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席莉坐在床沿啃咬一片硬乳酪和一塊硬麵包。她底下的毛毯不時發出霉味,但比起過去幾天來的遭遇,這已是大大奢侈了。她望向古汶,他靠在一隻木箱旁,坐在地上緩緩地抽雪茄,這煙草昧令席莉感到出奇地溫馨,讓她想起父親飯後的一根煙那種狀似神仙的醺然。

「這地方還有其他人用嗎?」她開口問道。

席莉盡避感覺他不太樂意與她交談,卻仍勉強提出問題,「你別處有家嗎?」

他沒有即刻作答,而是深深吸口煙,緩緩地吐出來。

「我有船。」

「有人等候你嗎?妻子或是家人?」

「我不想成家,以後也不會有家。」

席莉相信他的話,她根本無法想像他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情景,一邊吃著沒味道的東西,一邊偷覷古汶好幾回,她只能依稀看見那雪茄的火星,然後他捺熄,整個屋子變得出奇地靜謐。

席莉真想躺下來睡覺,好好合上眼,卻又害怕,她很可能一下子就入睡,醒來時已被他糟蹋了身子。如果他想佔有她,現在應該會是他採取行動的最佳時機,她緊繃著神經等著,卻讓他的出聲嚇了一大跳。

「如果你是在等我蹂躪你,恐怕會大失所望,去睡吧!」

席莉總算能夠稍稍鬆口氣,讓自己橫躺下來,縮起膝蓋,蜷縮成一團,她實在筋疲力竭,沒多久便入睡,卻不安穩,她感覺自己在半睡半醒間,動來晃去,嘴中喃喃囈語,好像是一股強大大力量牽制著她.當她想拔腿開跑,卻快不起來,不時讓她失去重心,在膽裂魄飛下,她抬起雙臂護住頭,大喊起菲立的名字……

她是這麼的渴望他……需要他好好擁抱、保護她,還有愛。陡然之間他出現,用那碧眼對著他笑。

「你需要我嗎?」他深情萬縷地問道,「只要你傳喚,我隨時到你身邊。」

「噢,菲立,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扔下我——」

「不,我就在這裡,」他喃喃低語,「就在這裡,別害怕。」

「但是我好怕……我……別丟下我。」

她想問菲立出了什麼事,卻辭不達意,當她的囈語加快,菲立開始遠離。

「不!」她放聲喊道,伸手要抓住他,想把他牢牢檢在身邊。卻在這當口,她感覺鷹爪般的指頭扣緊肩頭,她旋身驚見李明尼。

「你仍是安德的好禮物。」他獰笑著,然後他開始把她推向一具屍體,按下她的頭直到注視安德那血淋淋的臉,只見他雙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席莉奮力掙扎開李明尼傷人的束縛,卻是橫屍遍野,她只能一路尖叫。

「菲立,回到我身邊。」她轉而哀求,「回來!」她踉踉蹌蹌地在甲板上尋找她的丈夫,李明尼緊迫在後。

只要能找到菲立,他必能擋住李明尼來保護她,讓她安全回到他溫暖的臂彎里。

她來到船舷上的欄杆,望向汪洋大海,見到一具具浮屍面朝下,而她的丈夫在其中浮啊沉沉,他的鮮血染紅大海。

「噢,天哪!菲立,不!」她張開雙臂要迎向他。

菲立似乎聽見她的叫喚,在水裡翻動,卻反而往下沉,就當著她的面溺入水中。席莉再度扯開喉嚨放聲嘶喊著:「救人哪!救人哪!」

但李明尼由她身後掐住她脖子,不讓她再叫出聲……

席莉驚醒過來抗拒圈住她的臂膀,「不,不——」

「噓,」一個低沉的聲音由她上方傳來,「沒事了。」

她止不住地抽搐,把淚涔涔的臉埋在雙手中,「菲立?菲立——」

「不,你知道我是誰。」大手撫摸起她的頭,滑向後背,然後讓她靠在強硬的胸膛喘氣。

「傑汀。」她軟軟地喚道,不懂為什麼這名字比古汶來得順口自然。

「你不過作了一場惡夢,小美人,只是惡夢而已。」

「我看見……菲立……他還活著。」

迸汶繼續撫弄她的背,「如果他還有一口氣,我會回去找他,但是李明尼向來不留活口。」

她咽了咽口水,慢慢恢複理智,「為什麼?」

「這套規矩他行之有年——」

「不,」她打斷道,「你為什麼在乎菲立是不是還活著?」

迸汶經過好長的思考才緩緩開口,「我們到了紐奧良再說。」

「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搞得這麼神秘兮兮?難道這跟我是否能安全抵達有關?」她開始泣不成聲,「你跟那些害死他的人是一丘之貉,難脫其咎,你沒有比他們好多少!你以前也殺過人,而且可能嗜血如命,你手上跟他們一樣沾著菲立的血!」

