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決鬥之前

傅紅雪。

年齡:約三十六七。

特徵:右足微跛,刀不離手。

武功:無師承門派,自成一格,用刀,出手極快,江湖公認為天下第一快刀。

身世:家世不詳,出生後即被昔年魔教之白鳳公主收養,是以精通各種毒殺、暗算之法;至今猶獨身。

未婚,四海為家,浪跡天涯。

性格:孤僻冷酷,獨來獨往。

杜雷將寫著這些資料的一張紙慢慢地推到「拇指」面前,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拇指道:「你看過了?」

杜雷道:「嗯。」

拇指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你決不會滿意的,但是這已經是我們所能弄到手的全部資料。對傅紅雪這個人,誰也不會知道得更多!」

杜雷道:「很好。」

拇指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這些資料對你有沒有用?」

杜雷道:「沒有。」

拇指道:「一點用都沒有?」

杜雷慢慢地點了點頭,站起來,踱著方步,忽又坐下,冷冷道:「你的資料中遺漏了兩點,是最重要的兩點!」

拇指道:「哦?」

杜雷道:「他以前曾經被一個女人騙過,騙得很慘。」

拇指道:「這女人是誰?」

杜雷道:「是個叫翠濃的婊子。」

拇指又嘆了口氣,道:「我總覺得奇怪,為什麼越聰明的男人,越容易上婊子的當?」

孔雀忽然插口,冷笑道:「因為聰明的男人只喜歡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卻通常都是婊子。」

拇指笑了,搖著頭笑道:「我知道你恨女人,卻想不到你恨得這麼厲害。」

杜雷冷冷道:「看來他一定也上過女人的當。」

孔雀臉色變了變,居然也笑了,改口問道:「你說的第二點是什麼?」

杜雷道:「他有病。」

拇指道:「什麼病?」

杜雷道:「羊癲瘋。」

拇指的眼睛發亮,道:「他的病發作時,是不是也像別人一樣,會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打滾?」

杜雷道:「羊癲瘋只有一種!」

拇指嘆道:「一個有羊癲瘋的跛子,居然能練成天下無雙的快刀。」

杜雷道:「他下過苦功。據說他每天至少要花四個時辰練刀。從四五歲的時候開始,每天就至少要拔刀一萬兩千次。」

拇指苦笑道:「想不到你對他這個人知道得比我們還多。」

杜雷淡淡道:「江湖名人榜上的每個人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因為我已花了整整五個月的功夫,去收集他們的資料,又花了五個月的功夫去研究。」

拇指道:「你用在傅紅雪身上的功夫一定比研究別人都多。」

杜雷承認。

拇指道:「你研究出了什麼?」

杜雷道:「他一向刀不離手,只因為他一直用的都是這把刀,至少已用了二十年。現在這把刀幾乎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使用這把刀,幾乎比別人使用自己的手指還要靈活如意。」

拇指道:「但我卻知道,他用的那把刀並不十分好。」

杜雷道:「能殺人的刀,就是好刀!」

——對傅紅雪來說,那把刀,已經不僅是一把刀了,他的人與刀之間,已經有了種別人無法了解的感情。

杜雷雖然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可是他的意思拇指已了解。

孔雀一直在沉思著,忽然道:「如果我們能拿到他的刀……」

杜雷道:「沒有人能拿到他的刀。」

孔雀笑了笑,道:「每件事都有例外的。」

杜雷道:「這件事沒有例外。」

孔雀也沒有再爭辯,卻又問這:「他的病通常都在什麼時候發作?」

杜雷道:「每當他的憤怒和悲哀到了不可忍受時,他的病就會發作。」

孔雀道:「如果你能在他病發時出手……」

杜雷沉下臉,冷笑道:「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孔雀又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不肯做這種事的,但我們卻不妨叫別人去做。如果我們能找個人先去氣氣他,讓他……」

杜雷霍然長身而起,冷冷道:「我只希望你們明白一件事。」

孔雀在聽著,拇指也在聽著!

