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乾杯!我的朋友

謨爾賡額,老姓瓜爾佳氏,他爹就是多多少少在清末留下一點名字的額勒登保。

這位滿洲正黃旗出身,世世代代都為吉林珠戶的額勒登保,曾經是海蘭察手下的大將。雖然遜色於福康安,但也與德楞泰、和琳等人齊名,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活的時間夠長,不像德楞泰死的有點早。額勒登保是永珹的禁衛軍統領,在最後的雅庫茨克之戰中,因為滿清的嘉慶皇帝永珹被前俄阿穆爾河沿岸總督區總督法拉列耶夫男爵的副官,後俄清之間的聯絡官亞歷山德羅所賣,連同三四百近衛死絕在了勒拿河畔。額勒登保就死在那一仗。

因為額勒登保死的晚,所以他死的時候的官銜是大清嘉慶皇帝的領侍衛內大臣,這可是正一品官銜,同時他頭上還戴了一頂侯爵的帽子,所以謨爾賡額在殘清的宗社黨內,份量和地位都算是有那麼一點的,尤其是在武力和行動上。

現在他作為皮特的副手,從倫敦萬里迢迢的來到中國,第一時間就約見了倭什訥。

當初英國人要私下裡搞精銳小分隊的時候,謨爾賡額本來是宗社黨的第一負責人選,但他『讓』給了倭什訥,隨後的幾年時間裡倭什訥在宗社黨內的地位直線上升。這甭管謨爾賡額當初是怎麼想的,反正倭什訥對謨爾賡額是懷著一份感激的。

這份感激並不是都來自內部地位的上升,更是因為它讓倭什訥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那就是真刀真槍的跟陳漢干,蒼蠅落在腳面上,臟不死人也噁心死人不是?

倭什訥是一百個都看不上那些在歐洲混吃等死的廢物的。要說這林子大了是啥鳥都有,宗社黨也不是里里外外都一門心思的噁心陳漢的。

這個組織裡頭,派系分雜不說,比如說東西派,這指的就是東邊的嘉慶皇帝永珹,西邊指的就是質親王永瑢,而除了這兩派之外,還有大量的中立派。而各個派系中又大體可分做四個類屬,第一是激進派,倭什訥就是其中代表;第二是持穩派,謨爾賡額就是其中一員;第三是海外派,就是一心在海外發展了,覺得反攻中原復興滿清是無稽之談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歐洲地界過活,這就是海外派。與激進派叮咣的最響亮的也就是海外派;只是從本身立意上來說,海外派還不算最過火的,最過火的是宗社黨內的第四類人——漠不關心派,啥子行動都理也不理,只一門心思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按理說這類人是最被激進派討厭的,可是說來也怪,激進派卻總是盯著海外派撕咬。原因是後者對宗社黨的什麼事兒都漠不關心,那自然的也就不爭權奪利,沒有啥子存在感了。派與派之間撕咬的總是有利益爭分者。

此次的打臉行動算是激進派與持重派聯手,而海外派也多多少少提供了一些幫助,比如說資金和西方商人的關係瓜葛等。

實際上,這海外力量尋求刺殺陳鳴的意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陳鳴那次外出巡查的時候他們都是陰魂不散的纏繞左右,可惜,陳鳴是什麼人?他是陳漢帝國的皇帝,看看歷朝歷代的中國皇帝,有哪一個強盛王朝的皇帝是被人刺殺的?中國的皇帝可沒有西方世界那麼好殺。

博浪一擊也沒有殺死秦始皇。宗社黨在中國的力量比起當年的六國遺族可差得遠了,而陳鳴對於安全的考慮也比秦始皇那時候縝密的多了。宗社黨靠著錢財就算是亡命之徒網羅了一批,也沒個鳥用。皇帝的周邊防衛非常嚴,下手的機會根本沒有。反倒還幾次因為那些亡命之徒的江湖習性而露出了馬腳,早年是被國安和警察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滿清當初在大陸上遺留下來的不少力量,都是因為此而完蛋大吉的。

後來學乖了的宗社黨就開始圖謀建立起自己的武裝組織了,但他們在軍事上就是廢柴,而且英國人也不會讓自己的狗變成狼。直到英國人也有了這個打算,準備給中國政府添亂,雙方才正好一拍即合。

所以,這次的行動是相當有重大意義的,因為第一次,這是第一次行動組員全都是久經訓練的精銳。但這些人再是精銳,也不可能摸得到陳鳴的影子。這次的行動只是一個打臉!