盡避在她崩潰下,她感覺到多少傷害了古汶,原來環抱她的胳臂鬆開,然後他由床上起身踱開。

席莉感到一陣孤獨襲擊而來,加上一片深具壓迫感的黑暗,她再也承受不起,由床上躍起,只想逃開在她周遭糾纏不清的鬼魅.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她直撲門口,正要奪門而出,古汶卻是伸手抱住她的腰,她厲聲尖叫,同時像野貓般張牙舞撲抗拒。

「住手,該死!」他搖晃起席莉,「住手!」

「不……你讓我走……菲立!」

迸汶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舉手摑起她耳光。

「不!」她終於癱倒在古汶懷裡。

迸汶鬆開手,呼吸粗重地看著這小女子蜷縮的身子。他這才明白他寧可在船上展開廝殺,也不想面對如此弱女子,他可面對危險、死亡,卻經不起她的淚水攻勢,她所需要的撫慰、仁慈都不是他擅長的。

她像個小嬰兒讓他抱在懷裡,但是古汶太清楚她不是,她的細嫩肌膚和體味令他渾身不自在.在他腦海里仍然清清楚楚地印著她赤裸的身子躺在李安德的床上的模樣,每當回想起那一幕總令他血脈賁張。他為費席莉打鬥一場,贏得她,本來有權佔有她,然而他僅存的良知告訴自己.不該欺負這麼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女人。

席莉用袖管抹了抹鼻子,「我們的船被攻的時候,我手裡有槍,我應該自殺……但我沒有,我是膽小表,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情況會不一樣,我寧可跟菲立一起死去。」

「不。」古汶用拇指拂弄她的面頰。

「我應該死掉的。」她喃喃道,淚水又潸潸地落下。

迸汶把她橫抱起來,然後放她在床上,他輕柔地愛撫她的長髮、肩頭至頸後。席莉的啜泣聲慢慢地轉而打嗝,她抓起一大片襯衫抹臉,感覺像是被榨乾了,這是菲立死後,她首度找到渲泄口。

「我頭好痛。」她輕聲道。

「別說話了。」

席莉相當詫異他的語調竟透著一絲仁慈,因而抬眼望向他,只見他是這麼具有自制力又沉穩,一點也不像冷血殺死李安德的那個人。

「我不是存心要那樣說你,」她啜嚅起來,「說你手上沾他的血——」

「你當然是有意,膽小表!」

席莉略作遲疑,然後微微點頭,他說的對,最好還是誠實以對,她無法否認心中對他強盜殺人的行徑所感到的不齒。

「但是你幫助我,」她感到迷惘起來,「我不懂為什麼,你一定想從費家那裡得到什麼好處,或者……你欠他們什麼……是嗎?」

席莉發現搭在他胸膛上的手發熱起來,那是古汶散發出的體熱和猛烈的心跳聲所致,盡避她迅速抽開,握緊拳頭,手心似乎仍感覺到他的脈動。

迸汶瑟縮一下.象被烙上烙鐵,抱著她的感覺實在是一大考驗,他想抓住僅存的同情心和榮譽感,卻無論如何無法讓自己放開她。他這輩子沒這般強烈地想要一個女人!

「我向來不欠人,」他用濃濁的口吻告訴席莉,「但是你欠我。」

他的意思已經夠清楚,席莉感到心上一陣揪緊,「等……等我們到了紐奧良,」她舌頭打起結來,「費老先生會犒賞你的相救。」

「我現在就要回報。」他的聲音緊繃。

「我沒錢。」

「我要的不是錢。」

她整個人彈起來,直想下床,古汶的雙臂卻如鋼絲般緊緊扣住她的胸部和臀部。

「不!」她喘著氣拒絕。

他的大鬍子搔向席莉的項後,火辣辣的雙唇吻向她的脊椎,令席莉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喟,她感到舌頭的熱氣直沁入襯衫底下的肌膚。

「求求你!」席莉狂亂地喊道,「別這樣子——」

迸汶把她的臉扳轉過來,用出奇溫柔的吻吮弄她的唇,她往後仰開,氣憤地掙扎,發出輕微的叫聲。古汶雙手交纏在她發間,大腿跨坐在她身上,緊緊地壓住她。

席莉恐懼萬分,猛抓向他的臉、他的胸,卻仍擋不住迸汶貪婪的嘴攻向她的喉問、雙頰、下巴以及淚濕的睫毛,進而強迫她張開雙唇,探進舌頭。

迸汶打算不再拖延,直接佔有她的身體,他必須把自己埋進她體內,滿足他的渴求,於是他粗暴地扯掉席莉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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