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逢

明珠逃回卧房之後,立刻蒙頭蓋上被子,羞得不敢見人。直到憋得實在受不了,才不得不撩起被子一角,卻見舒亞男正坐在床沿神情複雜地望著自己。明珠心情稍稍平靜,故作鎮定地質問:「你用這種眼光望著我幹什麼?」

舒亞男摸摸明珠額頭:「好此沒有?」「謝謝姐姐關心,我沒事了。」明珠吐吐舌頭坐起來,「人家只是擔心雲大哥,見到他平安回來,什麼病都好了。」

「你很喜歡雲大哥?」舒亞男貌似隨意地問,見明珠紅著臉點了點頭,她不禁追問道,「有多喜歡?」

「特別特別喜歡!」明珠歪著頭想了想,「這麼跟你說吧,只要我一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想雲大哥,只要一天見不到他,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長,生活了無樂趣。他是我所有快樂的源泉。也是我所有煩惱的根本。」

舒亞男略一遲疑,又問:「你不是就要嫁給那個什麼鎮西將軍的公子了嗎?他要知道你這麼想著別的男人,恐怕會非常地不高興。」

「我管他呢!我早不決定不嫁了!」明珠一臉不屑,跟著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堅決,「在沒有遇到雲大哥之前,我覺得嫁給誰都無所謂,但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我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離開雲大哥,他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他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沒有他,世界就變得黯然無光。原本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任何人,就是親如父王也無法替代。所以我舉為任何人包括父王,放棄這種感情!」

舒亞男神情複雜地望著明珠,遲疑道:「如果你的雲大哥……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你怎麼辦?」

「那我就殺了她!」明珠惡狠狠地道,「誰也不能搶走我的雲大哥!」

舒亞男心神劇震,咬著嘴唇猶豫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如果這個女人……是你姐姐我,你怎麼辦?」「姐姐開什麼玩笑?」明珠驚訝地望著舒亞男,「你不是最瞧不起雲大哥,最討厭他嗎?怎麼會喜歡上他?」

「我是說如果。」舒亞男勉強笑道。明珠遲疑片刻,黯然道:「那我就只有去死。」

舒亞男從未在明珠臉上見到過如此絕望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痛,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強笑道:「看姐姐在亂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喜歡上你的雲大哥?他屢次羞辱我,我恨他還來不及呢!」

「姐姐別!」明珠連忙道,「雲大哥如果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賠不是,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可千萬別傷害他!」「傻丫頭,看把你緊張的。」舒亞男忍不住在明珠臉蛋上輕輕擰了一把,「你放心,我就算再恨你的雲大哥,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會向他報復。」

明珠放下心來,忙討好地抱著舒亞男笑道:「姐姐最疼我了,肯定不願看到我不開心。只要你別傷害雲大哥,怎麼欺負我都成。」

「好了好了,快睡吧,你雲大哥肯定不願看到你現在這副憔悴模樣。」舒亞男說著將明珠強行塞入被窩,望著她帶著甜蜜和微笑漸漸沉入夢鄉,神情是那樣的恬靜安詳。舒亞男愛憐地撫著她的臉頰,在心中默默嘆息:你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我該怎麼向你解釋?

馬車載著雲襄,順著長街轔轔而行,最後來到城中一處不為人注意的普通宅子。雲襄在門房引領下進得大門,就見南宮豪三步並做兩步地迎了上來,抓著雲襄的手激動地道:「兄弟果然沒有令哥哥失望!你的戰果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

雲襄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過去,強笑道:「幸好不負大哥所託,這些銀票就是這次的戰果,遠遠超過大哥十萬兩的虧空,大哥請點點。」

「不用了!」南宮豪說著接過銀票,分了幾張塞給雲襄,「這次幸虧有兄弟幫忙,我不會虧待兄弟。」見雲襄神情憔悴,欲言又止,他連忙拍拍雲襄的肩頭嘆道:「我知道你損失了一個好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請兄弟節哀。」

「謝謝大哥關心,小弟心裡有數。」雲襄忙道。南宮豪不由分說挽起雲襄就走:「我已為兄弟擺下慶功冥,就等兄弟入席,今晚咱哥倆要好好喝上一杯!」

二人來到內院,就見這裡早已擺下了一桌慧的酒席。雲襄落座後,南宮豪立刻舉杯道:「這次多虧了兄弟,不然我就根本沒任何機會跟老三爭。目前老爹讓我趕回揚州,總算讓我看到了希望,這全是兄弟的功勞。來,老哥敬你!」

雲襄正要喝酒,突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隱約的慘呼,他正要詢問,卻見南宮豪不以為意地擺手道:「不好意思,擾了兄弟的酒興。」說完轉頭對外面一聲高喊,「讓那老傢伙給我閉嘴!」