英國人可沒有日本人山口隆一、義大利人李安東等人那麼大的野心,敢炮打天安門。

當然,這一聲槍響並不是英國人他們全盤的打算,爆炸才是打中國臉的最好選擇。當然,要是能趁機擊殺幾個觀禮台上的人物,那就是把整個行動組員都丟在中國,也是值得的。

「我們的目標可不是陳鳴老賊,老百姓才是真正的目標。」倭什訥可忘不了自己從皮特嘴中聽到的這句話。

……

隨著時間一日日流逝,南京城的戒嚴也一日比一日緊張。越來越多的官兵、警察出現在了大街小巷,很多十字路口和繁榮路段都出現了巡邏亭,可以說整個南京城內的軍警數量比之前搞出了不止一個等級。軍號聲響了起來,禁衛軍大營的營門被「嘎吱嘎吱」地緩緩拉開。操場上飄揚的紅旗與那冉冉升起的旭日交相輝映,整個南京城從沉睡中醒來了。

天剛亮沒有多久,但是執勤的軍警們已經各就各位。秦淮河邊的一個橋口,這是新近才增添的一個哨卡,大早晨的,菜販、鄉農卻已經紛紛挑著擔推著車的來到了哨卡外。

南京城近來多出了許多流動人口,具體有多少人,沒人知道,四面八方的人都向南京湧來,還有很多地方是組團進京的,大概的說,十幾萬是有的。這些人中有不少可兜里都揣著大把大把的鈔票的,那消費能量是超乎尋常的高。這就讓南京城周邊的菜農菜販們發了財了。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南京城查的是越來越嚴格了。他們不管是進出南京,隨身物品必須接受執勤軍警的嚴格檢查,就連城衛工的糞車,也必須揭開蓋子,讓士兵瞄上兩眼。並且檢查士兵的手裡還都拿著一個特大號的吸鐵石,這絕對是領先於全世界的檢查法。可是給一些人製造了大麻煩!

這是南京必要的防備措施,時間已經進入十一月,眼看著大典就進入倒計時了,南京城的警戒級別就提高到了最高等級,不僅出入城要接受哨卡的檢查,就連在街上閑逛,也有可能遭到巡邏隊的盤問。

這個時間段內,對於倭什訥、謨爾賡額,還有猴子、皮特等人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障自己的個人安全,千萬千萬別再這個時候犯在了軍警的手裡。

他們的大框架已經紮下,只需要一點點的完善,然後靜靜地等待時機。

這一日。

皮特正在與謨爾賡額、倭什訥、金永泰等人開會,突然的,會議室門被推開,外面匆匆地奔走進來一人,正是皮特的貼身保鏢阿提查。這是一個暹羅人,乃是一個泰拳高手。年齡二十五六,正值巔峰。

進了門,阿提查直奔皮特而來,在皮特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然後又匆匆地離開了會議室。隨後,臉皮猛的冷下來的皮特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諸位,剛剛得到消息,我們附近的軍警戒嚴了。」說真的,皮特的心這一刻都要跳起來了,中國人對於外國間諜的懲罰手段可歷來是從重從嚴的,他要是被中國人抓住了,十有八九是會掉腦袋的。而倫敦政府半個字都不會替他說。

這不能怪皮特多想,他們正在開會,附近卻突然的軍警戒嚴了,皮特有一百個理由認為他們內部出了可惡的叛徒。

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犀利的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阿提查這時候也帶著幾個人走進了會議室,那每一個腰懷中都鼓囊囊的,如狼似虎的看著眼前開會眾人。

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冷若冰霜,就如一團北冰洋上刮來的低壓冷空氣席捲了這兒,一瞬間里整個房間都冰凍了。

皮特說完,眾人一片屏氣凝神,他們手頭可沒槍。就算有人真的告密了,在軍警衝進來之前皮特也能夠把他們都拖做墊背的,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過了幾聲槍響。

「啪!」

「砰!砰!」

清脆的槍聲和沉悶的槍聲混雜在一起,雖然有些難以分辨是什麼槍,但會議室內的人等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裡判斷出槍聲來自他們隔壁的小區里,距離非常近,但絕不是同一個小區。

聽見近在咫尺的槍聲,會議室里頓時微微有點騷動,但氣氛卻不再是冰冷一樣的凝固。就連皮特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阿提查迅速轉出門,片刻後返回來在皮特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

「大家不要慌!」皮特揮起雙手,安撫眾人。

「這槍聲是從咱們的隔壁小區里傳出來的。哈哈,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大家現在要鎮定,不要急著離開,先看看情況再說。這地方還很寬敞,我這裡也有撲克、麻將,象棋、圍棋,你們可以安心的在這兒玩上一會兒……」至少要等到隔壁的戰鬥結束了,看看情況再說。

而同樣就在不遠的地方,臨街的一處酒店裡,一場宴會正在熱鬧的舉行著。

這是一個並不出名的外貿公司所舉辦的宴會,招待的客人也是剛剛抵達的歐洲商業夥伴。

就在皮特他們藏身的小區斜對面,大廳中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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