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2002年的上海,到處洋溢著庾澄慶的《情非得以》,我卻把自己關在家裡寫這樣一個故事。

不久前的一天早晨,我把咖啡端到陽光下喝,為了想一想這個故事到底是怎麼開始的,結果發現,靈感只是來自一個可愛的女孩對我說過的一句很可愛的話。

她說:「我哥哥要娶老婆了,我難過得快要死掉。」

當時,她的眼睛有點紅,象兩顆尚未成熟的櫻桃,於是,我便看見了小米。

寫完《盛夏的櫻花樹》是冬天,有個大同的小女孩寫信對我說:「這是我有生以來讀到的最動人的故事,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我哭呢?」她告訴我,小米的日記讓她整個冬天都沉浸在憂傷的懷念里。

「把故事寫完吧,」女孩又說,「我想知道那兩棵盛開的櫻花樹有沒有結果。」於是,便有了《沙戀》。

這兩個幾乎與我素不相識的女孩子讓我忽然意識到,這世界上生活著這樣一群人:他們一輩子惦記一個人,到死,也不會說出來。

那是一群註定要沉默、要孤獨的人,我無法確切地想像出他們的容貌,只因他們如此相似,如果你從這一處的窗戶望出去,他們就淹沒在大街上、人群中,可是,你永遠無法辨別他們。

也許有一天,你我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我一直固執地認為,自己之所以選擇當個小說家,是為了替那些一輩子沉默的人說話,所以,我沒有把夏吹和小米的故事寫成一個童話。他們不是童話里的人,他們活生生地存在於七十年代、所有普通人的眼睛裡,因此,我熟悉他們的容貌、他們的生活、也見證過他們的愛情。

很可惜,他們不是童話里的人,否則上帝會允許他們創造奇蹟。

事實上,我也一直被夏吹和小米之間那種令人心碎的感情糾纏得難以自拔,但是,心碎之後,逗留在心頭更多的卻是幸福,一種塵世間已不復存在的幸福,很強烈,很強烈……

故事終於結束了,我想踏踏實實睡一覺,把所有的情節拋在腦後。

不過我想,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我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起校園裡那兩棵如火如荼的櫻花樹。

或許,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星妤

2003年1月8日

上海 神秘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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