雲襄忙問:「怎麼回事?」南宮豪一聲冷笑:「兄弟的行動讓老三亂了陣腳,竟然不顧手足之情,找刺客來行刺於我。前日我剛趕回揚州,就差點被人行刺,幸虧我早有防備,反將刺客當場抓獲。可惜這刺客是個硬骨頭,不願指認僱主,不然我可以反告老三,立刻就讓他一敗塗地!」說完這他突然嘆了口氣,遺憾道:「本以為牧馬山莊一倒,老三就再難翻身,誰知現在又出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雲襄忙問。

「本以為老三已絕後,嗣子之位遲早是我的。誰知昨日他的一個小妾為生個了兒子。因為這事,老爹現在對嗣子人選,又有些猶豫起來。」說到這南宮豪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望向雲襄道,「如今他罔顧兄弟之情,買兇軾兄,我又何以再有所顧忌?我想請兄弟再幫我一個小忙。」

「什麼忙?」雲襄已隱隱猜到南宮豪所求,不過卻又不太敢相信。只聽南宮豪冷冷道:「我想請兄弟替我除掉這個孩子,絕了老三最後的希望!」

雲襄心神劇震,沒想到權力對人性的異化,竟能達到如此地步!那孩子說起來還是南宮豪的親侄子,就因為父輩間的爭權奪利,剛來到人世就被卷這殺戮的漩渦,生豪門不知其一幸運還是不幸?

南宮豪見雲襄沉吟不語,急道:「這事我便出手,其他人我又信不過,所以只有麻煩兄弟。以兄弟的心機智謀,定能讓這孩子死得像一次意外。如今我已被老爹召回家中,幫忙打理家族事務,可以方便留意那孩子的情況。有我暗通消息,這事定不會太難。」

雲襄沉吟半晌,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他原本不想答應,不過想起金彪的慘死,他對南宮放的仇恨就令他有股不擇手段的衝動。在他心中對那從未見過的孩子默默道:誰讓你生為南宮放的兒子!父債子還,也是天經地義。

南宮豪見雲襄終於點頭,大喜過望,連忙舉杯道:「有兄弟出手,此事定會馬到成功!你先回去做好準備,一有機會我馬上通知你。」

二人飲至中夜,雲襄起身告辭。剛離開後院,又聽到那刺客的慘呼。聽刺客叫得凄慘,雲襄忍不住問:「大哥打算怎樣處理那個刺客?」

南宮豪淡淡道:「今夜他若不再開口,那就只好將他處理了,總不能白養著例子浪費糧食。」

雲襄遲疑道:「能不能讓我去看看那刺客?」

南宮豪大喜:「兄弟若能想法讓他開口指證老三,自然再好不過。」

雲襄在南宮豪引領下,來到一間隱秘的地牢,就見一個老者被吊在半空,兩個漢子正在嚴刑拷打。那老者渾身上下儘是血污,已看不出本來面目。南宮豪對雲襄嘆道:「這老傢伙真是兇悍,失手後竟割破自己面容,讓人認不出他的本來面目,無從追查他的底細。」

雲襄打量著那滿臉血肉模糊的老者,見他雖然奄奄一息,但眼中依舊有強烈的求生慾望,聽到有人進來,他勉力將目光轉幾來人,大約看到雲襄比南宮豪心軟,不由對雲襄嘶聲道:「求公子給老夫一個痛快!」

「你肯指證僱主,自然不必再受苦,我甚至可以饒你一命。」南宮豪托起他的下巴,冷冷道。

老者凄然一笑:「干咱們這一行,信譽比性命更重要,你不必白費力氣。」

南宮豪一聲冷笑:「是嗎?我卻不怎麼相信。」說著一招手,一個漢子立刻將燒紅的烙鐵烙在老者的胸上,老者一聲慘叫,頓時暈了過去。

南宮豪見老者失去了知覺,恨恨道:「這傢伙一定是影殺堂的殺手。難怪這般死硬。」

雲襄好奇地問:「大哥為何這般肯定?」

南宮豪嘆道:「影殺堂招募殺手,必須殺手用至親之人為質。殺手只要不背叛影堂,就算在行動中失手殞命,影殺堂也會負責撫養他的親人。殺手若背叛影殺堂的戒律也賣僱主,親人就會死得很慘,所以只有影殺堂出來的殺手,才吃得住如此酷刑而不鬆口。」說完他對一個手下招招手,「問不出來就算了,弄出去埋了吧。」

兩個漢子立刻將老者解下來,像拖死狗一樣往外就走。雲襄突然道:「等等,大哥能否將這刺客交給我?」

南宮豪略一遲疑,笑道:「兄弟若有辦法讓他開口,那是再好不過!」說完轉過向兩個手下,「就交夫子送到我兄弟的馬車上吧。」南宮豪將雲襄送出門,目送馬車走遠。然後輕輕拍了拍手,一個黑衣人應聲出現在他身後,南宮豪望著馬車頭出不回地冷冷道:「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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