杜雷道:「這是我與他兩個人之間的決鬥,無論誰勝誰負,都和別人全無關係。」

拇指忽然問道:「和公子也全無關係?」

杜雷扶在刀柄上的手忽然握緊。

拇指道:「如果你還沒有忘記公子,就至少應做到一件事。」

杜雷忍不住問道:「什麼事?」

拇指道:「讓他等,多等些時候,等到他心煩意亂時你再去。」

他微笑著,又道:「這一戰你是勝是負,是活是死,我們都不關心,可是我們也不想替你去收屍。」

正午,倪家廢園。

陽光正照在六角亭的尖頂上。亭外有一個人,一把刀!

漆黑的刀!

傅紅雪慢慢地走過已被荒草掩沒的小徑,手裡緊握著他的刀。

欄杆上的朱漆雖然已剝落,花樹間的樓台卻還未倒塌,在陽光下看來依舊輝煌。

這地方當然也有它輝煌的過去,如今為什麼會落得如此凄涼?

一雙燕子從遠方飛來,停在六角亭外的白楊樹上,彷彿還在尋找昔日的舊夢。

只可惜白楊依舊,風物卻已全非了。

燕子飛來又飛去,來過幾回?去過幾回?

白楊不問。

白楊無語!

白楊無情。

傅紅雪忽然覺得心在刺痛。

他早已學會白楊的沉默,卻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學會白楊的無情!

燕子飛去了,是從哪裡飛來的燕子?庭園荒廢了,是誰家的庭園?

傅紅雪痴痴地站著,彷彿也忘了自己是在哪裡,是從哪裡來的。

他沒有想下去,因為他忽然聽見有人在笑。

笑聲清悅甜美如鶯。

是暮春,草已長,鶯卻沒有飛。

鶯聲就在長草間。

長草間忽然有個女孩子站起來,看著傅紅雪吃吃地笑。

她笑得很美,人更美,長長的頭髮烏黑柔軟如絲緞。

她沒有梳頭,就這麼樣讓一頭絲緞般的黑髮散下,散落在雙肩。

她也沒有裝扮,只不過輕輕鬆鬆地穿了件長袍,既不像絲,又不像緞,卻偏偏像是她的頭髮。

她看著傅紅雪,眼睛裡也充滿笑意,忽然道:「你不問我為什麼笑?」

傅紅雪不問。

「我在笑你。」她笑得更甜,「你站在那裡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獃子。」

傅紅雪無語。

「你也不問我是誰?」

「你是誰?」

傅紅雪問了,他本來就想問的!

誰知他剛問出來,這頭髮長長的女孩子就跳了起來,叫了起來。

「我就在等著你問我這句話。」她跳起來的時候,凶得就像是只被惹惱了的小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站著的這塊地,是誰家的地?你憑什麼大搖大擺地在這塊地上走來走去?」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這地方是倪家的。」她用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倪家的二小姐,只要我高興,我隨時都可以趕你出去。」

傅紅雪只有閉著嘴。

一個人在別人家裡晃來晃去,忽然遇見了主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倪二小姐用一雙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忽然又笑了,笑得還是那麼甜。

「可是我當然不會趕你出去的,因為……」她眨了眨眼:「因為我喜歡你。」

傅紅雪只有聽著!

——你可以不喜歡別人,卻沒法子不讓別人喜歡你。

可是這位倪二小姐已經改變了主意:「我說我喜歡你,其實是假的。」

傅紅雪又忍不住問:「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

「知道些什麼?」

「我不但知道你的武功,連你姓什麼,叫什麼,我都知道!」

她背著雙手,得意洋洋地從長草間走出來,斜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傅紅雪。

「別人都說你是個怪物,可是我倒覺得你非但不怪,而且長得還蠻好看的。」

傅紅雪慢慢地轉過身,走向陽光下的角亭,忽又問道:「這地方只剩下你一個人?」

「一個人又怎麼樣?」她眼珠子轉動著,「難道你還敢欺負我?」

「平時你也不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一個人呆在這種鬼地方?」

傅紅雪忽又回頭,盯著她:「現在你為什麼還不走?」

倪二小姐又叫了起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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