越煩,做這樣的試驗品,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回憶不出自己和「般若」有什麼聯繫,我腦子裡的有些記憶好像被抹掉了,記得的又是模糊不清。我到底怎麼了?怎麼就惹上「般若」了呢?

還有那個死在荷蘭海灘上的人,跟我同一個名字,還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以我老爸老媽的身份發誓,我不是雙胞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有句名言叫:「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我雖然書念的不多,這樣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幸虧死去的梁響背後有塊「般若刺青」,不然的話,我還真當自己死掉了,當自己是一個虛無縹緲、孤零零地遊盪在這個塵世的魂魄。

可是,我自己手臂上的「般若刺青」又怎麼說呢?還有老羅、何小凡、王子夜、李猜他們。我們似乎都變成了試驗品,這個「般若刺青」是我們的編號,是我們作為試驗品的印記。可是在龍山寺,明明是「般若」召集我們,他為什麼遲遲沒有現身?他們有何目的呢?

老羅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居然說自己殺過人,這句話,讓我很吃驚。殺人不是好玩的事情,也不是隨便說說的事情。老羅說他殺過人,那麼我們也殺過嗎?要是我們都殺過人,那我們豈不是殺人犯?如果是這樣,我們把自己的身份找回來,那不是要把自己送進監獄嗎?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之後,發現我們都是殺人犯,派出所和公安局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吧?老羅的話讓我更害怕了,甚至有點不敢去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份。

老羅的話沒錯,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等待申請新戶口,重新做人呢。

把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全部抹掉,包括自己是個殺人犯這個身份。老羅他已經畏懼了,不想再管我們丟失身份的事情,選擇安然等待新戶口的到來。我想,畏懼的不止老羅,我自己也有些畏懼了,如果我之前也殺人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變成了一個遺臭萬年的殺人犯,老婆女兒會怎麼看我呢?她們該是多麼的傷心和絕望啊!不去考慮還好,越想心裡越不安。乾脆不要去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沒有身份,我怎麼把老婆女兒要回來呢?

我崩潰了,我的內心變得掙扎,一方面希望梁響早日破解那個關於「般若」組織的網站,另一方面我很擔心,沒有做壞事最好了,要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該怎麼辦?

我回到了老羅家門前,我一邊敲門,一邊叫著老羅。

房門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老羅好像不在。

這是怎麼回事?老羅外出了?我拿鑰匙開門,因為同住在一起,老羅給我配了一把鑰匙。打開房間的大門,我嚇了一跳,裡面已經被清空了。老羅呢?我叫著老羅的名字,裡面一點回應都沒有,我去看我的房間,我的東西都在,沒有少一樣。而老羅房間裡面已經空蕩蕩的,客廳上也空蕩蕩的。

老羅搬家了?我看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老羅這是要躲起來?他到底怎麼了?我拿起手機給老羅打電話,「對不起,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我頹然坐在地板上,天啊!老羅這個傢伙,虧我還那麼信賴他,他居然一聲不響就溜掉了,把我給扔下了。我很氣憤,看著這一間空蕩蕩的客廳,老羅搬到哪裡去了?我知道他還在龍灣市,他是要故意離開我?連撥了幾次老羅的手機,一直是關機。我想,我不需要費心了。

我打電話給何小凡,我說我沒地方去了。何小凡是一個很熱心的年輕人,給了我他的地址就叫我去投奔他。晚上的時候,他還請我去喝酒,這個年輕人給我的感覺很不錯。我告訴他老羅消失了,他只是笑了笑,他說老羅很無奈。我以為他知道關於老羅的一些事情,他只是不停地喝酒,然後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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